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那個自稱北辰黎月師傅的老者,而射向慕容緋夜的那一道銀光,是一根銀針,用以封住慕容緋夜所中之毒。
老者面色沉郁的盯著五個黑衣人,而五個黑衣人均不知何故竟是全身無法動彈,眼中一閃而沒的驚慌險些泄露他們的愜意,他們雖是不在意生死的殺手,可是這事卻發生的太詭異。他們哪知老者在射出往劍刃上的飛鏢之時,翻飛的衣袖早已帶出一片毒粉,無色無味。老者心知肚明,他一人敵五人,雖有獲勝之機卻也只能落得個慘勝,更何況他還有慕容緋夜這么一個大累贅。
小曼是繼北辰黎月之后,老人的第二個弟子,老人說怕她受人欺負,她對北辰黎月忠心耿耿自當也要獲得報酬,所以便收她為徒。小曼一聽對方是自家小姐的恩師,自當恭敬不已,對于老者的要求,也是有求必應。小曼秘密拜師之后,學的也很是用心,每日已有空閑便拿著醫書藥書研讀,而老者給她講解的絕妙理論,更是被她如饑似渴的吸入身體。
今日老者再度前去教授她暗器功夫,卻被小曼告知慕容緋夜單獨出行之事,老者一驚,若是慕容緋夜此時出事,他們的計劃將功虧一簣。老者轉身便奔向大街,可是京城那么大,找起來,真的非一時之功。他也并非為想過動用皇家勢力,可是如今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局面,他也沒得選擇,只得一人飛奔與京城各處。
幸而冬夜里寒風刺骨,沒有幾個人愿意在街上晃蕩,這省去了老者不少的時候,他只需在有人的地方看看便是,沒有人聲的地方,即可免去。也正是這般,老者才能堪堪救下慕容緋夜,當然,慕容緋夜自身的抵抗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老者怒瞪了幾人一會兒,卻自行轉身離開,黑衣人面面相覷,這老頭,是不屑與他們動手?看見對方眼中的猜想,黑衣人不禁慍怒,且不說己方幾人均是千挑百選的好手,單說這一次任務,若是失敗,他們一個都活不了。所以幾乎老者轉身的瞬間,五人便不約而同的沖上前去。可是,每個人不過才踏出一步,卻只能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老者所下的藥,又怎會只是讓他們僵硬一會兒呢?先前那一小段時間的僵硬,早就讓毒素順利的侵入他們的五臟六腑,而他們恢復行動力之后,若是不運功,還可再活一段時間,而急于運功的幾人,自然便自己送了自己的性命,還死得不明不白。
老者回身看了看瞪大著眼的幾人,想著回到夜王府之后再派人來收拾尸首,不然明日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半拖半摟著慕容緋夜,老者提功往夜王府飛奔而去。慕容緋夜所中之毒,顯然也不一般,老者那一針只是抑制毒素卻解不了毒。此刻慕容緋夜青紫的面上布滿死氣,氣息微弱的仿若不聞。
扶著慕容緋夜的背讓他輕輕地躺下,老者的動作輕緩
而溫柔,若不是眼前的人確實是個耄耋之年的老者,光看動作,怕是要將人認作是那溫柔婉約的女子。扶著慕容緋夜睡下之后,老者拾起盆里的巾布擰干,輕柔的給慕容緋夜擦起汗來。
看著慕容緋夜沉靜的睡顏,老者緊皺的眉,復雜的眼神均透露出此刻他的思緒萬千。
“到底,是還有什么,是你沒有拿到的?”老者呢喃著,可是那口中所突出的聲音,卻分明是個溫婉女子的聲音。
細心擦過慕容緋夜的臉龐,老者起身坐到屋內的小桌旁,不禁看著桌上的茶,發起了呆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她就這樣離開,對慕容緋夜與她來說,真的是最好的結局嘛?
北辰黎月從未想過她的死,會給慕容緋夜造成這么大的沖擊,看著慕容緋夜行尸走肉一樣,她的心抽抽的疼,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沒錯,這位師傅,便是北辰黎月自己。
北辰黎月向皇帝進言,說以此來引蛇出洞,而后她的詐死可以將北辰一家轉明為暗,這樣一來他們的籌碼便會加大。可是與其說這是北辰黎月在為皇帝排憂解難,卻不如說這是她在為自己離開而部署。
從一開始嫁入王府,她的目的就是獲得自由,只是沒想到中間發生那么多曲折之事。而此刻她終于可以借助這一次的政變脫離夜王府,脫離夜王妃北辰黎月這個身份,可她心中那隱隱不舍之情又是為何?而一旦看見慕容緋夜那頹唐的樣子,這種不舍便伴著愧疚席卷她全身。她覺得好累,她不想再考慮這些是否值得是否應該,她只想悠哉的過活,最好就是什么都不用管不用想。
一直到現在都是在按著她的計劃在走,眾人都已經確定死的那個就是真的北辰黎月,而她也已經自由了,只要再看到疼愛她親人安然無事,她就可以浪跡天涯了。這是她期待已久的生活,她應該高興的,可是為什么她卻想流淚呢?
