“留王府的喻世子也來人跟凝姐提親?”浣女怪異的問道。
“是的小姐,冥欒親眼所見,”小姐一早就吩咐她去探視著正廳的事,沒想到得來這麼一個消息,“不過,伊爾王妃拒絕了。”
浣女沉默下來,斂眉深思,留王府的人爲什麼會突然來跟凝姐提親?留王府和伊爾王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這麼會突然……除非,除非那幕後黑手插手了?她眼眸一亮又一暗,那幕後黑手會插手的原因只會是凝姐和秦丞相府的聯姻阻礙了她,那麼凝姐和秦勇的親事會阻礙誰呢?在這兒偌大的伊爾王府之中。仇恨自己,又因爲凝姐阻礙的絕不會是秦丞相府那邊的人,只會是留王府和伊爾王府的人。
自己上次在香山寺遇害以及在車南城遇到的刺殺都指明瞭是留王府的慕容小姐所爲,而這次來破壞秦丞相府和伊爾王府親事又是因爲留王府的喻世子的提親,這麼來說,留王府的幕後指使一定可以命令得了喻世子和那兩位慕容小姐,那麼就是,留王?
伊爾王府裡能跟留王勾結的?伊爾浣一邊思考一邊磨砂著手指,冥欒站在一側也不打擾,同時謹防著有人來打擾小姐。
絕對不會是秦氏,秦氏只會跟秦丞相府勾結,比如這次她一手策劃的聯姻。宋姨娘胸無大腦,是秦氏的走狗,絕對攀不上留王府的,更不可能讓留王幫她做事。那麼就只剩下……她眼睛一閃,柳側妃被伊爾持納爲側妃之前聽說是某大臣的義女,“冥欒,去查柳側妃是哪位大臣的義女,以及那位大臣和留王的關係。”
“是,小姐。”冥欒領命而去,浣女眼色卻是更深了,如果她一切都沒有推測錯的話,她前世慘死的背後定然還有其他更大的陰謀爲她所不知,不止是秦氏和伊爾嵐,還有柳側妃……
伊爾浣緊緊閉上了眸,眉間閃過疲倦和苦澀,前世的自己果然糊塗,原來不止被一兩個人算計,而自己卻還不知,以至於最後慘死在大火,還,還牽連了聶從寒。
不,她不能原諒,絕不能原諒,不只是自己沖天的怨恨,更多的是讓她心疼的聶從寒,還好她能有重來的一世,不然,豈不是辜負了聶從寒那麼多而不自知。
她猛然睜開眼睛,一抹決心在心裡壯大,她不會放過的,算計她的,害聶從寒的,她都不會放過。
而在流妤苑戲水的柳側妃卻不知,她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舉動卻惹起了伊爾浣的懷疑以及日後來自伊爾浣的無情報復。只能說一步錯步步錯,前世的柳側妃能在最後都不露出狐貍尾巴,一是她運氣好也的確精明,二是被算計的浣女遠沒有現在的她理智強大。前世的浣女,單純無比,只看得見對她好的人,卻看不見人心背後的黑暗。
隨著頭腦的漸漸清晰,許是心底終於知曉了些眉目,浣女這夜睡得極其踏實,即便依舊入了夢,卻也不再痛苦驚懼。
浣女同樣覺得驚奇,她都多久沒有再做關於前世的夢了,至少這三年不曾,浣女看見自己的魂魄與肉體分離,被捲入一股白霧之中,朦朦朧朧的,帶著絲絲冷意。
似是過了許久,周身濃厚的白霧漸漸開始消散,她才得以慢慢睜開眼眸,從模糊到清晰,她捂著心口看見一幕讓她不敢置信的場景,那幕讓她錯認了許久的聲音。
“皇上,,妹妹她……”
“她死有餘辜,走吧,”男子便是冷漠的慕容越澤,他面無表情的轉身,身後是滔天的火舌,和女子淒厲的聲音。
而那個溫柔至極的聲音的主人,卻在轉身跟著慕容越澤離開時讓緊緊看著這一幕的浣女的魂魄頓時大驚失色,她瞧著那遠去的背影整
個人僵住,那面容,那面容,不是她以爲的伊爾嵐,而是,而是……
浣女一下從夢中醒來,面色蒼白如水,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冷汗淋淋,而是帶著些知道真相的恍然和一絲絲心驚。即使白日裡已經有了認知,此刻卻還是不免覺得驚懼,她竟然被兩條毒蛇盯上了一整世,呵,原來自己的死不止是因爲慕容越澤,恐怕少不了柳側妃和伊爾柔的算計。
