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玉賢,普善大師和一眾中原武林豪杰突然在此處見到了魔教教主冷月寒,均覺心中驚詫莫名。這冷月寒緣何知曉我們會在此間飲水?此處地處偏僻,又偏離山路,若說立時知曉自己行蹤便即找來,也未必有此迅速,況且對方來得恰到好處,正好便是中原武林人士飲水盡興,大意放松之時。若非冷月寒有神算之能,便是他早就知曉己方要來到此間飲水產出方才早早埋伏在這里,蓄勢待發。
奚玉賢心中一凜,心道:莫非自己這一方早已有了內鬼給魔教通風報信?聯想到昨日玉青子之死,以及心中隱憂,更是覺得此事非同尋常。提出到此飲水的意見者是五師弟葉黎風,但平素葉師弟行為恭謹,頗具正氣,又與凌師弟交好,定然不會如此作為,況且也并沒有證據能證明五師弟就是內鬼,奚玉賢心下微疑,但卻深知此時并非考慮此事之時,且自己作為中原武林盟主,領袖群倫,雖然初戰交手略嘗敗績,但自己卻是絕計不能慌亂,否則這數百武林豪杰定然無幸。
想到此間,奚玉賢打起精神,凝神聚意,走到人群前面,朗聲笑道:“原來是冷教主!在下仰慕教主風采多年,今日方得親見真顏,當真是三生有幸!”
冷月寒哈哈哈大笑道:“這位垂髫小子想必就是近十年來江湖上風頭最勁的少年英雄,如今的武林盟主奚玉賢吧?”
眾豪杰聽到冷月寒直呼盟主名諱,且言辭之間極為不恭,個個心頭氣憤,怎奈盟主未駁,眾人倒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人人怒氣沖沖地瞪著冷月寒,口中不住大罵。
奚玉賢向眾人揮手示意,大家方安靜下來。只見奚玉賢笑道:“不敢,正是區區在下。”
冷月寒沉吟道:“恩,豐神俊朗,勇謀兼備,果然好少年。無怪乎能接我飛箭,頗有乃師風范。但你等無端闖入我鳳凰山境內,卻是為何?”
奚玉賢正色道:“在下先行謝過教主夸贊。然而且不言教主與在下有不共戴天的殺師之仇,更不言魔教與我中原武林數十年不休不止的恩恩怨怨,單就正邪之分,在下也必將蕩平魔教,以還我江湖武林之清明!”
這段話說得意正辭嚴,擲地有聲,中原豪杰聽得熱血沸騰,紛紛拍手稱快。
冷月寒冷笑一聲,道:“你有什么資格妄論正派與邪派?你又怎知我圣教一定為邪?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整天滿口仁義道德,其實一肚子的男盜女娼!不思己過反而巴巴地來討伐于我?這又算哪門子的正派人士?”
他這一番歪理邪說卻說得言之鑿鑿,奚玉賢倒一時被他說得無可辯駁,一時無語。
甘肅朱砂幫幫主謝明看到盟主不語,以為其心生懼意,連忙走前半步,道:“冷教主此言差矣,所謂正邪之分,古已有之。魔教橫行江湖數十年,多少江湖豪杰命喪其手,若這也算得上正派,未免強詞奪理,混淆視聽吧?”
冷月寒嘿然笑道:“若說他人言正,尚屬有理,你謝明也自稱正派,也太不要臉了吧?”說罷,其余魔教弟子哈哈大笑,連中原武林之中也有人暗自竊笑。
謝明臉漲得通紅,一雙眼睛怒火中燒,但卻深憚冷月寒一身無人可擋的神功,不敢出手,只得道:“不知冷教主何出此言?也太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吧?”這謝明也甚是精明,他深知單憑自己一人之力,實在不是這大魔頭的對手,于是便一句話將整個中原武林拉扯進來,以壯聲威。
冷月寒嘿嘿一笑道:“謝門主東拉西扯的本事冷某倒當真是望塵莫及。不言其他,單說你這幫主之位如何得來,令師弟到底緣何墜崖?可敢在天下英雄面前一一道來?”
謝明怒而不語,卻是心驚不已。朱砂幫幫主之位本為前任幫主在門下弟子中擇其最優者,然后指定為下一任幫主。到自己這一任,本來幫主之位已經由師父定為二師弟劉蒼山,但二師弟卻并無做幫主的興趣,于是將幫主之位讓給了自己。但謝明雖然做上了幫主之位,卻時時心中憂慮,生怕師弟忽有一日心生做幫主之念,自己自然沒有不退之理。為了能夠永踞幫主之位,謝明便派人暗中殺害了劉蒼山,并做成了失足墜崖的假象,如此自己便沒有了后顧之憂,可以安安穩穩地做自己的幫主。這件事本來極為絕密,除了派出去的人,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而且派去執行任務的人也已被自己滅口了,行動可以說得上是滴水不漏,冷月寒卻又從何得知?
