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宗岳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該來的總要來。不錯,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玉風子是我殺的,‘滅魔行動’的計劃是我泄漏給冷月寒的,郝漢是我派人殺死的,而你,也是我用計殺害的!”
此言一出,眾皆駭然,誰也難以想到,這位天下江湖至尊的武林盟主會是一位弒兄篡位,賣友投敵的奸佞之徒?眾人義憤填膺,尤其是巨鯨幫,武當派和萬宗門的弟子紛紛討罰凌宗岳,要殺之以謝天下。
奚玉賢看著他道:“郝漢的死與你無關,他是死于魔教南護法關天南之手,你又何必把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凌宗岳笑道:“反正我身上已經背了不少人命債了,再多背一條又有什么分別?”接著道,“不過,我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為我說話?!?
奚玉賢苦笑道:“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
凌宗岳突然大喝道:“我不需要你同情!”他忽然情緒異常激動,道,“從小到大,你永遠都比我強!武功比我好,人緣比我好,就連我的父親也對你照顧有加,視如己出??伤窃趺磳ξ业模俊?
奚玉賢道:“其實師父是十分愛你的……”
“住口!”凌宗岳喝道,“他對我非打即罵,這也叫愛我?他把萬壑刀法傳給了你,卻對我置之不理也叫愛我?他把掌門人的位子交給了你,卻要我認真輔佐你,這也叫愛我?他根本就沒盡到一點做父親的責任!他不配做我父親!”
“師弟,我……”
“還有你!你事事都比我強,你做出了成績,別人都說你少年英雄,而我呢?我在江湖上得了名頭,人們卻說我是占了父親和你的光,我呸!難道我永遠都要在你后面,像一個跟屁蟲一樣,一輩子被你踩在腳下,任你揉躪嗎?我告訴我自己,有朝一日,我定要憑借自己的實力來奪回我應得的東西,現在我終于得到了,你又要跟我搶!你為什么永遠要跟我作對?”
“師弟,我……”
“師兄,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師兄了。你我兄弟多年,卻從來沒有真真正正地打一場,今天就讓我們在這里,一決勝負吧!拿起你的劍!”
奚玉賢道:“我不用劍?!?
凌宗岳怒道:“你難道想空手與我對敵嗎?你難道不知這萬壑刀之厲害嗎?”
奚玉賢道:“萬壑刀削鐵如泥,那我用不用兵器就都無所謂了。你出手吧!”
凌宗岳沒有出手,他正在等,他心知,奚玉賢此次敢回來,定有其能,而之前的出手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五年前,他沒有把握能親手打敗他,五年后,他更不能。所以,他只有等,就像一條餓狼一樣,在等他的獵物露出身形,而他,也在等著奚玉賢的破綻,然后發出致命一擊!
奚玉賢自然也知道凌宗岳在等待自己露出破綻,但他又怎能輕易露出破綻呢?凌宗岳現在不動,他自然不能動,也不會動?!耙圆蛔儜f變”,正是道家真理。五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已足夠讓他連成心如止水的道家最高境界。他只要不動,就不會露出破綻,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只要全身上下有一處細微的動作,必將迎來凌宗岳那雷霆萬鈞的萬壑一刀!所以他不能動,因為他知道,絕沒有任何人能在萬壑一刀下從容脫身,他雖然悟出道之一理,卻也不敢冒險。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放松全部精神,讓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處于最為安適的狀態,靜靜地等待。
對,他也在等待,等待凌宗岳的破綻。
二人如此這般相對而立,整整一個時辰未動分毫。眾人看得莫名其妙,剛才明明吵得惹火朝天,眼看就要動手,但雙方卻都又不動了,而且這一站就是一個時辰,實是不解。這其中只有丐幫幫主龍浩坤和少林派普渡禪師知曉這其中的厲害。這二人雖然不動,但卻比任何有動作的交手還要兇險百倍,只因他二人都在等待對方露出破綻,這已不僅是武功內力的爭斗,更是心智耐力的決殺,隨著時間的流逝,二人的精力都在這等待中一點點耗去,其中必有一人支持不住,先行出手,便露出了破綻,那就輸定了。
過半個時辰,雙方都已汗流浹背,大汗淋漓,但二人仍在苦苦堅持。
又過了頓飯時間,凌宗岳終于忍耐不住了,只見他舌綻春雷,萬壑一刀已然出手!
眾人先是聽到一聲如猛虎出山的怒吼,直震得耳膜嗡嗡作響,然后便看到一片光幕!倒卷著狂風便向奚玉賢當頭斬落!
萬壑一刀!
眾人終于又見到了江湖上傳之為神話的絕世刀法!沒有驚呼,因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在看著,奚玉賢如何破這古往今來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刀!
但是誰也沒有看到。
因為沒有任何人看清奚玉賢的出手,那樣的速度,已經不是人類所能擁有。人們只看到了那片光幕在距離奚玉賢頭頂三寸的時候突然頓住了。然后,那位擁有天下第一刀法的武林盟主,就軟軟倒地了。
人群中仍是沒有歡呼聲,或許人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了吧?就如你突然看見一位絕世的女子突然神仙般出現在你的面前,你除了呆呆地看著她,還能干什么呢?
所以,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但是現在卻有個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奚玉賢,我已將這里包圍起來了,你們插翅也難飛了,趕快出來投降吧!否則,里面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原來是魔教教主,冷月寒。
現在人群開始亂了起來,有人說趕快逃,有人說沖出去拼了,有人說投降,七嘴八舌,已亂成一鍋粥了。
“大家安靜!”奚玉賢一聲大喝,眾人果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奚玉賢道,“大家請先不要著急,我們應該先弄清楚形勢,再做打算?!比缓蠓謩e派出了四名萬宗門弟子前去打探,不一會四人回說,四面俱都是魔教弟子。
這一來,剛剛平靜的人群又開始亂了起來,主張投降的言論竟越來越多人支持。
玉賢大怒,一掌虛空拍出,擂臺西側的一面大鼓頓成碎片。眾人看到奚玉賢如此神功,就又都不言語了。
奚玉賢道:“眾位哪一個不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幾十年過來的,誰沒有經歷過生死?死真有那么可怕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我中原豪杰難道是這樣的孬種?那樣不用等魔教妖人來殺,自己羞也羞死了。但我們難道真的一定會死嗎?自古邪不勝正,大家若是相信在下,在下定能帶領各位打退魔教!”
臺下眾人紛紛贊同,就連之前想要投降之人,也被奚玉賢這種精神感染,也全力支持
只見奚玉賢道:“既然大家如此信任,那在下就開始分派。南海劍派蕭掌門和武當葉雨道長一起守北邊。紅櫻槍堂李堂主和丐幫龍幫主共同抵抗西面之敵。朱砂幫幫主與幻劍門玉青子掌門一同守衛南面,少林普渡大師和在下共同守護正面之敵?!?
眾人分派已定,各自領命前去御敵,一場正義與邪惡的戰爭由此開始。
誰勝誰負?
沒有人可以回答,但所有人都只堅信:邪不勝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