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里,聞曼一等人被暫時安置在一間休息房里。
警察的意思是明天一早再送他們回去,今天有些晚了,并且他們的精神狀態也不夠好,讓他們先好好休息。
這是對幾個孩子的解釋,更重要的是今天他們上層出了一個一條隱秘的通知,他們也分身乏術。
聞曼一等人自然都接受了警察的說法,一番洗漱后,他們終于可以安穩地睡一覺。
只是弟妹睡了,聞曼一四人卻是睡不著的,他們坐在屋內等待著新世界的圓滿結束,然而事實告訴他們,危機遠沒有結束,一切還在進程中。
聞曼一動作示意幾人跟她出去說話,免得吵醒了這些剛睡下的孩子。
“茉莉姐,你是怎么想的?”聞曼一靠墻問。
歐茉莉跟歐竹竿站在一邊,聞言她便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們來的時候,警察局里的人就很匆忙,似乎是接到了緊急命令,我推測這個命令可能是死局中的某一個部分。”
歐竹竿點頭,他補充道:“還有我們這次非常特殊的是,不管是被動主動,我們都在趕路,而不是停留在某一個區域,所以我猜測破局的方向可能也是趕去某個地方。”
張二適時說:“回孤兒院?”
歐竹竿看了看張二,點點頭,“就目前的信息來看,這個可能性最大。但到底是不是,可能還要根據警察局只能將我們暫時安置在這里的真正原因來判斷。”
聞曼一動了動手腕,說不上來為什么,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很煩躁,是一種她往常陷入危險會升起的警惕轉換而來的。
她的直覺告知她正處在危機中,然而眼睛又告訴她,現在和以往的新世界危機沒什么不同,她們正在破局的方向上前進。
“那么我們首要目的就是搞清楚警察局接到了什么通知是嗎?”聞曼一身體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有動靜,因為內心的奇怪感覺而整個人變得尤其排外。
歐茉莉點頭。
聞曼一這才有了動作,腰上用力柔軟地站直起來,然后利索地就決定了方法,“行,那就去綁一個留在這里的人吧,總能問出來結果的。”
簡單粗暴,是張二的喜好,他當即點頭要和聞曼一一起實施這個好辦法。
歐竹竿瞪了聞曼一好幾眼,結果還是忍不住懟道:“你拿什么去綁?人家就算打不過你,人家也有槍,你還比槍厲害嗎?”
“那么,你們的打算是?”聞曼一現在沒心情跟歐竹竿吵架,她只覺得渾身驚悚,有什么不對勁的事情在發生,只想盡快解決掉這件事。
歐茉莉輕輕拍了歐竹竿一掌,“最好不要引起暴動,我們誰也不確定究竟還有什么危機,能穩妥些就盡量穩妥。”
歐竹竿有些委屈地順著歐茉莉的話接道:“既然是接到的通知,怎么也會有記錄的,你們看那些人都在外面辦公,辦公室沒人守著,要溜進去看看東西,再簡單不過了吧?”
聞曼一沒有意見,既然這樣可行,那就立刻去做吧。
只是就在聞曼一跟歐茉莉幾人即將進入辦公室時,從警察局外傳來一陣陣槍響,還有人群嘈雜喧鬧尖叫的聲音。
聽聲音,并不是很遠的樣子。
聞曼一皺起眉來,與歐茉莉對視一眼,“你們進辦公室找信息,我和二哥去保護他們。”
話音剛落,兩邊就各自行動起來。
進入休息室,里面剛才還睡得安穩的幾個少年少女,如今已經驚醒了,環顧一圈,沒看到幾個哥哥姐姐,心內都是惶恐不安。
門把手被扭動,幾個孩子都往一堆擠去,好像團成一團會更有力量些。
當看到開門的是聞曼一時,聞二立刻“嗚咽”一聲向她跑來,張開手要抱抱,聞曼一猶豫一秒,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躲過聞二的擁抱,只伸手揪住她的后領子提到一邊,“聞二,你不小了,不要這樣膩歪。”
說不出原因,但聞曼一此刻就是不想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聞二有些害羞地笑笑,乖巧地站在聞曼一身邊。
“張三、李一、李二過來,我們可能要走了。”張二向幾個男孩子招手。
李一過來東瞅瞅西看看,“張二哥,歐二哥哥呢?還有歐一姐姐怎么不見了?”