浣女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秦氏、伊爾嵐、柳側妃、伊爾柔,你們到底對前世的我做了什麼?我會一點點弄清,然後……你們絕對不能再害了人之後還能囂張自由的過活。不論你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想謀算的是什麼,我伊爾浣,都將讓你們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她的眸子漸漸染上冷意,嘴角也勾起冷殘的弧度,她伊爾浣從不是柔弱可欺的,前世的她愚蠢天真,今生絕對不會。經歷了生生死死的她,不再畏懼什麼,除了,聶從寒。這一世,她將只守護聶從寒。
“小姐,柳側妃的義父是州府王大人,而州府王大人是留王的親信。”
浣女望著眼前的香樟樹,一手磨砂著粗厚的樹皮,聞言,手掌用了些力道,香樟樹葉沙沙落下。
過了許久,浣女才轉身道,“留王府的喻世子爲人如何?”
冥欒想了一下,“無能軟弱,很是聽從留王的話,不過一直未娶妻妾,在留王府裡身邊連個侍女也沒有。”冥欒就是冥欒,從不說廢話,她知道,小姐只是需要知道喻世子的特點和性子。
果然,聽見浣女眼都不眨的淡淡道,“剝光了扔豔紅樓裡,給秦勇喂藥。”
冥欒眼睛一閃,利落的應道,“是,”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些興奮,小姐終於要反擊了,而且還是一石二鳥的完美計劃。
若是有人知道冥欒的想法只怕要吐血了,還完美計劃?簡直就是毒計。
夜,浣女正在品茶,冥欒翻身進來,乾淨落地,“小姐,辦成了。”
浣女挑眉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抿了一口茶,閒涼的道,“冥欒,你似乎很,興奮。”她仔細琢磨了下找出一個形容詞,卻說的冥欒一愣。
“咳咳,冥欒沒有,”她面上重新覆上冰霜若雪。
浣女勾了勾脣,起身道,“走吧。”
冥欒一愣,隨即跟上,即便有了那麼一點點好奇卻也不敢問了,免得被小姐打趣。
讓語畫扮好她的樣子,浣女換上男裝和冥欒一個縱身,便離開了伊爾王府。
而另一邊聶從寒心不在焉的由孫倫拉著,非要他和澈陪著他去喝小酒,說是一醉解千愁。孫倫能有什麼愁?也就是孫夫人整日在他耳邊嘮叨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想讓他抓緊娶媳婦,孫倫哪裡肯,這不,又溜出來了。
“孫倫,你不想娶媳婦可是因爲豔紅樓的小紅兒?”阿澈笑問。
“胡說,我跟小紅兒那就是一段戲水姻緣,”孫倫擺擺手,他還不至於蠢得和一個窯子裡的姑娘動真格的,無非就是喝喝小酒,調調情。
“那你娶個闆闆正正人家的女子回家豈不是比你去豔紅樓還要來的光明正大,理所當然?”澈跟在孫倫身邊三年了,豈會不知他的想法。
孫倫一嘆,“我就是因爲不想娶媳婦,纔去豔紅樓的啊,”又繞回來了。
“蠢貨,”聶從寒罵了一聲。
孫倫聞言,不由嗷嗷叫,聶從寒還真是不給他面子。
孫倫不想娶妻的原因,聶從寒和澈心裡都明白的緊,他們這種人常年征戰沙場,與家人聚少離多,又生死不定的,總不願娶了人家姑娘又負了人家。尤其孫倫雖然面上輕
浮,心底卻是有個信念的,娶妻當然得娶個情投意合的姑娘,目前嘛,意中人還沒出現自然不願意隨便娶個回來將就著。所以聶從寒才罵他蠢貨,按聶從寒的想法來那就是,有想娶的人就立馬定下省的夜長夢多,沒有的話任誰也不能強制著他娶妻,犯得著出來喝酒解悶嗎?所以聶從寒最近呆在府裡最多的事情就是琢磨著怎麼把壞丫頭定下來。