謝明心中驚疑不定,卻再也不敢開口反駁冷月寒了。
少林普善大師宣了一聲佛號,道:“冷教主巧舌如簧,言辭犀利,老衲佩服。但魔教自創教以來無惡不做,危害武林由來已久卻是不爭的事實,任你如何舌燦蓮花,也不能改變魔教邪派的本性。”
冷月寒道:“哼!普善大師卻原來也是此般俗人。所謂適者生存,天之理也。難道我圣教弟子個個都要丟兵棄甲,引頸待戮嗎?這就是你佛門所言眾生平等嗎?難道冷某不知大師緣何出家嗎?”
普善老臉一紅,沒有言語。冷月寒接著道:“嘿嘿,當年大師未出家之時,因為喜歡一風塵女子而與當地惡霸發生爭執,不得已出手殺了惡霸。為了逃避官府追捕最后在少林寺剃度出家,經過少林方長無念大師的點播,方才入道,得成高僧。不知在下說得對與不對?”
眾人本無人知此緣故,此刻聽聞冷月寒所言,不禁驚詫莫名。
卻見普善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只怪老衲當年年少氣盛,種下惡果,幾十年來時時愧于心懷,唯有時時提醒自己多做善事,心存善念,以償孽債。”
這段話由內而發,說得情深意切,眾人眼見普善大師不避諱己過,直承其事,心胸廣闊,實是坦蕩豪杰,不禁更是敬服。
冷月寒道:“普善大師仁慈悲憫,又有如此坦蕩胸懷,當真令人敬佩,但…”
話未說完,突然從身后“嗖”地飛出一個人影,如箭離弦般射向冷月寒!
只見那人青布灰衣,手持一柄鑌鋃鐵槍,直往冷月寒面門刺去,卻赫然正是江南紅纓槍堂堂主李漠晟。眾人心頭一震,奚玉賢大聲喝道:“李兄小心!”但卻哪里來得及?只片刻間,李漠晟鐵槍就已到了冷月寒面前。
江南紅纓槍堂坐昔年也曾出過一位天才英雄,他將本派原有槍法略加改進,去其笨拙冗雜之招,輔以輕捷靈動之式,終于使紅纓槍堂名震武林,一躍而成為江湖十大門派之一,然而卻是曇花一現,自那位堂主死后,紅纓槍堂便再也沒有出現過頂尖的高手。不過終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槍堂靠著那套紅纓槍法尚可勉強支撐著偌大威名。
眾人均知紅纓槍法的厲害,況且又是在紅纓槍堂堂主手中使來,自不尋常,一眼觀之,均覺李漠晟功力著實不弱,看到一槍刺來,都暗自琢磨若是換作自己該當如何避開這一槍。
然而不待眾人想得清楚,冷月寒已然出手。這一手卻當真令大家驚詫萬分,卻又感佩萬分,這一手當真是在無法出手的地方出手,在無法出手的時機出手。
只見冷月寒面含微笑,一雙腳不丁不八,直立當地,也不見其身子如何動作,左手變掌成爪,握住槍棒,手臂微抬,于棒上使了個巧勁,紅纓槍便歪向身側,同時右手鋼刀緊貼槍身斜削而下,一路火花四濺,竟是直削對方握槍十指!
李漠晟用力后拉卻哪里拉得動?
此時李漠晟若是不棄槍后撤,十指勢必要被冷月寒齊根削斷,但若是棄槍保指,且不言此槍乃先祖遺物,不可丟棄,單就只一招之間便被對手奪去兵刃,此等大辱,也當真無顏見人。眼看對方鋼刀距離自己手指已不足半尺,李漠晟卻始終不肯放開紅纓槍,生怕辱沒了先祖威名,竟是寧可戰死,也不后退。眾人無不佩服,卻也為其感到可悲。
然而,就在冷月寒鋼刀就要削中李漠晟手指,突然一個身影飛至,一把白光耀眼的刀影沖著冷月寒頭頂直劈而落!
