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蓮！”
有人在後面叫她的名字。
英蓮扭頭看，是李成。自從高一的時候，李成換了座位，她已經很久沒有和李成近距離接觸了。曾幾何時，兩人還常常開玩笑來著。
英蓮收住腳步，笑著說：“你吃飯還挺晚的。”
李成笑了笑，說：“你不也一樣。”
他走近英蓮，低聲說：“我們學校，不但抓早戀，更抓師生戀。如果被發現了，可能老師的前途毀了。”
英蓮嚇一跳，說：“什麼？”
李成說：“大家都是老同學了，有什麼話不能說呢？”
英蓮紅了臉，說：“你誤會了……”
李成說：“你留意顧老師好幾天了吧？”
英蓮感到頭疼，說：“我有事，想和顧老師說。”
李成說：“如果被學校發現，學生是沒有什麼事，責任全在老師身上。”
英蓮生氣了，說：“我說了，我和顧老師沒事！我真的有別的事找他。”
李成笑了下，說：“如果是學習上的事情，完全可以去辦公室問，何必製造偶遇呢？”
英蓮要哭了。
李成說：“當然了，我沒資格管你。但是作爲你的老同學，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
英蓮要瘋了，說：“多謝你的提醒。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朝顧老師跑去。
顧老師看著走路慢悠悠，想不到速度還挺快。英蓮加快了奔跑腳步，終於在顧老師進食堂大門前，截住顧老師。
顧老師見英蓮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問：“找我有事？”
英蓮說：“顧——顧老師，你慢點走。我有事和你說。”
顧老師停下腳步，說：“你說。”
旁邊有同學經過，朝這邊張望。
英蓮趕緊說：“慢慢走，慢慢走。那個，蕭喬琴教師節送的賀卡，你留意了吧？”
顧老師瞅了眼英蓮，眼中帶著疑問。
英蓮乾咳了一聲，說：“那個字，是我教她寫的。我當時不知怎麼了，覺得有趣，就慫恿她寫了。她不知道有別的意思。”
顧老師笑了下，說：“我知道了。”
英蓮紅著臉，猶豫了下，解釋說：“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當時腦袋一抽，覺得好玩。”
顧老師沉默了會，說：“老師做決定，不是一時腦熱，更不會僅憑一個理由。蕭喬琴對我有沒有好感，我能體會出來。就像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我也能覺察出來。畢竟，老師比你們多吃了幾年鹽，教過的學生也有好多屆了。”
英蓮略吃一驚，說：“你是說——”
顧老師說：“蕭喬琴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她容易對成熟的異性產生依戀。”
英蓮囁嚅道：“可是，上課越過她提問？”
顧老師說：“這事是我做得不對。作爲一個老師，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學生感覺自己受到了忽視和不尋常對待。我以後會留意的，儘量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英蓮鼓起勇氣，說：“顧老師，你覺得，你在我心目中是什麼樣子的？”
顧老師笑著說：“一個兄長級別的老師。”
英蓮朝他豎了豎大拇指，說：“那我吃飯去了。”
顧老師點了點頭，自己朝二樓的教師食堂走去。
蕭喬琴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她看見英蓮端著餐盤過去，說：“怎麼樣？”
英蓮說：“OK了。”
蕭喬琴鬆了口氣，說：“那就行。顧老師怎麼說？”
英蓮說：“他說，以後會注意的。”
蕭喬琴眨了眨眼睛，說：“沒有別的了？”
英蓮點頭，說：“哎，餓死我了……”
之後的英語課上，顧老師似乎恢復了一視同仁。
高三第一學期，就在緊張的學習中結束。
這次，英蓮可不敢再去搗鼓什麼年貨了；考完試，在學校又補習了十天，乖乖回家。
大年初一，揚蕙和幾個同學相約來英蓮家玩。
揚蕙的頭髮長長了，原本烏黑的髮質，變得枯黃。面色，也變成了菜色。
英蓮偷偷問她，究竟怎麼回事。
揚蕙說：“學習壓力大，吃不下、睡不著。”
英蓮說：“狗屁！我跟你說，你就別惦記他了！”
揚蕙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淚，苦笑著說：“我也想啊。可是我管不了我的心，怎麼辦？聽說，他們常常出去打羣架。我害怕，他被人砍了。我害怕，他被學校開除了。”
英蓮說：“他和你屁關係都沒有，你管他怎麼折騰呢。”
揚蕙輕輕嘆了口氣。
易莊大聲說：“英蓮，你和揚蕙說什麼悄悄話呢？快點過來，跟我們講講學習的訣竅唄。”
英蓮拍了拍揚蕙的肩，笑著過去，說：“在你這四坤中學的高材生面前，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易莊說：“你可別謙虛了。我們學校都在傳你們學校出了兩隻母老虎。這年頭，真是陰盛陽衰！你們學校的文理科NO.1都是女生，我們學校也是。”
英蓮樂了，說：“誰得了第一？”
易莊說：“文科，劉佩伊得了第一；理科，蔣雲飛得了第一。”
英蓮一愣，說：“劉佩伊不是理科生嗎？怎麼轉去文科了？”
易莊說：“人家家裡有錢，怎麼折騰都行。她和易臨較上勁了，兩人就去文科班大鬧天宮了。”
英蓮又一愣，說：“易臨學文了？”
小麗說：“英蓮，你別老一驚一乍行不？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
英蓮笑了下，岔開話題，說：“明年這會，我們就可以坐在這裡探討大學生活了。”
易昕說：“可不是。高考完，我們就解脫了。”
雯雯說：“我真羨慕你們，可以爲自己理想的學校拼搏一把！”
易霞說：“你也可以啊。”
雯雯苦笑了下，說：“就我那爛成績，能考上第五批就不錯了。我覺得學習還是需要天賦的吧？我覺得自己學習還是很刻苦的，可就是學不進去。”
大家沉默了下。
易莊說：“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所長吧。有些人擅長唱歌，有些人擅長跳舞，有些人擅長演戲。如果什麼都不擅長，就只能擅長學習了。”
大家都笑了。
雯雯笑著說：“易莊，你真會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