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這是一波三折的一天,注定這一天她別想好好聽課。
“仝偏偏,門口又有人找。”換了個教室,差不多的座位,依舊是那位同學做最角落,那個恰到好處的“又”字,聽的仝偏偏幾欲抓狂。
天啦擼,又是哪個熊孩子閑著沒事打攪她上課,撕逼不約。
門口不經意間飄過的兩個人影告訴她,出大事了。
校門口新開的甜品鋪子,仝偏偏坐在藤編吊椅上蕩來蕩去,目光漫無目的的在對面兩人身上流轉。
1分鐘過去了……
2分鐘過去了……
5分鐘過去了……
10分鐘過去了……
四周圍靜悄悄,沒有其它客人,老板娘似乎也覺察到他們這邊詭異的氣氛,插上耳機選擇緘默。
“啊呀!”她忍不了了,“蓋蓋,你和我哥找我干嘛?”興師動眾的來,又一句話不說,這世上怪人越來越多。
“……”陸蔓妍看看仝偏偏又瞄了瞄欲言又止的王輝霖,“額……”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支支吾吾半天說,“聽說……戴臣來找過你?”
“聽說?聽誰說?”王輝霖不是會八卦的人,戴臣更不會把自己受挫的事情和陸蔓妍講,事實上戴臣和陸蔓妍的關系也并沒有想象中的好。
最重要的是,戴臣前腳剛見面,他們后腳便找上來,如何讓人覺得不奇怪。
“你們是不是在咖啡廳見過?做巧克力松餅的服務生是我姑媽的表弟的兒子,他叫柯厚燦,前兩天我去我姑媽家吃飯,剛好柯厚燦也在,他知道我以前在S大附中上學,問我認不認識戴臣,我說認識啊……”
仝偏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就說嘛陸蔓妍怎么會知道她去見戴臣的事情,但是吧,她們家蓋蓋這講話不講重點的毛病也確實得改。
“停!”立即阻止陸蔓妍繼續冗長的故事,她討好似的看向仝皓然,眨巴眨巴著大眼睛,雙手托腮,嘴角上揚,“wuli歐巴,還是你說吧。”
“戴臣和輝霖以前發生過一些事情,所以你以后最好別再見戴臣,既然已經和輝霖結婚就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你聽懂了嗎?”
“沒有。”仝偏偏搖搖頭,“請問她剛才說的和你現在講的有半毛錢關系嗎?”她是想聽省略版,但……也別省成這樣啊,算了,她還是聽故事吧。
“我接著說。”陸蔓妍重新搶回話語權。
仝偏偏微笑著授權。
“我姑媽的表弟家以前就住在輝霖學長家的隔壁,柯厚燦和輝霖學長一樣大,從小就喜歡纏著輝霖學長玩,后來戴臣一家搬了過來,明面上三人關系很好,私底下戴臣仗著輝霖學長的偏愛時常威脅他,漸漸的他也就和那兩人成了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輝霖學長和戴臣的關系倒是越來越好。”
“他以為他們三個會以這種詭異的相處模式一直相處下去,直到有一天,他有道練習題不會做,剛好輝霖學長路過幫他解答了兩句,又恰好被戴臣看見,誰知第二天他家的黑貓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起初他也沒覺得那是戴臣做的,可后來他的東西總是莫名其妙不見,或者是書上被人寫上了詛咒的紅字,更有甚者還留了戴臣囂張的簽字,你也知道,上海的老弄堂就是這樣,幾家人住一起,根本防不慎防,所幸后來他搬家了,才免于被戴臣騷擾。”
仝偏偏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戴臣說過黑貓,說那是他從小養大的,因為和王輝霖吵架心情不好就想試試把貓放在煮沸的鍋子里貓會怎么樣。他說九命貓九命貓是真的,那只黑貓被丟進沸水里9次才死,他說那話的時候,笑的不知道有多開心,我都快被惡心死了。”
“黑貓的死因還是別告訴你姑媽的表弟的兒子的好。”
仝皓然適時提醒,陸蔓妍心有余悸的點點頭,心想,她怎么就和這樣的變態做了這么些年的朋友呢?而且,以前都沒發現他有那么變態。
不敢相信事實的還有仝偏偏,三人里她和戴臣認識最久,也最親密,陸蔓妍說的事雖然發生在戴臣小時候,但誰都知道幼年經歷對人格塑造起著決定性作用,也就是說戴臣潛意識里存在著一個魔鬼,想想就不寒而栗。
“那后來呢?讓王輝霖那么討厭戴臣的原因應該并不是這個。”
“后來輝霖學長和戴臣也搬家了,所以我姑媽表弟家再回去探望鄰里的時候就沒再見過那兩個人。誰知道四年前,那個時候輝霖學長和戴臣還沒有分手,無意中被戴臣知道柯厚燦居然和輝霖學長考上了一個大學,而且還是同班同學,戴臣當著柯厚燦的面就和輝霖學長鬧,你也知道輝霖學長是那種對喜歡的人寵到骨子里的人,不管戴臣說什么他都會答應,但是柯厚燦是他童年好友,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為了戴臣一句話而徹底鬧掰,兩人現在又是同班同學多尷尬呀,然后戴臣就用分手相逼,輝霖學長當然不同意,接下去你就知道啦,戴臣和我們哭訴說他分手了。”
“我有一點很好奇。”仝偏偏突然打斷,“男生從小有好哥們很正常啊,為什么戴臣這么討厭柯厚燦呢?”
