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大陸和這個新世界,不論將哪個世界的文明帶到另一方,都會造成極大的衝擊。但是衝擊之後呢?兩個受到衝擊的內外發展文明,將又各自地會走向何方?
華十歲的時候,擁有了自己的第一臺計算機。這種可以將整個人類的文明置於掌上的創造,讓華及光幕前的一衆魔法師皆心生極大地震顫。
這樣的東西,怕是已經不遜於傳說中的神器了吧?
也直到這之後,華對於新世界的文明,纔有了一個全面和深入的瞭解。這個時候,他也才發現,以往對於降生所在這個國家的文明瞭解,竟是錯誤的。
這個文明的核心傳承,歷經種種變亂,竟然奇蹟般地全數傳承了下來。而這種文明方式,竟然好像完整地包括了神佑大陸和新世界兩種內外不同的文明發展方式。
光幕中,華點開一本叫做論語的書,翻到其中的一段,緩緩讀道:“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然後依據搜索,又點開了一本叫做傳習錄的書,點到搜索所指的位置,再次緩緩讀道:“譬如做此屋,志於道是念念要去擇地鳩材,經營成個區宅。據德卻是經畫已成,有可據矣。依仁卻是常常住在區宅內,更不離去。遊藝卻是加些畫採,美此區宅。藝者,義也,理之所宜者也,如誦詩讀書彈琴習射之類,皆所以調習此心,使之熟於道也。茍不志道而遊藝,卻如無狀小子,不先去置造區宅,只管要去買畫掛做門面,不知將掛在何處?”
讀完,華轉爲呆滯。
光幕前的一衆魔法師,同轉呆滯。
道爲何物?德爲何物?仁爲何物?藝爲何物?
魔法,是道?是德?是仁?是藝?新世界的各發明創造,是道?是德?是仁?是藝?
道、德、仁、藝,何者爲必需,何者爲非必需?
鬥氣、魔法,新世界文明,何者爲必需,何者爲非必需?
人生在世,所必需者何?
神佑大陸,無諸多發明。新世界,亦無鬥氣魔法。若從此看,不論諸發明,還是諸修習,好像也都非必要。必要者,只是人類對於力量的需求罷了。
但是對於力量的需求,爲的是什麼?生存。——生存之後呢?
是可以尋找一個可以永遠追求的目標,還是隻爲在人類羣體中佔據一個更高的位置?再者,若生命輪迴,意志不滅,譬如華之此世,又有何者可以追求?
光幕中,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若說追求魔法,這個世界已無魔法;若說諸多發明創造……那下一個世界,若此等再次無用呢?
這一世,再也沒有諸如人類生死存亡的重擔需要他來擔當。那麼,又需要來做些什麼?鬥氣的修習,是否只是一種過往的無意義的延續?
……
新世界中,華十七歲進入大學,選學的是生命科學系。
在幾年前,他已經爲這個世界的各種元素分類所震驚。在神佑大陸,魔法師們熟悉的只是魔法四元素,對於其它物質的構成,一片陌生。
一塊火系的魔晶石,將其中的火系元素吸收乾淨,剩下的殘渣,那裡面,都是些什麼?
在原本的世界,華並沒有考慮過。而在這個世界,一切,有了一個比較圓滿的解答。但是,神佑大陸的那些純淨的火元素、水元素,它們又是什麼樣的一種存在呢?
這個世界,把存在分爲能量和物質。
這個世界的元素分類,可以比較圓滿地回答關於物質方面的問題,但並沒有辦法延伸到能量的層次。
電是一種什麼樣的能量?
精神力是一種什麼樣的能量?
兩者都是屬於所謂的電子的流動麼?
在華現在這個國家的古老傳承中,認爲有些物質之中存在一些比較特殊的能量,可以補充或者提升人體的能量構成。比如人蔘、黃精、茯苓等等。
但是這個世界的元素體系對於這些物質的析解,就明顯地表現出力不從心。比如對於人蔘的能量構成方面,他們稱之爲‘人蔘皁甙’,但是,這並不是一個本質的形容。
或者說,他們現在分析所用的體系,無法作出一個本質的回答。元素分類體系,可以比較本質地來解釋物質。那麼,對於各種性質特異的能量,該建立一種什麼樣的體系來解釋呢?
如果能夠建立出這樣的一種體系,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在這個世界合成出神佑大陸世界的風元素、水元素、火元素、土元素?
是物質凌駕在能量之上,還是能量凌駕在物質之上?
如果是後者,那麼,能量體系,是否可以包容現有的物質元素體系?
這個世界還有一種叫做‘熵’的說法,那是不是說,每一個世界就好像一層漏斗,每一層可以利用的能量有限,用一點,就少一點,用完了,那個世界,就會變成一個雖然處處都是能量,但對那個世界的生命來說,卻是一個完全的‘空’的世界?
根據這個世界的說法,世界,是一個闊大的宇宙。大陸,也就是一顆不起眼的星星。那麼,神佑大陸,也是這樣的一顆星星嗎?
神佑大陸和這個世界,它們在同一個宇宙之內嗎?爲什麼神佑大陸的天空,看不到哪怕是一顆星星?
他們還說,宇宙在膨脹。那也就是說,宇宙就好像一個裝滿了水的碗,這個碗,四周在慢慢地變平。碗中的水,也就是生命可以利用的能量,在慢慢地……層次降低?
等碗的四周完全變平的時候,那麼這個宇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空’的世界、死的世界?
……
華坐在窗前,如往常那般地寫寫劃劃,腦中思緒萬千。兩個世界的對比,讓他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而光幕之前,近千靜靜觀看著的魔法師,心中的震憾,不可言表。
在光幕演示的過程中,他們如華一般所看,如華一般所學,也幾乎如華一般所思。
兩個世界的對比,所揭示出的,就是世界原本的真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