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伊武茗
在兩位女民警的陪同之下, 仝偏偏去到醫院進行全面檢查,確認身體沒有大礙后,被帶到了警署。
仝偏偏不是嫌疑人, 作為連環殺人案唯一一位幸存者, 也作為重案組特別調查組成員的妻子, 她雖同樣被帶到了審訊室, 受到的對待卻是不同的。
她坐在審訊室中央唯一的座位上, 座位前放著一杯茶,還是溫熱的,椅子旁掛著手銬, 身前的長桌后坐著兩位警官,一位是柯厚燦, 另一位她上次來的時候也見過, 聽輝霖學長說是他們的科長, 黑貓警長。
“你和嫌疑人是什么關系。”
“高中同學。”她知道他們是為了案情,希望知道的細節越多越好, 補充道:“他是我愛人的前女友。”
雖然這件事在場的兩位警官都知情,可從仝偏偏嘴里說出來,又覺得特別荒唐,尤其她稱呼王輝霖為“愛人”,稱呼戴臣為“前男友”, 驚的差點沒把舌頭咬掉。
“你和他有過節?”
“嗯, 也不能算過節吧, 有一些誤會, 前段時間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
“他知道你玩《夢回王朝》這款游戲嗎?”
他們問這個問題是因為覺得戴臣和連環殺手有關嗎?畢竟輝霖學長說過, 戴臣和每一位死者都發生過口角,可他本身又不玩游戲。
仝偏偏思索片刻后肯定的說:“他不知道, 我從沒和他聊起過游戲,甚至從來不曾在社交媒體上發過任何一條有關于游戲的動態。”
“他是右利手?你見過他用左手拿筷子嗎?”
仝偏偏搖頭,在她的印象里戴臣一直是右撇子,視線不自覺看向坐在對面的柯厚燦,這件事他應該比她更了解吧,不對最清楚這件事的應該是輝霖學長才對,哼,大豬蹄子,把她吃干抹凈之后就只顧辦案子連家都不回!
面前的女子莫名其妙一臉怒意的瞪著柯厚燦,柯厚燦只覺無辜:“剛才的問題有什么不對嗎?”
“沒什么不對。”仝偏偏沒好氣的說,話方說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過激了,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剛才開小差了,你們繼續。”
柯厚燦嘴角抽搐,果然會和王輝霖結婚的女人絕不是正常人,在審訊室還能開小差的她絕對是第一個。
“戴臣以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一些不尋常的話,我是指不正常的舉動。”
“這個……我還是不說了吧,怕說出來打擊你。”
“我嗎?”柯厚燦指指自己,也太小看他了吧,學習刑偵專業這么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顆金剛鉆般堅硬的心臟,怎么可能會被打擊到。
見柯厚燦并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反而一副不屑的模樣,仝偏偏淺笑著說:“你家以前養的一只黑貓被他扔進沸水里9次,燒死了。”
“丫的!”柯厚燦拍案而起,在身邊黑貓警長冷冷的注視下又乖乖的坐了回去,嘴里喃喃:“我說呢,小黑死的時候毛全掉光了,身體還浮腫的可怕,實在是可憐。”
郝黑冒懶得搭理柯厚燦示意仝偏偏繼續往下說。
“他跟我提過以前家里樓上住著位姐姐,比我們大五六歲的樣子,好像很開放,教了他很多,他媽媽不在家的時候他經常去找姐姐玩,兩人關系很好,說不定那位姐姐知道些什么,我這里其他就不清楚了,畢竟分開也有好幾年,對他的大學生活也不了解。”
“好的,近段時間我們會派兩位女警官保護你,盡量別出門,想出去的時候提前跟她們打招呼。”
“嗯,知道了。”
例行問話結束,審訊室門一打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顧不上還有外人在,也不管仝偏偏仍坐在椅子上沒站起來,沖進屋,蹲在她面前,仔細端詳她受傷的脖子,俊逸的雙眉糾結在一起,柔聲問:“疼不疼。”
仝偏偏點點頭,不止外面疼,喉嚨里面也很痛,醫生說戴臣用了很重的力道,她的聲帶受損外傷可能一個禮拜就能消下去,聲音能不能還像以前一樣就不好說了,天知道她剛才回答兩位警官問題時有多不容易。
“張嘴,啊,我看看聲帶。”
仝偏偏聽話的張嘴,“啊”了一聲,王輝霖打開手電筒,又從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木棒壓在她舌頭上,她只覺得一陣惡心。
“嘔!”丫的,她最討厭的就是感冒的時候看扁桃體,特別難受。
她撅起嘴巴,委屈的看著王輝霖,不想說話,不開心,求安慰。
他輕揉她頭頂的順發,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好啦,回去給你熬粥喝。”
“咳!”郝黑冒怒刷存在感,“尸檢報告寫好你就可以回去了,休息兩天再來上班。”
王輝霖就等他這句話,牽著偏偏的小手來到郝黑冒和柯厚燦的身旁:“科長,報告已經在您桌子上,內人身體不適,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別在這兒膈應我們。”看著兩個小年輕漸漸走遠,郝黑冒感嘆自己真的老了。
拿起王輝霖的尸檢報告細細看起來,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隨即頒布指令:“所有人現在到會議室開會!”