“唐心啊唐心,你何時變得這般,優柔寡斷?”唐心絕對是一個冷然果決之人,可是她現在卻已經迷惘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唐心還是北辰黎月。若是唐心,那她冷然果決性子哪里去了?而若是北辰黎月,那北辰黎月在遇到這樣的事情又是會怎樣抉擇呢?
啪的一聲,北辰黎月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她不要想了,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功虧一簣。下了決心的北辰黎月收拾好心緒,冷下面孔步出屋外,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呢。
“可有什么發現?”對于突然出現在身后的人,北辰黎衿兩兄弟顯然是被嚇到了,不過聽到這低沉的聲音,兩人也就安心了。是黎月的師傅,他們有啥好怕的。而北辰黎月言簡意賅的詢問,則是得到兩人精確地回答。
原來兩人竟是在監視著慕容靖暄的動靜,而這里則是北辰黎月敲
定的最為合適監視的地方——慕容靖暄的臥房的正對面的花園的墻角。
慕容靖暄的臥房所對的,是一個小型的花園,想必平時是供慕容靖暄早起練功作用。而這花園的一大特色則要屬靠墻處的一棵大樹,十數米的高度,已有一人合抱之粗細。聽說這還是一棵姻緣樹,正是慕容靖暄與東方蘭兩人定情的大樹,因此兩人成親之后便移種于此。
北辰黎衿二人原本是想要站在樹上觀看的,站得高看的遠嘛。可是卻叫北辰黎月一眼否決。慕容靖暄將樹種在此處,自然也就知曉這樹上是一個窺探的好地方,難道他還不曾防范?因為兩人只能順從北辰黎月的意思,藏匿與花園一角,忍受著寒冷,凍直了身軀也不敢亂動。
當然,這一番監視也并非毫無收獲,雖然不能聽見什么聲音,但從那些大臣或憤慨或失望的神色來看,慕容靖暄是一一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可這卻并非是北辰黎月想要知道的,仔細的又要北辰黎衿兩人說了一遍今日所見的過程,北辰黎月終于說兩人可以回去休息了。兩人如獲大赦。
獨自望著靜謐的夜空,北辰黎月的思緒不知飄往何方,一切發生的有些詭異,至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人露出馬腳。她甚至都已經派人監視了慕容馳霖,可是卻依舊沒有發現什么有價值的線索,而皇帝也聽了她的建議,去調查了一些‘有可能’性的大臣,可結果卻差強人意。到底是對方藏得太深,還是對方識破他們的計謀?
從六皇子的死,再到大皇子二皇子的失蹤,這其中雖說以六子奪嫡竄連了起來,可是除卻這一層原因,卻沒有了其他的關聯。也不是北辰黎月覺得這層關聯不夠,只是她始終覺得這其中,有什么是她忽視了的,而且是很重要的線索。
六皇子死于青樓,于刺客所扮的殺手所殺。大皇子與二皇子,先是被綁架繼而被撕票,兇手想毀尸滅跡卻功敗垂成。北辰黎月一遍又一遍清理著她所知曉的信息,不管是有沒有關聯,反正只要是近期發生在皇室以及幾大世家之間的事,她都想了一邊,卻還是不得要領。
現在她多么希望她是福爾摩斯,或者柯南、鳴海步也好啊,那她可就不必這么費神了。那些個破案天才哪兒會被這樣的案件纏住呢?一定是三兩下就抓住真兇,哪里會弄的這么疑云密布?這個也有不在場證據,那個也有不在場證明,難不成還是鬼怪殺人啊?
徹底崩潰的北辰黎月,自暴自棄的胡思亂想,可是卻正是這一亂想,讓她想通了一點。哈哈,誰說她就不能是福爾摩斯鳴海步了,她這一次還當定了。想到關鍵的北辰黎月一臉笑意,那張易了容的皺巴巴的老臉,笑得滿臉褶子亂動。當然,北辰黎月看不見這恐怖的畫面,所以這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她笑容滿面的趕往自己需要取證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