“你不是見過柯厚燦嘛,不覺得他長得很漂亮?”
仝偏偏仔細回想了下那天在咖啡廳做巧克力松餅的小哥,好像確實是有很多女孩子盯著他看,而且戴臣也時常眼神往那兒瞄,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多看了兩眼,以為只是愛美之心引起戴臣的關注,現在想來可能去那家咖啡廳都是戴臣刻意為之。
“因為輝霖學長性取向的問題,戴臣一直對出現在他周圍的男生有很強的敵意,柯厚燦是這樣,委員長大人也是如此,委員長大人沒受到攻擊是因為輝霖學長從很早以前就交代了我們歐巴的情史,確認兩人是很正常的哥們,戴臣也就把他排出在外了,但是柯厚燦不一樣,柯厚燦和輝霖學長認識時間比他還要長,而且現在柯厚燦又長得這么妖孽,他當然有危機感咯,于是就借用分手欲情故縱。”
“誰知道這件事被王媽媽知道了,王媽媽當然是一萬個贊同,還逼著輝霖學長出國留學。輝霖學長本來是想離家出走和戴臣私奔的,可戴臣卻不知道哪根筋搭錯執意要分手,輝霖學長心灰意冷才出的國。”
仝偏偏回想起四年前戴臣哭的傷心欲絕:“我不能成為他的累贅,他那樣的人應該生活在陽光里,他從小就想當法醫,出國是最好的選擇,我只會拖累他。”
那時候的仝偏偏堅信著戴臣是怕耽誤王輝霖才執意分的手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
“如果只是這樣輝霖學長也不會這么擔心你去見戴臣,他離開上海的前一天本想去找柯厚燦替戴臣道歉,誰知剛好被他撞上戴臣找黑幫圍堵柯厚燦,那些黑幫人多勢眾也就算了,還一個個手上拿著刀,如果不是輝霖學長出現,真不敢想象后果會是怎樣,你覺得看到戴臣這樣的一面,輝霖學長還會像原來那么愛他嗎?”
陸蔓妍說完喝了一大杯水才緩和過來,再看仝偏偏不知在想些什么,漫不經心的用吸管戳著杯中的珍珠,眼神空洞,貝齒早已將吸管一頭咬扁。
“偏偏,偏偏?”
“啊!”仝偏偏驚醒,刷的起身,奶茶“嘭”的推翻在桌上,她手忙腳亂的抽了十來張紙巾堆在桌上,胡亂擦抹著奶茶漬,嘴里不住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偏偏你怎么了?”
仝偏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忙的提起包包往外沖,草草的丟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秀恩愛。”
一心想著回家找輝霖學長的仝偏偏等不及地鐵干脆打車回家。
也許對于輝霖學長來說,戴臣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曾經那樣深愛著,卻忽然發現自己愛著的是個冷酷的瘋子,那個瘋子曾絕情的將他推開,現在又苦苦哀求他回來,如果換做是她早就崩潰了,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什么都不說,只是提醒她離戴臣遠一點。
他可以說的,把一切都告訴她,那樣她就不會錯將戴臣帶回家。
“王輝霖啊王輝霖,你腦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
忽又想起戴臣既然分手了還吃醋想找柯厚燦麻煩,那為什么還要執意分手呢?
輝霖學長雖然一身正氣,可他愛戴臣愛的那么深沉,知道戴臣做了錯事更應該教導他指正他,把他引回正確的道路,而不是一走了之,還有那個在咖啡廳做巧克力松餅的柯厚燦,好好的法醫卻來做松餅,或許普通大學生在咖啡廳打工很正常,但柯厚燦如果和輝霖學長同級,應該是本碩連讀7年制現在研一,一個學法醫的研究生不在警署實習跑咖啡廳去,怎么能不讓人覺得奇怪呢。
以為漸漸浮出水面的謎底似乎水面上又起了霧,好奇心驅使她想要一點點揭開面紗,但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逃課回家的娃只有一個目的,見“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