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啊你!沒看到金爺的皮鞋值你媽的做一百個鐘啊!”
我撞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還沒我高,體重能破我三個。
留個猥瑣的大光頭,眼袋像眼睛,眼睛則像另一雙眼睛……
“哎呀,金爺啊!”夏榴屁顛屁顛上去搖尾巴:“我們阿念不懂事,金爺可別見怪啊!”
這光頭胖子金元正是我姨媽的高利貸債主。我之前見過他幾次,開始不是拿刀嚇唬就是揮棒脅迫,后來就是面露淫光吞口水。
相比之下,我覺得挨他一個耳光已經算是輕的了。
“呦,原來是夏小姐啊?誤會誤會!”金元叫兩邊的狗仔把我扶起來。我嫌他們臟,反感地別扭了一下,說不用。
不過這死胖子下手挺狠的,致使我跪癱在地上掙扎了半天也沒能坐起來。只能抓著地上的琴盒,試圖撐一撐。
就在這時,一只锃亮的皮鞋突然落下來,踩住了褐色的蓋子!
沿著那筆挺的黑色西褲往上看,我倒吸一口冷氣:“是……你?”
安祈年一手將我拎起來,還沒等我站穩呢,甩手又是一個耳光,直接落在我本來就已經火辣辣的面頰上!
不僅我呆住了,夏榴呆住了,連金元都傻眼了——
“夏念喬,誰叫你來這種地方丟人現眼!”安祈年冷冷地剜了我一眼,旋即轉臉沖著金元擺個虛偽的商務笑容:
“金爺,女人家不懂事沖撞了您,實在對不住。這樣,今晚我請場。金爺帶著弟兄們好好玩。”
“原來是安少的人啊?呵呵呵,”金元撣了撣肥碩的手指間鉗著的雪茄,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次就賣您個面子,替我給安老爺子帶聲好哈。”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姨媽:“只不過,這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欠我的錢——”
“金老板也真是的,我們外甥女婿這么孝順,還能虧了那點小錢么?”夏榴這個狗仗人勢的家伙,頓時挺直了腰板。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話,一邊伸手賤賤地去拍安祈年的臂膀:“對吧,安老板,我們阿念可不是隨便跟人的。”
那一瞬間,我因我血液里跟她流著一部分相似的基因而恨不得一頭撞死。
安祈年挑著唇角微微冷笑,單手揮了揮,就有兩個黑衣保鏢上前來。
夏榴眼睛一亮,估么著以為人家能掏一疊錢出來,霸氣地甩那胖子臉上,再來一句‘拿去,以后姨媽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惜她的白日夢還沒調好頻道呢,那兩個高壯的保鏢就直接把她的兩只手按在茶幾上了!
“干嘛呀!干嘛呀這是!”夏榴才開始哭爹喊娘。
“金爺,債我可以替她還,但是一次兩次不能百次千次。”安祈年踏上前一步,踩在夏榴的手背上。我覺得他應該沒有很用力,但我姨媽的褲子已經尿濕了……
接著,他不緊不慢地從口袋里抽了張支票出來,數字也沒填。
“金爺,今天你就幫兄弟一個忙。當面廢了這女人的一雙手,讓她以后再也不能賭。這張票,你隨便填個數就是。”
咣當一聲,一把閃著銀光的砍刀驟然落在茶幾上。
“呀啊!不要!阿念救我啊!”
可我還沒等上去求情,夏榴就慘白著臉色嚇昏過去了。
同樣臉色慘白的還有金元,此時他禿頂的腦袋上已經沁出了細細的汗珠。油膩膩的手掏出塊帕子蹭腦袋,跟洗鍋似的。
“安……安少,我看要不算了吧。十來萬的都是小錢,就當給安少的新場子送個見面禮了。”胖子咧著大嘴,笑得比哭都難看。
我算是看明白了,金元這種人也就是嚇唬嚇唬小老百姓的紙老虎罷了。真要殺人越貨做大買賣,他其實是不敢的。
“金爺真是客氣,”安祈年抬起腳,把昏得跟坨狗屎似的夏榴踹到一邊。一手拖著我往外走,一邊沖大堂經理吩咐了一聲:“給金爺開個上好的包間。只要唐豪還是我的,以后金爺的,就記我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