張二解釋道:“他們在外面等我們。”
“外面發生什么了啊?”聞二害怕地問道,她小心翼翼地偷摸揪著聞曼一的衣擺。
聞曼一也沒阻止她,“現在不知道,總歸不是什么好事,等歐一姐姐過來就應該知道了。”
沒等多久,拿著一個加密文件袋的歐茉莉就推開門了,“趕緊出來,跟上我,我們必須趕緊離開了。”
外面的尖叫喧嘩只增不減,幾人不敢耽誤時間,趕緊跟著歐茉莉走。
從警察局后門出去到后院,一輛可容納八人的車停在那里,駕駛座上正坐著歐竹竿。
“歐二哥沒有駕照吧?”李一有些遲疑道。
聞曼一把人往車里面趕,聽到李一的話,也只是隨口說道:“有沒有證沒關系,會開就行。”
眾人都上了車,聞曼一最后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本來還想趁亂去倉庫拿槍的,但是時間緊迫,我們必須馬上走了。”隨著歐竹竿的話,車發動起來。
幾個小孩兒還不知道什么叫“趁亂”,什么叫“時間緊迫”,當離開警察局的區域,進入主道上時,混亂展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啊!怎么會這樣?”
“天……”
公路上零零散散地堆著出了事故的殘車,兩旁和路中都有行動怪異、外表嚇人的人在攻擊正常的人,血肉模糊。
歐竹竿毫不停歇,趁著混亂帶來的影響還不多,他們要趕緊在道路通暢的時候離開這座城鎮,到了高速,就不用這么提心吊膽了。
出城鎮的路上,歐竹竿開的車一馬當先,后面綴著幾輛事發突然但迅速反應過來的車。
越往后,隨著幾聲巨響,碰撞翻車,火光濺了出來,本就不算寬闊的大路,就這樣被擁堵得只能七拐八拐地繞過。
再接著,連最后一點縫隙也被堵上。
終于,上高速了。
這場混亂爆發得突然而猛烈,幸運的人繼續求生,不幸的人已經死去。
“怎、怎么回事啊?”聞二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歐茉莉打開一直拿著的文件夾,口里解釋道:“是病毒泄露。感染者會逐漸變得暴戾、渴望生肉鮮血,到最后變成活死人只知道啃咬活人。”
聞曼一心頭突跳,她重復道:“病毒?”
“嗯,病毒。而且是一種傳染病毒,如果是被活死人咬了,最多半分鐘,就會立刻同化成活死人。如果是之前接觸過感染者的血,根據本身的抵抗力和意志力,會不同時間地變成活死人。除此之外,如果有感染者,最好不要有肢體接觸,雖然暫時沒有發現傳染可能性,但是依然有可能會有別的傳染途徑。以防萬一。”
歐茉莉繼續解釋道。
而聞曼一則立刻回想起她曾雙手染血,那個人販子老二,而他是接觸過被從醫院綁走的老三的血的。
老三不出意外就是被感染了,老二估計也被感染了,而她自然也逃不過。
知道自己必有一死的聞曼一反而感覺寧靜了下來,這種明確了危險的感覺才讓人覺得安心。至少比之前讓人覺得愉快。
“被感染者傳染正常人的途徑只有血液和肢體接觸嗎?”聞曼一問。
歐茉莉搖了搖頭,“準確地說,只有血液是傳染的,肢體接觸只是盡量避免,因為根據文件中的信息,肢體接觸的傳染性應該只在后期,當然了,這不包括那些免疫力低下的人群。其他,例如空氣、同食等等不傳染。”
歐茉莉詳細補充道。
聞曼一點點頭,她想了想直接道:“嗯。我應該是被感染了,你們離我遠點兒,等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離開。”
別說幾個小孩兒,就連歐茉莉等人都很是吃驚。
“你……”張二本是要問為什么,卻突然想起了聞曼一去追那個人販子的時候,“是去追那個壞人的時候,沾了他的血嗎?他被感染了?”
聞曼一點頭。
車內響起了抽泣聲,“歐一姐姐,我們要去哪兒?我們去的地方有沒有醫生?醫生可以治好聞一姐姐的,對吧?”
聞二泣不成聲,張三滿含期望地問歐茉莉,李一李二也紅著眼睛等一個回答。
歐茉莉遲疑了幾秒,終究還是告訴了他們實話,“這個病毒……無解。”
聞曼一知道這次的死亡對她而言其實算不了什么,但是看著幾個小孩兒這樣悲傷,她也有些不舒服。
“行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別哭了,我們這一路肯定有危險,就算現在我沒事,總還是要跟危險打交道的,你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最后能活下來的都給我好好地活下去。”
非常聞曼一式風格的安慰。
歐竹竿在心里嘆了口氣,“我們回不了孤兒院了,只能趕往安全區去,這一路不會很太平的,大家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