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軍家住在一個高檔小區,十六樓,一百多平方,落地飄窗,裝修時尚。楊平放下背包,轉著看看:“誒,你媳婦兒姑娘呢?”
龐軍洗完手給楊平倒上茶:“她們會康安娘家了。一會兒咱們出去吃,我也不太會做飯。”
楊平靠在沙發里伸伸腿:“行,看來你混得不賴啊,煙草效益這么好?”
“一般好,一般好,”龐軍坐下開始八卦,“聽老三說你把阿布拿下了?不光阿布還有個美女?”
楊平以前提起這個話題還多少有些得意,現在就是沉重了:“唉,一言難盡啊。”
龐軍鄙視:“裝,你就可勁兒裝,上大學那陣兒沒發現,你不爛是不爛,一爛就爛開花。”
“這事兒吧,不喝兩杯說不起來,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再說吧。”楊平現在不接著酒勁兒是真沒臉提這事兒,“對了,我給你拿了些郵票,以后別說我沒給你送禮物。”說著從包里拿出檔案袋扔給龐軍。
龐軍打開檔案袋一看,驚了:“我去,這么多,品相還這么好啊,你等等,我去拿我的郵冊。”
龐軍從書房搬出一摞郵冊,還有集郵袋,放大鏡,鑷子。放在大茶幾上,得意:“你看看我這些郵票,現在值二十萬呢。我得好好配配,看看能配出幾套。”
這就別指望吃午飯了,直接吃晚飯吧。幾個小時啊,龐軍一邊絮叨一邊配郵票,還真給他配齊了五六套。得瑟得不行。
楊平不屑一顧。喝口茶靠在沙發里:“很值得驕傲?人家玩郵票是怎么玩的。全國聯動。京北那邊比這邊兒稍有幾分錢的價格差,直接找人帶過去一墩子整版的郵票,立馬變現。這種零散的人家都懶得做。”
龐軍停下手里的活兒,指指他鄙夷:“切,那叫集郵嗎?那叫做買賣!那里面只有利益哪有什么文化,樂趣。對了,也有樂趣,是赤*裸*裸的賺錢的樂趣而已。你看這里的每一套郵票我都能記住。出品年月,在哪兒買的。回看這些郵票的時候,我就能想起當年的那些歲月。”
龐軍翻開一本郵冊指著里面一套的郵票:“呶,這套《嶺南庭院》就是我剛畢業收集的第一套郵票。這套《主席詩詞》是我對那個文ge郵票最癡迷的時候,跑遍了整個西an大大小小的郵票攤兒,才湊齊了十二張,真難啊,那時候我一月工資才四百多,真是騎著二八自行車風霜雪雨地滿世界找,現在還能有這份執著嗎?這次你最大的貢獻就是幫忙湊齊了這套詩詞郵票。現在十四張全了,多年夙愿今朝圓夢啊。”老四隔著集郵袋撫摸著那紅紅的一套十四張郵票唏噓不已。
楊平也感慨:“唉。這就是時光流逝的見證,和我玩的文玩一個道理。想來細細盤玩一串星月菩提,慢慢看著它氧化,包漿,開片那種樂趣是昌文的那些天天打磨星月的小老板體會不來的。那什么,你過癮了沒?過癮了就請我吃飯去,中午就沒吃。”
龐軍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忘了,太入迷了。走走,樓下的餃子館是西an名吃,咱們餃子就酒越吃越有。”
收拾收拾東西,龐軍帶著楊平下樓來到一家叫德法長的餃子店,嘿,人可真多,二人點了幾道菜,兩斤餃子,一瓶西鳳,邊吃邊聊。
楊平大概講了講自己的那些破事兒,聽得龐軍無限向往:“行啊,你這艷*遇真夠讓人羨慕的。”
楊平撇撇嘴,夾個餃子蘸蘸醋辣子塞嘴里,含糊:“你啊最好別有,這里面的心酸痛苦你真是沒法體會,唉,一把辛酸淚……誰解其中味……”
龐軍給楊平倒杯酒:“來來,走一個,反正你不能對不起阿布還有嫂子。”
楊平翻白眼,一口悶掉,看看卡西歐:“這才七點多,一會兒陪我去趟火車站。看看有沒有晚上的車票,我上車睡一覺,睜眼就到家了。”
“那不行,好不容易來一趟怎么著也得呆兩天我好好待你轉轉古城啊。”龐軍繼續倒酒,反對。
楊平搖搖頭:“我這次出來時間太長了,想家得很。咱倆見過就行了唄,難道還想請我去見識見識古城的風*月*場所?”
