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這羣女生本性暴露,顧不得宏建在旁會沒了淑女形象,放開肚子、搶菜吃。一桌子的菜,被一掃而空。
吃完後,這些人放下碗筷,望著桌上碗盤狼藉,歇會。
易莊體貼地給大家遞紙巾,說:“你們誰喝茶,我給你們倒去。”
嵐英突然開口說:“易莊,要是你以後沒人要,我‘娶’你!”
大傢俱呆住了。
英蓮以爲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她朝嵐英看去,看見她眉飛色舞看著易莊,還用紙巾擦著嘴巴。
嵐英說:“這麼體貼的男孩,還燒得一手好菜;你們說,是不是世間罕有極品好男人啊?”
說得易莊臉都紅了。
嵐英看向英蓮,說:“英蓮,你說易莊好不好?”
英蓮嚇一跳,說:“好!很好!”
嵐英說:“讓他當你的男朋友,你要不?”
英蓮再嚇一跳,說:“我倒是想要,可是易莊已心有所屬,容不下我啊。”
嵐英說:“看把你嚇得,臉都白了。不就開個玩笑而已嘛。”
易莊站起身,說:“嵐英,你閒著沒事做,一起來洗碗吧。”
易昕說:“洗碗啊,讓我和易霞來好了;你們去坐著看電視好了。”
易霞說:“是啊,讓我和易昕洗好了。”
說著,兩人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其他人幫忙把碗碟放到竈臺那去。易莊擦著桌子。
易霞燒起了火。
易昕往鍋裡舀水,熱水洗碗。
英蓮她們有些不好意思,圍著竈臺站著。
易昕說:“你們看電視去好了,就這麼幾口碗,交給我就行了。”
揚蕙笑嘻嘻地說:“易昕真是賢惠。行了,我們幾個就去看電視吧,別影響她了。”
她又加了一句:“有易莊陪著就行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
嵐英說:“英蓮,我們出去曬太陽去。”
英蓮心頭肉一顫,假裝鎮定,說:“好啊。”
揚蕙嚷嚷說:“我也去!”
嵐英說:“你要去可以,離我和英蓮遠點。我和她有話說。”
揚蕙嘟了嘟嘴,說:“你們能聊什麼啊,神神秘秘的。那我還是看電視好了。”
英蓮跟著嵐英出了易莊家門,穿過穿堂,在露天的石頭上坐下曬太陽。
嵐英說:“今天天氣真好,太陽曬在身上暖暖的,像春天似的。”
英蓮打了個呵欠,說:“是啊。吃飽喝足曬著太陽,我都要瞌睡了。”
嵐英開門見山,說:“英蓮,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宏建嗎?”
英蓮的瞌睡蟲全都嚇跑了。她說:“啊?”
嵐英說:“以前吧,我覺得是因爲你皮膚比我白,所以宏建纔會喜歡你,不喜歡我。可是現在,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我覺得,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長相上了。喜歡一個人很微妙的,可是我看得出來,宏建是喜歡你的。”
英蓮說:“那——那件事之後,他跟我解釋過,說是因爲想不到別的辦法讓你死心,纔拿我當擋箭牌的。”
嵐英沉默了會,說:“憑我的直覺,我覺得他是喜歡你的。無論你做什麼,他都在留意著你。當然了,也許是我的錯覺……”
英蓮問:“嵐英,你沒事吧?”
嵐英說:“我能有什麼事啊?我現在想通了,不是我的,再喜歡也得放手。”
英蓮說:“你怎麼一下子就想通了?”
嵐英笑著說:“我剛纔啊,看見宏建總是留意著你,給你夾菜什麼的,眼神可溫柔了,我就想通了。佛說,人心中有執念,是痛苦的來源。以前就是想不通,我究竟哪裡不好了,憑什麼我那麼一心一意喜歡他,他卻不喜歡我。我現在明白了,個人有個人的姻緣;不是因爲我不好,而是因爲他不是我今生要相伴的人。”
英蓮笑了,說:“我怎麼發現,你也有點宿命論啊?”
嵐英說:“如果宿命論能開解自己,讓自己心胸變得開闊,不執念於一時的得失,倒也不錯。人活著本就夠不容易了,小的時候要考試得好名次,大了要工作應酬賺錢。何必還給自己添堵呢,是不?”
英蓮嘆了口氣,說:“你說人奇怪不?小的時候吧,想考好成績討父母歡心,讓他們覺得自己的辛苦勞作有回報。大了後呢,爲情所困。以後結婚呢,爲了給自己的孩子提供更好的生存環境,拼命工作賺錢。然後,一輩子就這麼沒了。你說,我們到底在圖個什麼啊?”
嵐英說:“你說,如果人一輩子不結婚,會怎麼樣啊?就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是不?”
英蓮說:“無論你結不結婚,都是不可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而且結了婚,以後就有人和你共同分擔生活中的苦痛,分享生活中的樂趣。有一句話不是說了嗎?兩人分擔痛苦,會讓痛苦減半;兩人分享快樂,會讓快樂加倍。”
嵐英說:“那也得找對人啊。要是同牀異夢,豈不是更悲催?”
英蓮一愣,說:“我覺得吧,要是有自己的事業追求,然後這個追求呢,又能給自己換來無盡的財富,就圓滿了。我發現,世上大半的痛苦,來源於沒有錢。”
嵐英說:“是嗎?”
英蓮說:“當然了。你想,如果你有錢,你就不需要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也不需要逼著自己做其他自己不樂意做的事情。你要是覺得累了呢,還能全國各地,乃至跑到全世界去旅遊,放鬆自己壓抑的心情。要是沒有錢,就只能困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像井底之蛙,看著頭頂的遙不可及的天空發呆。”
嵐英說:“我哥哥也這麼說。可是,我感到害怕。如果一個人對錢財有了執念,更可怕。你知道嗎?我哥哥跟著人去收保護費呢。雖然衣服和靴子很好看,可是我並不喜歡。我穿著,只是爲了讓宏建哥哥能看我一眼,說不定就能對我動心了。”
英蓮沉默了會,說:“賺錢的方式很多種的。做壞事,雖然來錢快,可是花著不安心。不是說了嘛,知識是第一生產力,書中自有黃金屋。我們就好好學習,然後考個好大學、好專業,以後找個好工作,好好工作賺錢,積累錢……”
嵐英說:“事情哪有你說得那麼容易哦。想成績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就算你以後考上了好大學,畢業了想找個好工作,也沒有那麼容易的。我發現,活著真他孃的累。”
英蓮說:“我們就踏踏實實走著自己的人生大道,只要認真努力過,就算不枉此生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