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意外, 一切都和事先想象的一樣，從外貌到舉止。所以，這是最自然的一次相親。喬然很輕松, 根本沒有相親的趕腳, 就像一對老友, 忽而侃侃而談, 忽而哈哈大笑。吃了喬然愛吃的飯菜, 看了喬然愛看的影片。時間很快，似乎有點不想分開。

“和你事先想的一樣嗎？”小李子臨別前還是忍不住地問。

“想什么？沒想過。”喬然還挺狡猾，幸虧爾東不在, 不然又得一通損她。

“那至少沒有太多意外對吧？”小李子繼續(xù)問。

“你倒挺會察言觀色。”喬然笑著說。

“如果你不自在的話，最多一起吃個飯就散了吧, 哪還會和我一起看電影, 然后這會兒還慢悠悠地壓馬路呢？”小李子還挺逗。

“哇, 高手啊！挺有經驗！”喬然揶揄道。

“所以你承認了對吧？”小李子沖著她笑。

哇，竟然中了他的圈套了。

“還行, 一切都和事先想的差不多。今天謝謝你了！”喬然便不再掩飾。

“謝什么？我謝謝你還差不多，謝謝你讓我覺得生活突然有了盼頭。”小李子趁機表白。

“不過，你以后不用非要戴著帽子見我，光頭也挺好看的啊，那么多大明星都光頭呢, 皇阿瑪不也光頭嘛。”

喬然真夠直接的, 把小李子一下子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把帽子摘下來, 摸著光光的腦袋, 嘿嘿嘿地笑著。

喬然回來，第一時間撥了娟子的電話：“成了, 這回我真要嫁人了，你再也不用陪我相親了。”

“恭喜你啊，終于有人肯收留你了。”娟子逗趣。

“切，想收留我的人多了去了，得我愿意才行。對了，今天我終于知道了什么叫緣分，見到他以后，我就覺得妥了，就是他了，事先想的什么禿頭沒毛啥的，全都成了狗屁，我想這就是緣分，你說是不是？”喬然還沉浸在幸福的感覺里。

“應該是吧，你沒問對人，因為我從來沒有感同身受過，單方面的感覺應該不算，因為那只是一個人的事兒，而真正的緣分需要兩個人都有感覺才行。”娟子的話聽起來有點傷感。

喬然敏感地問：“怎么，你單相思啊？”

“什么單相思啊？婚姻我都經歷過了，哪還會輕易喜歡一個人？”娟子立馬反駁。

“那可不一定，離婚了和喜歡一個人有半毛錢關系嗎？你什么時候這樣悲觀了？”喬然問。

“呵呵，一直就沒樂觀過”，說完娟子又笑著說：“這應該只是一個階段的心態(tài)問題吧，所以我要換個環(huán)境，把丟失的信心找回來。”

“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的確需要去蕩滌一下被京城霧霾污染了的心靈，然后重新光彩照人。”喬然點頭稱是。

“誰被污染了啊？趕緊洗吧洗吧睡吧，我明天要回趟老家，正好陪家人一起過中秋節(jié)，然后出國前就不回去了。”娟子有點困了。

“你幾點走？回去前請你們吃頓飯，算是為你餞行。”

“明天一早的動車，回來再聚。”娟子說。

“那好吧，那你明天慢點兒，有事兒電話。”

“好的，放心吧。晚安。”娟子掛了電話，望著墻上的時鐘，正好指向12點，地球那一端的人們正是午飯時分吧。她拿起手機，給曾曦發(fā)了個微信，“你在那過得好嗎？很是牽掛。”

……

出發(fā)前，辛小羽和曾曦兩個人誰都沒有想到中秋節(jié)這茬。節(jié)日的概念似乎變得越來越模糊，雖然有些節(jié)日也還較好地葆有了傳統(tǒng)的味道，但心里就是不太重視得起來，越往上數(shù)年代，就越發(fā)現(xiàn)過去的曾經，人們一個節(jié)氣巴望著一個節(jié)氣地過，似乎生活也很有盼頭。

“中秋節(jié)你想怎么過？”曾曦問辛小羽。

“甭提了，我媽這回肯定該罵我了，從小到大，中秋節(jié)我一直都是和她一起過的，所以，這一天對于我媽來講，意義特別不一樣，她最孤獨的時候，都是由我陪著的”。辛小羽因為當初忘了中秋一事而感到自責。

“別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小何會帶阿姨一起出去吃個晚飯的。”當他發(fā)現(xiàn)中秋節(jié)他們會在美國過的時候，立馬安排助理小何幫他照顧好兩邊的老人，中午陪他爸媽一起吃飯，晚上帶辛小羽媽媽出去吃。

“只能這樣了，謝謝你這么周到。”辛小羽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然而，讓曾曦啼笑皆非的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中秋節(jié)這一天，小何一早就起來張羅著買這買那，然后帶到曾曦家，幫著一起準備午飯。

