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遙見自己養的貓頭鷹會傷及自家養的家畜,只能忍痛把它賣了。
養鳥的時間過去了,那會劉母在村里的加工廠上班,碰到寒暑假,劉子遙突然奇想地又開始賣起冰棒來。
那時劉子遙家里沒有冰箱,劉子遙每天騎個女式自行車上街批發冰棒,買好冰棒用個泡沫箱子裝好,然后沿著從鎮上回家的路上沿途叫賣,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以及九十年代初的白水鎮鄉下還沒什么零售店,有也沒有冰柜,劉子遙沿著回家的路一個村一個村的挨著叫賣,等他到家的時候,居然批發來的冰棒全部銷售一空。
碰到好的時候,劉子遙一趟能掙兩三塊錢。
當然當時的劉子遙也并非次次都運氣那么好,有時一路叫賣到家,也只賣十幾二十個,因為當時家里沒有冰箱,不能讓冰棒留在家里過夜,劉子遙只能白水村的下面的村子賣,只到賣完為止才回家。
賣冰棒的生涯剛開始兩三年的夏天很好做,沒什么競爭對手,兩三年夏天之后,冰棒的生涯就那么好做了,很多大人見這是條路子,很多大人也加入賣冰棍的行列,讓小孩子們的冰棒生意徹底進行不下去了。
大人們的交通工具好,有那種鳳凰牌大型自行車,那種自行車力氣大,一次型可以多批發很多貨。
劉父雖然騎得也是大型的鳳凰牌自行車,但他早出晚歸,即便星期六星期天休息,劉子遙對那種大型的鳳凰牌自行車也無可奈何,那種自行車雖然力氣大,但笨重,倒了想扶起來都有些困難,劉子遙那會都坐上那種自行車的坐包,要不就上去了下來,只有那種女式的小一點自行車才適合他。
劉子遙是白水村發現賣冰棒這個職業最早的幾個之一,久而久之大伙都知道了,就沒那么有生意了。
那會劉子遙也無所謂,依舊帶著兩個小伙伴騎著自行一個村一個村的叫賣,這時完全要憑運氣了,那是白水鎮很多村子都有不少的廠子,碰到他們廠子的管理人心情高興,他們要一口氣買光劉子遙以及他兩個伙伴的所有冰棒,因為那時請手下員工吃冰棒也算是一福利,當時劉子遙帶去冰棒的零售價分別為五分,一毛,差不多最好的就兩毛跟三毛錢的。
劉子遙喜歡做那些廠子里人的生意,因為他們要的數量多,一次性就三四十個,而且差不多都是要兩毛三毛錢一個只的,最差也要一毛的。
那會的冰棒等級分得很清楚,五分錢的沒有加入佐料,那是純粹的冰棍,有黃黃的或者白白的顏色,外加甜甜的味道。
一毛錢的冰棍頭上則嵌有一層白色的甜糯米在上面,或不就是由七八粒葡萄嵌在冰棒身上,除了葡萄,還有綠豆、花生的等等供選擇,總之非常好吃解渴。
兩毛錢的則在一毛錢的冰棒面積上增加了一點五倍,佐料要多很多,非常超值劃算。
等冰棒上了三毛錢一只的了,不可以見到冰棍上帶有奶油味的了。不過那會白水鎮的人普遍不喜歡奶油這種味道,哪怕它的價格是兩毛錢,人們也寧可選擇那種帶有糯米或者葡萄的。劉父也不喜歡吃奶油味的冰棒,但劉母很喜歡吃奶油味的冰棒,所以劉子遙每次去批發冰棒,他最多批發兩三只奶油味的,其中有一只還是要留給自己母親吃的。
劉父雖然不喜歡吃奶油味的冰棒,但他喜歡吃帶有糯米的冰棒,劉父劉母見自己兒子到處兜售冰棒也沒怎么反對,感覺兒子總比游手好閑的好。
加上那會拐賣孩子的很少,不能掙點零花錢,到了后來,劉母不但不反對,還很感動,因為每次劉子遙賣冰棒回來,都會留一個她最喜歡吃的奶油冰棒。
劉母記得有一次,那是劉子遙還很少的時候,當時天氣很熱,但劉子遙吵著要吃冰棒,當時劉母身上只有一張老版的兩毛錢,現在是見不到了,就是上面有兩個人民的那種版本,她隨手給了自己兒子去買冰棒。
過了幾分鐘,劉子遙嘴里邊吃著冰棒回來,邊把手上還有一冰棒遞給劉母,當時劉母看見自己兒子吃得是五分錢一個的,而兒子遞給自己的居然是一毛錢一個,劉母當時就問兒子:‘你怎么吃五分錢的,讓我吃一毛錢的。’,劉子遙當時回答說:‘媽媽做事這么辛苦,媽媽要吃一毛錢,我吃五分錢的就可以,這里還有找回來的五分錢,媽媽你拿著。’,看著兒子的孝順,當時劉母差點感動的哭了。
所以劉子遙漸漸長大后,劉母更加高興,劉母剛嫁到劉家來的時候非常辛苦,甚至一度有跟劉父離婚的念頭,但當時看著還沒有學會走路的劉子遙可憐,硬是將生活繼續了下去。