“說我蠢貨,嘿嘿,聶從寒,你的小公子也不見得老實單純啊。”他咂吧著嘴道,看見聶從寒看見前面大搖大擺的小公子時一瞬間黑下去的臉,孫倫頓時覺得搬回了一成。
聶從寒自然不會再跟孫倫鬥嘴,大步朝那個小公子走去,一臉陰沉。
澈見此不由搖搖頭,接著被孫倫拉著過去看戲了,這人轉的真快,剛剛不是還要去借酒消愁的嗎?現在又有興趣看戲了,還是看聶從寒的戲,真是皮又癢了,聶從寒可不是能由著人看戲的主。
“小姐,”冥欒身子一頓,喚了一聲。
“恩?”她隨意搭了一聲。
冥欒還沒來得及指向怒面而來的聶從寒,浣女便已對上聶從寒一雙冒著怒火的眼眸了,她一滯,站在原地。
“那個,冥欒,我是不是出門忘了看黃曆,”她難得開了玩笑,吞了吞口水。
卻不料這話被聶從寒聽得清清楚楚,聶從寒已經走到她面前,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遇見我,就是沒看黃曆嗎?伊爾浣,你好樣的。”聶從寒果然氣急了,竟然叫她的全名。
浣女張了張脣,心底不知爲何,竟第一次冒出心虛的感覺,可是,她爲何要心虛啊?這樣一想,她又仰起頭,“憑什麼你能出來,我就不能出來?”
聶從寒上下掃了掃她,竟然開罵道,“你個白癡,你以爲你女扮男裝別人就看不出來了嗎?”稍有眼力見的,像他們這樣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竟然還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亂晃。
“上次在豔紅樓連人家樓裡的姑娘都沒看出來,”她反駁,語氣卻不禁越來越弱。
聶從寒見她倔強的小模樣,不禁又氣又憐的,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怒氣漸消,口氣卻還是有些強硬,但不難聽出其中的寵溺,“說吧,又溜出來幹什麼?你想出來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帶你出來……”
“能光明正大嗎?”她打斷他的話,眼眸裡有著認真。
聶從寒凝噎,的確不能,他一個男子,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可……聶從寒更堅定了要把她早點定下來的念頭。“那,你這是要去哪?”
“豔紅……”她在他又燃起怒火的視線中住了聲,不好,聶從寒說過不準她再去那種地方,她還傻傻的那麼誠實的送上門,浣女不由苦笑。
“你說你要去哪?”他瞇緊了眸子,語氣裡是真真正正的怒意氾濫了。
浣女低頭沉默下來,冥欒見此,即便依舊面如冰霜,卻也不禁佩服起這位傳說中的寒世子。
孫倫大笑著走來,嘴裡嚷嚷道,“寒世子在這兒振夫綱呢?”
聽見輕佻的聲音,浣女瞬時擡眸,凜厲的眼刀射了過去,敢開她和聶從寒的玩笑?找死呢嗎?
孫倫被浣女的目光驚得一頓,澈搖頭笑笑不語。
聶從寒見壞丫頭轉而豎起刺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怒氣平息了許多,他旁若無人的把壞丫頭攬入懷中,一挑眉對孫倫道,“不準欺負我家小丫頭。”
“……”所有人包括被聶從寒納爲所有物的浣女不禁汗流三尺,不帶這麼無恥霸道的護短吧?
孫倫暗自搖頭嘆息,聶從寒你果然沒夫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