曾曦爸媽都是熱心腸，對小何陪他們兩個老人過節(jié)很是過意不去。

曾媽媽說：“孩子，真是不好意思，大過節(jié)的還讓你過來陪我們，太過意不去了，其實我們老兩口都習慣了，以前曾曦也很少能陪我們過節(jié)的，你要是有安排的話，就忙你的，回頭曾曦問的時候，我就說你都幫我們安排好了。”

小何笑著說：“阿姨，您太客氣了，做我們這行的，哪有什么過年過節(jié)啊，曾導也一樣，大過年的都趕著拍戲，一樣地吃盒飯熬通宵。即使不在這兒陪你們，我也沒時間回去，明天我就有工作安排。您就不用跟我客氣了，跟你們一起過節(jié)我還挺開心的呢，就跟回家和爸媽過節(jié)的感覺似的。說實話，我都快五年沒真正地過過中秋了，這不，今晚曾導還安排我過去陪辛小姐的媽媽過節(jié)呢。”

“什么？陪辛小姐媽媽？你是說曾曦那個女朋友辛小羽？哦，不不不，就是那個很好的女性朋友。”曾媽媽趕緊糾正自己的口誤。

小何笑著回答：“是的阿姨。這年頭，像曾導這樣的人可真不多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曾媽媽趕緊把曾爸爸拉回房間，共商大計。

“咱兒子對辛小羽的心，不用我再說了吧，那既然這樣，咱們也一起幫幫兒子。女孩子一般都比較乖巧，尤其辛小羽這樣的家庭，媽媽一個人把她養(yǎng)大，她肯定特聽她媽媽的話，所以，我們何不來個單刀直入？”曾媽媽因為自己的這一想法喜不自勝。

“這有些欠妥吧？我們從沒見過辛小羽媽媽，兩個孩子又都不在，有點冒昧了。”這老兩口一輩子都是這樣，一個保守，一個激進。

“有什么欠妥的？你兒子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和你一樣，保守黨，有用嗎你看？人家姑娘這么多年了也沒被俘獲，所以，必須聽我的這回。”曾媽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曾爸爸眼看已經拉不回頭了，索性妥協(xié)了，他這一輩子，都是在妥協(xié)中度過的，倒也省心了。家庭過日子挺有意思的，誰掌家，誰受累。

既然主意已定，他們就來游說小何了。

曾媽媽神秘地說道：“孩子，這個節(jié)啊雖然兒子不在家，但有你在這兒陪著我們，我們就覺得很好了，但是咱們幾個人應該還可以過一個更加完美的節(jié)日。”

小何一下子來了精神，“阿姨您講，如果能更完美那當然更好啊。”

“你剛才說，今晚你還要陪辛小姐媽媽一起過節(jié)，我們想，還不如干脆和辛小姐媽媽擱一塊兒過怎么樣？”

“額，阿姨，這個嘛，好像不太合適吧？曾導交代得很清楚，叫我中午陪你們，晚上陪她，所以我不知道咱們這樣做，回頭曾導會不會埋怨我啊。”小何面露難色。

曾爸爸剛想開口，因為他也覺得別難為了人家小伙子，再說了，兒子最清楚分寸，萬一好心辦壞事兒的話，到時候兒子就該抱怨了。

誰知恁是被曾媽媽一個眼神給嘴邊的話瞪回去了。

“沒事兒，曾曦啊就是想讓兩邊的老人都過得開心，我最了解我們這個歲數(shù)人的心，過年過節(jié)的，最喜歡熱鬧，辛小姐的媽媽肯定也會非常高興的，所以，你就別擔心了，我會主動向曾曦說清楚，他不敢怪你的。”曾媽媽已經把前前后后的安排都想好了。

小何沒法推卻，只好拿起電話。

“阿姨，我是小何，曾導的助理，昨天我不是和您說好今晚陪您一起過節(jié)的嘛，這會兒公司臨時晚上有事兒，所以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本來呢，中午我是陪曾導的爸爸媽媽，所以干脆咱們一起聚怎么樣？這樣過節(jié)還更熱鬧呢，而且曾伯伯和曾阿姨都非常想和您一起過節(jié)呢。”這誰家的熊孩子，謊話信手拈來。

“這樣好嗎？這不太好吧？”辛小羽媽有些遲疑。

見曾媽媽在一旁急著要他說，他索性回答：“好，阿姨，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了，我現(xiàn)在把電話給曾阿姨，你們直接聊。”說著，他把電話給了曾媽媽。

“您好辛小羽媽媽，我是曾曦的媽媽，您剛才電話里的話我都聽到了，有什么不好的，這簡直太好了呢，我們一直想跟您碰個面，可是孩子不安排，我們也沒辦法，這下正好，我們一起過節(jié)，多好啊這！”曾媽媽熱情洋溢。

小羽媽一聽，心里直樂，也好，會會他們，沒準兒能有新突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