晚上八點多科長還一副不想放大家回去的樣子,一時間科室里怨聲載道,還有人隔空喊話王輝霖:“小輝哥,科長讓你回來開會!”
柯厚燦直接拿筆記本揍他:“小輝哥都一個多禮拜沒回家了,你要是現在把他叫回來,保準他揍得連你爹媽都不認識你。”
“蒼天啊 ,我也想娶老婆,有老婆疼,還有科長愛,您也關心關心廣大的單生狗吧!”
“別貧了,進來開會,有新進展。”
回家的路上,王輝霖知道仝偏偏喉嚨難受,于是自顧自說著:“殺害紫海淚蝶的兇手和之前的7起命案或許不是同一人所為,極有可能是模仿作案,戴臣他今天扣住你的手法和之前幾起也都不一樣,也許之前8起都不是他干的。”
“嘶!”她被震驚了,也就是說最壞的情況是還有兩名兇手在逃。
“最大的問題是,到現在為止查不到兇手的動機,實在想不通為什么他(她)會找孕婦下手。”
“難道是他恨懷孕的女人?或許和這個人從小的家庭環境有關。”她記得老哥跟她說過子女幼時在原生家庭受到的創傷會伴隨一生,有的孩子會表現的非常孤僻,有的孩子則會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其實內心很不健康。
“我們科室的心理學專家說過,通常情況下的連環殺手幼年時都有三個共同點:尿床、縱火和虐殺動物。尿床這一點很難判定,畢竟對于小孩子來說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喜歡縱火和虐殺動物這兩點就要從嫌疑人幼時接觸之人開始排查,最關鍵的是,現在連嫌疑人都沒有鎖定,看來也只能以戴臣作為切入點一一排查,我現在其實有些希望他是連環殺手,這樣就不會再有無辜的女子受害了。”
王輝霖說這話時表情凝重,仝偏偏知道他其實并不愿意戴臣是兇手,可又希望是他,很矛盾。
“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一個剛從死亡線上逃回來的人,深知自己的渺小,很多事不是想要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
知道她是誤會了,事實上他也是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曾經執著的,原來真的可以在時間的長河里消散,當他聽說戴臣加害仝偏偏未遂時,他是慶幸的,也是自責的,如果偏偏真出了什么意外,不說該怎么面對仝浩然,他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自己。
“這個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你走到哪里都要打招呼聽見沒有。”
“嗯,我知道。”她也怕死好不好。
“學校那里考試前都不要再去,我讓科長去打招呼。”
“嗯,好。”
“除了我爸媽,和你哥哥嫂子,這段時間誰來都別開門,臧傲也不可以。”
“嗯。”她習慣性的嗯了一聲,反應過來他怎么知道臧傲今天去家里了?“臧傲應該沒關系吧,我們是同學。”
“你和戴臣以前也是同學,還是閨蜜呢!”他佯裝生氣。
她癟癟嘴,想想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好吧。”
回到家,關上門,仝偏偏剛要伸手去開燈,便被禁錮在他懷里,抵在門上,他俯身欲索取她的芬芳。
“啪嗒”霎那間客廳里一片通明,身后傳來腳步聲:“偏偏快讓媽媽看看,傷著沒有,啊!”
王媽媽聽見開門聲,趕忙迎出來,誰曾想看到如此香艷一幕,她假裝沒看見,哼著廣場舞熱門歌曲轉身悄然回房,還不忘替兩人把燈關上,心里早就樂開了花,恨不得點鞭炮慶祝,今兒個真高興,她抱孫子孫女有望啦~
被王媽媽一打岔,王輝霖哪兒還敢造次,仝偏偏瞪他一眼,輕聲埋怨,事實上她現在也發不出太響的聲音:“你個倒霉蛋,又被媽媽看到了!”
王輝霖也很冤枉啊,他哪兒知道在自己家想親親自己老婆都會被別人看到。
“媽,你怎么來啦?”
聽聽、聽聽,她兒子埋怨的語氣,王媽媽挑眉:“我不來,誰幫你們帶孩子,得,既然偏偏沒什么大礙,我就先回去了,你們繼續。”
王媽媽拉起一旁看戲的王爸爸迅速消失在玄關門口。
似是知道爸爸媽媽回來了,王子初小朋友“咿咿呀呀”叫喚著,兩人對視一眼,之于王媽媽的舉動頗為無奈,這會兒被兒子呼喚倒也沒心思想其他的,照顧一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