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多山脈以南,緊鄰魔獸森林,佔據了大陸中段幾乎整個西部的喀斯特帝國,是神佑大陸佔地面積最大的一個國家。這個國家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深藍色海洋,這讓這個國家看起來,就像是圍繞海洋而建。
剛剛邁進二月,喀斯特帝國迎來了她一年中最冷的一個時節。受邊上暴風海的影響,春天比秋冬天冷,這幾乎已經成爲了大陸上人們用來形容她的一個最有代表性的特色。
小房間、壁爐、炭火、米黃色的裝飾,這幾乎就是這個國家的標準著色詞。在這裡,寬廣的會議廳和裝飾豪華的大廳,大多數時候都派不上用場。人們更喜歡擁簇著的,還是小小的居家房間。
此時,一個溫暖的小房間內,壁爐中的炭火燒得正旺,偶爾的啪啪聲,交織出一派溫暖,讓人從骨子裡暖起來,不想動彈一點兒。
壁爐中燒的,正是這個國家特有的一種檀木,那種燃燒的節律,對這個房間裡的幾個人來說,是從小聽到老已經近乎於滲透到了骨子裡的熟悉。
“好傢伙,不聲不響這麼多年,一搞就是大動靜啊。”一個老人搖搖頭,不知是讚歎還是嘲諷地說道。
“這不就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麼。”另一個老傢伙說的話就不太怎麼中聽了。
“我倒是以爲,他們很有膽量的。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我們也還需要這樣搞一下呢。”說話的,是一個手裡握著個玲瓏小酒壺的老頭。
讓他這一說,小房間裡短時間內變得只有炭火的啪啪聲。
喀斯特帝國,雖然掛著個帝國的名號,且佔據著大陸最爲廣闊的地域,但實力只能算是排到中游。也不是她的力量不強,而是,這個國家,同樣也是類似於博雅各自治領一樣的格局——帝國的統治力,極其有限。更多的領域內,雖然頭上全都掛著個帝國的頭銜,但誰都知道,他們完全就是不開化的蠻民,根本就不聽帝國的號令。
如果有一天帝國真的能整合那些勢力,喀斯特一躍而爲大陸第一強國也不是什麼虛話。
“他們那樣的小地方,再加上背後還有整整一個跨大陸學院的支撐,這樣做都是九死一生,我們更憑什麼去學他們?”過了不多會,另一位老者反駁道。
“是啊,那樣的事也只有瘋子才能做的出來。”
“不過,就算他們成功了又怎麼樣。他們左是萊昂帝國,右是沙漠海,背後是十方大山,前面有中央森林和聖天華魔法學院,便是再怎麼搞,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說得不錯,處在那個地方,偏安自守原本就是最好的選擇,它犯不著人,別人卻也沒多大能耐犯得著它。現在,讓它這樣一搞,大家面上就都不好看了。”
“呵呵,再不好看,那也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什麼時候,我們能把自己的事搞定,那纔有得看。”
“我看難了,相比起策馬奔馳在一個大大的大帝國上,我想我更喜歡像現在這樣,呆在一個小房間內烤烤火。”
“說得也對。”另一位老人微微嘆道。一是火爐一是家,這就是大多數喀斯特人的心態。什麼爭戰殺伐,與他們是完全靠不上邊的。與其他一些靠近山脈或龐大森林因而兵強馬壯戰士猛傭兵忙的情況比起來,喀斯特帝國土產最多的,還是小莊園主和伐木工、訓獸師以及漁夫。
天知道,他們的戰士有多久沒揮過刀了,就算揮刀,那也多半是爲自己刮毛。
房間內幾個老人在閒聊著,偶有爭執,卻大都閒散,便是話題也不集中,不時從這一個跳到那一個,如果有不熟悉喀斯特的外人在場的話,大抵說不定還會以爲這幾個老頭的談話,比小孩子還要沒有條理。
房間裡的幾個老頭都很普通,如果走在大街上,恐怕沒有一個人很對他們多加以注意。但他們,卻實實在在地是喀斯特這個國家的主宰者。
又談了好久,他們的話題再一次神奇地重新繞到了博雅各自治領的問題上。
“你們說,像這樣的孤注一擲,他們成功的機會有多大?”一個老人問道。
“如果我是大魔導師,我會說,來吧,都過來吧,你們誰過來我就用禁咒轟死你們。”其中一個老人微笑著道。
他這一說,房間內立即充滿輕微的笑聲。
“魔法不能當飯吃。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這樣一來,除了向東去,其它所有方向的商道都會被切斷。我看,他們也只有轉回身,去啃十方大山了。說不定,還能到精靈的領域去玩玩呢。”這是其中一個說話總是很衝的老頭。
“我看他們是打定了主意自力更生吧。那地方,原本出產的就是土包子,也不在乎會不會有商道路線什麼的。”
“老夥計你這一說可就差了,雖然艱難了點,但他們至少還有通向東大陸的商道。僅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比他們還不如。”他們的背後,是從來也沒有人能走出去的魔域。
“我看那個金三角魔法學院倒是很有意思。我們今年要不要送一些人過去?”一個老人提議。
“還是不要去攪和了,多事之秋啊,也不知那個地方會怎麼想。”坐在他對面的老者用手朝東方指了一下。
東方,越過帕爾多山餘脈,那是卡多利卡同盟,也是光明神殿總部所在地。
光明神殿的手一向伸得很長,這是大陸衆所周知的事情。‘你很光明’,這可是大陸上上層社會許多人達成共識的一個詞語,用來形容一個人蠻橫、無禮,強大,還是個瘋子,同時,表面上還很溫和,溫和的讓人感動到說不出話來。
“你這一說,我倒是覺得奇怪了,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還沒個表態,便是在南方領域內的分部,也沒聽說弄出什麼不愉快來。這不像是他們一貫的作風啊。”
“也許,他們要的不是敲打,而是一鍋端呢。人家那可是真正的老大。”老者說道,手輕微地朝天上一指。
“或許吧。”另一個老人微嘆道,不知是爲何而嘆。
接著,房間內討論的話題被默契地移開,他們轉而討論起最近在喀斯特流行的幾種香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