龐軍笑得猥瑣:“真有這個計劃誒,吃完飯咱倆去洗澡,嘿嘿。”
楊平撇嘴:“算了,我是沒興趣。就這么吧,日月長在何必忙在這一時。”
楊平晚上這一覺果然就是在火車上睡的。等他睜開眼列車員已經過來收備品了。他洗漱完,列車已經進入jc地界。
家鄉的空氣污染的味道都是那么親切,這廝在站臺上默默念叨:“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楊平打車直接回到家,海蘭和臭寶還睡著呢。滿屋的狼藉,都出都是臭寶的玩具,書本,臭襪子。反正這一覺睡得足,精神好,那就當苦力吧。
等海蘭和臭寶起床的時候,家里已經窗明幾凈,滿室飄香,這貨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臭寶見到爸爸,高興得很:“爸,你回來啦。今天帶我去哪兒玩?”
海蘭洗完臉把臭寶抓過去:“洗臉刷牙吃早飯,玩什么玩?!繼續補你的作業去。”
楊平擦擦手笑問:“寒假作業還差得多嗎?要不我替他寫點兒。”
海蘭大翻白眼:“有你這么當爹的?還替他寫作業,你咋不替他上學啊。”
“那臭寶洗澡作業差到那一部分了?”楊平給海蘭和臭寶盛兩碗皮蛋瘦肉粥。
海蘭坐在餐桌邊兒,聞聞餡餅的香味兒,滿意的很:“就是日記,每天的天氣誰記得住。我明天就要上班了,你盯著他寫。”
楊平懷疑海蘭看連續劇看傻了,這小問題至于那么犯愁:“你每天抱著ipad就不知道查一下這個倆月的天氣走勢?看連續劇是不是影響智商啊?”
海蘭想想嘿嘿笑:“真沒想到嘛,這餡餅做得真香,死面的?”
楊平點頭:“我倒是想發面來著,哪來的時間。上午我帶臭寶去碧玉花園,你沒去呂姐家拜拜年?”
“打電話了,人家忙,沒讓去,明天就能見著了。”海蘭不以為然。
“小林子那里你聯系了沒?”楊平事無巨細。
海蘭喝口粥點頭:“來咱家拜年了,還拉來很多東西,我把咱們的意思給他講了。小林還是想和咱們合作,他女朋友我看是愿意自己單干。”
楊平琢磨琢磨:“還是我去問問,不行就讓楊得志去干吧,你就別操心那些了。”楊得志是楊平的堂弟,比楊平小一輪,人很老實,一直在給別人打工。
海蘭點頭埋怨:“你早說啊,你看看我操心的白頭發都有了。”
楊平知道海蘭干什么都是三分鐘熱度,和自己很像,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樂呵:“那就這么辦,我這兩天得抓緊走親戚,拜個晚年。”
“我和臭寶都替你走過了。”海蘭這些日子跟著公公婆婆沒少走動,臭寶倒是收入了很多年錢。
臭寶過來坐下,看著香噴噴的早飯開心:“爸,你不在我都沒有好吃的,每天早上就是牛奶,煎雞蛋,烤饃饃,”他咬了一口餡餅,眉開眼笑,“真好吃。”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早餐,楊平心里別提多美了:“呵呵,喜歡就好,你媽做的早飯也不錯,營養搭配均衡……”
海蘭捏把臭寶的臉:“有的吃就不錯了,廢什么話。”
臭寶不管,西里呼嚕地吃,看著都香。
上午一家三口去了楊平父母家,正好老哥一家也在。這下楊平真是受罪了,傅瑾拉著海蘭什么也不讓干,午飯全是楊平和老哥倆人操持。楊平稍有點兒意見就給傅瑾一頓狂噴。看得丁梅捂嘴笑,楊成瑞直搖頭。
倆小孩兒也覺得氣氛詭異,帶著托尼偷偷溜出去玩了。
楊平借口抓倆孩子回來,遁下樓去,找個沒人的涼亭,給阿布打電話報平安:“阿布,我到家了哈。這次去把正事兒給忘了,你買的紙黃金可以賣了。還有也沒得空給你還錢,晚上我給你那個賬號打過去。”
阿布正組織中層開會,也沒多說就答應掛了電話。
楊平蹲在臺階上,點根煙,這該給顧菁說一聲自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