劉母剛嫁過來的那會,劉父家里非常窮,一個房子只有兩個房間外加一個客廳還要兩家人住,一家是劉父與劉母,另一家是劉父的一個堂兄。劉父那堂兄在劉母嫁過來半年以后仗著自己是村里的教師,同時仗著自己的兩兒一女已經長大,硬把本來劉父占有一半份的客廳據為己有。
劉父沒辦法只能把在自己房間旁邊又蓋了一小間房子做客廳,同時新建的小房子的后面再建了一個小廚房。
劉父的堂嫂也不是善類,劉母剛嫁過來的那半年跟堂嫂的關系還不錯,有一次堂嫂因為與堂兄鬧矛盾,壤著要上吊上盡,繩子都搭上房梁了,當時堂兄在一邊表示無所謂,還是劉母跑過去把堂嫂救下。
不想半年之后劉母與堂兄堂嫂的關系急轉直下,變得拉屎都要相隔十二座山,那會在永春基處于農業時代,田土是屬于重中之中的生產工具。堂兄一家仗著自己人多勢眾,不但把劉父劉母一半的客廳搶走,還搶他們的田土,他們一家不但要搶劉父一家的好田,還要搶劉父一家的好土,好田好土基本都被堂兄一家搶走一半,要不就劉父一家換,拿最差的田土換劉父好的田土。
劉子遙出生那年,劉父就到鎮上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劉母與還是嬰兒的劉子遙,堂兄一家更是跋扈到了極點,動不動就想將小時候的劉子遙打死。
而劉父那會剛到鎮上去上班,在單位沒站穩腳跟,晚上下班回來也對劉母母子二人的遭遇無可奈何,那堂兄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霸道難纏,劉父當時也對他很忌憚。
但劉母不管,整天把小時候的劉子遙抱在懷里,然后背上腰帶上插了一把刀,如果堂兄一家該對自己兒子怎么樣,她就當場砍死堂兄全家。
當時的左鄰右舍普遍欺善怕惡,他們都站在堂兄一家一邊,有些鄰居還對劉母指指點點,說劉母作為外地嫁到本村的女人,居然這么兇,毫無教養。
等堂兄做了白水村小學的校長,他更是跋扈的上了天,有一次他拿著一張鋤頭當著劉母的面把劉母的嫁妝一個衣柜砸爛,那次劉母都嚇怕了,生怕堂兇一怒之下宰了自己的兒子,那時劉子遙已經學會了走路。
還有一次劉子遙因為不懂事拔了堂兄家里放在屋檐下的幾條稻草,最主要堂兄放稻草的地方還是原本屬于劉父劉母家客廳外的屋檐下,但堂兄家不管,那次堂兄家的大女兒見劉子遙拔了自家的用好草,她從屋沖出來要打劉子遙,幸虧劉母反應快,從屋里跑出來把劉子遙抱走。
那時的情況幾乎完全失控,在劉母所在白水村劉家組上,只有劉子遙爺爺與劉家組組長一家才會幫劉母,但他們二人也拿堂兄沒辦法。堂兄年青之時當過通訊兵,這時又做了白水村小學的校長,而他與大兒子這時又開始經營一個鞭炮廠子,勢力如日如天,在劉家組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倒到了堂兄一家一邊,即便有他們一兩家看不慣堂兄欺負劉母母子,他們也敢怒不敢言。
劉母在那種擔驚受怕的環境里整整過了六年,在那六年里,她半刻都不敢離開自己的兒子,出外干農活也隨時帶在身邊,她也不敢把兒子寄托在鄰居家,因為很多鄰居都站在堂兄一家一邊,那會堂兄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職位有職位,在劉家組上上無人匹敵。
在那六年里,劉父只是一味地叫劉母忍讓,劉母除了每天埋怨劉父無能之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在那六年里,劉母除了每天要面對堂兄一家人的威脅之外,還要忍受生活的貧困,因為房子年久失修,碰到下雨就漏水,一到下雨天,房間就到處是臉盆與水桶。
那時劉父劉母從劉子遙爺爺手接過了幾畝地,因為沒地方放糧食,有時甚至床面前都是糧食,碰到下雨天,一不小心屋上面漏下來的雨水就浸入糧食里面,而糧食里面一旦浸入雨水,沒幾天就要芽,如果糧食一發芽,那這些糧食就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