這一刀圍魏救趙確是妙著,冷月寒知道萬壑一刀天下無匹,況且又是砍向頭頂要緊之處,不敢托大,遂回轉鋼刀,揮起相格。
李漠晟趁勢抽槍,正待挺槍直刺,忽覺肩頭大力斗至,卻是一個“推”字訣,同時一個聲音道:“李兄且退,讓奚某來。”雖然自己運功低擋,卻絲毫無用,身子輕輕飄飄,如風中落葉一般,向后飛去,待到得泉水之畔,終于平穩落地。李漠晟知道是奚玉賢救得自己于頃刻,心下甚是感激,當下不作停留,挺槍沖向陣仗廝殺開來。
奚玉賢與冷月寒甫一交手,雙方人眾便已廝打起來。與普善大師對陣的是魔教四大護法中的南護法,魯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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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天南雖然在魔教四大護法中排行第二,在江湖上的名聲也沒有黑白護法響亮,但其真正的武功修為卻是于魔教中排行第二,僅比教主冷月寒稍遜一籌。若然論起排名,比起武當掌門青葉亦不遑多讓。
魯天南使一把七尺長刀,卻是江湖上罕見的外門兵刃。其與普善剛交上手,便使出了獨門絕技,“三十六路天南刀法”。魯天南在這把長刀之上已足有二十年功力,豈是等閑?只見魯天南雙手把一柄七尺長刀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出手均是招呼在普善全身要害之處,端的猛悍無比。
普真大師眼見對手刀沉力猛,出手儼然甚有法度,渾不似江湖上任何一種刀法,其怪異狠辣,竟是生平僅見。本來這種超長兵刃又笨又沉,是極少有人會選用如此兵器的,但此時看來,這魯天南顯然已在此刀上下過苦功夫,漫天刀影將自己全身護得嚴密無隙,而且還令普善無法近得身前,只能于其外圍閃擊游走。
普善大師繼任少林方丈不過十八載,其授業恩師,也就是前任少林方丈無念大師在前次與魔教的大戰中圓寂歸西,因此教授普善時日無多,雖則此前已在江湖上聲名遠播,但終究難抵乃師。但少林七十二項絕技天下馳名,普善亦是習武奇才,得任少林方丈的十八年內,功力竟是突飛猛進,不僅習得了少林絕世內功心法易筋經,成為少林近百年來第一個習得易筋經的方丈,更是練得了少林七十二項絕技中的八項,被譽為“少林第一方丈”。八年前的萬宗會盟上,普善大師更是打敗了昔年江湖排名第二的武當掌教青葉真人,只是在同丐幫少年幫主龍浩坤的一戰中輸得半招,但也讓天下英雄看到了他的實力。
因此,今日這二人的交手,勝負之數,殊難預料。
急切間,魯天南長刀已然斜劈而至,普善揮杖架開,同時,右足橫掃,直挑對方下盤,魯天南大喝一聲,身子后躍,避開對方右腿,雙手長刀隨身后拉。普善見勢不放,禪杖猛追而至,魯天南避過禪杖,長刀直擊普善小腿。普善大驚,連忙縱身躍起,足尖在刀面上作勢輕點,重又飛起,同時雙足連環,踢向魯天南面門。此時魯天南刀長難收,只得側頭避過,同時長刀由下而上,徑削普真下陰。這一刀極為陰險毒辣,若是被這一刀削中,普善難免要被一劈為二。然而當此之時,普善身在空中,又無可借力之處,當真是避無可避。要看魯天南就要將普善一刀分尸,突覺背心一陣陰風,便知有人從身后偷襲,只得棄了普善,前身避過身后對手,連忙回身一看,原來是江南紅纓槍堂的李漠晟挺槍來救。此時普善大師已然落地,向李漠晟道謝,二人正要同時出手,合力對付魯天南,卻不料斜里沖出兩名魔教長老,李漠晟無奈,只得又同二人斗了起來。
原來李漠晟起初正是與此二人相斗,雙方酣斗多時,正斗了個棋鼓相當,李漠晟眼見對方二人配合得嚴密無隙,雖然并不能占得幾分便宜,卻也不落下風。正自懊惱間,猛然瞥見普善大師飛身足踢魯天南,心中一喜,未免大意,早被其中一名長老一劍削掉一角衣襟,雖未傷皮肉,卻也不敢再大意輕敵。然而眨眼再看時,魯天南一把長刀就將削中普真胯部,片刻之間,形勢便斗轉急下。李漠晟一則擔心普善安危,二則極為不恥魯天南卑鄙無恥的行徑,大怒之下,竟是生出無窮大力,殺退二人后,連忙挺槍疾刺魯天南后心,方才迫得魯天南收刀。
當下普善復又同魯天南殺了起來,而李漠晟則是又同兩名長老打得難解難分。
普善此時不敢輕敵,只是堅守中宮,穩扎下盤,十招中倒有七招為守,雖然防守嚴密了,卻也不能傷得對手分毫。魯天南一時攻不下,賣了個破綻,誰知普善竟似無動于衷,并不跟進。魯天南以為普善沒有看出來,因此又賣了一個,誰知普善仍是只知防守,魯天南無法,只得令想他路。
忽然,一名魔教弟子被一名中原武林弟子砍翻在地,魯天南眼前一亮,不再管普善,竟是飛身一刀,猛向那名中原弟子頭頂砍來!
這一下變起倉促,普善大驚之下,不及細想,連忙躍至那弟子身前,揮杖相格,這時,普善再也無法只守不攻了,兩人你來我往,纏斗了幾十回合后,雙方均已掛了彩。普善肩頭肋間各中了一刀,傷口鮮紅,而魯天南胸口則被禪杖擊中,沉悶難舒,痛不能抑。
一時間,雙方人士殺得難分難解,直教風云變色,令山林顫音。
突然只聽得一人高喊道:“師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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