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長這才醒過神來,趕忙讓警衛員把楊團長讓到旁邊的屋里,隨后命令護士:“快,快去把韓大夫叫來。”隨后,自己拿出聽診器開始為楊成群診斷。
“你們……你們讓我安靜一會兒!”楊成群忽然睜開了眼,眼睛從李建成身上轉移到正在診治自己的王隊長身上,最后停留在坐在自己旁邊楊二妞雪白的臉蛋上。此時的楊二妞,胳膊上的傷大概已無大礙。此時,楊二妞看到楊成群忽然間變成這樣,早已經把纏繞在胳膊上的繃帶扔到一旁,一只手扶住楊成群的胸部讓王隊長聽診,另一只胳膊墊在楊成群腦袋下邊。
楊成群,一個正兒八經的放羊娃,被生活所逼從家里跑出來參軍后,摸爬滾打,槍林彈雨,血雨腥風,什么時候從來沒有眨過眼。可是,直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讓一個女人攔在懷中,而且這女的還這么的俊俏,這么的體貼自己、關心自己!兩行熱淚,不知不覺的從楊成群的眼角慢慢地流了下來。
“參謀長,王隊長,你們都出去吧。我沒事!”楊成群自己輕輕嘆口氣說:“讓我自己在屋里待一會兒就好了。沒別的事,放心吧。參謀長,外邊多加操心!”
王隊長抬頭看看李建昌,李建昌點點頭說:“好吧,屋里就留下楊二妞同志吧,其他同志都出去,警衛員在門口執勤。楊二妞同志,楊團長有什么事,你隨時喊護士。王隊長,咱們出去吧,讓楊團長自己安靜一下?!?
“放心吧,參謀長!”楊二妞點點頭。這時,除了楊二妞之外的其他人員都退出了病房。楊成群側過臉看看門已經關好,馬上扭過臉來看著楊二妞,像一個孩子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抽泣了起來。這一抽泣,楊二妞馬上受到了親情刺激,伸手替楊成群擦拭眼淚,然后輕聲問:“老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說說。是身體忽然不舒服了,還是因為別的什么事?”
楊成群搖搖頭,然后輕聲把方才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后說:“楊二妞同志,我此前給你說過,我們要允許同志們對我們懷疑,我們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們的無辜的。可是,你看眼下,作戰計劃都不讓我看了;打仗,也不用我指揮了。這還都是師長說的……”
“團長團長!”楊二妞松開楊成群,然后來到屋中間對楊成群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楊成群連忙欠起身:“二妞,你這算干什么?”
楊二妞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嘩啦嘩啦”往下掉:“團長,都是因為我……因為我耽誤了你的前途。團長,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你就離開我,踏踏實實在別的女同志里邊找一個不就完了嗎?我有特務的嫌疑,你和我好,同志們肯定要對你存有戒心的?!?
“楊二妞同志,我不許你這么說!”楊成群坐直身子喘口氣說:“我楊成群參加革命也十幾年了,什么樣的殘酷斗爭也經歷過。我從中認識了一個道理,干革命事業必須要經得住革命的考驗。楊二妞同志,我們的結合讓同志們看起來有很多不應該,但是,我們必須要經受得住考驗。眼下我這一頭是困難了點,這次作戰不讓我指揮了,這不要緊,師長說團長還是我的,并沒有因為這事把我調離的意思。我想,我們也沒有煩什么錯誤啊,他們只是對我們懷疑。時間已過,我們表現也很好,這懷疑逐漸會消除的,我們也會被同志們接受的?!?
楊二妞含著眼淚點點頭,然后坐到楊成群身旁,關切地看著楊成群問:“老楊,那,你的身體不會有什么事吧?”
“沒事,絕對沒事!”楊成群說著自己站了起來,嘆口氣說:“怎么說呢?我出生入死打了半輩子仗,如今當上團長了,很快就要娶上媳婦過上好日子了??裳巯潞鋈婚g這一仗不讓我著邊了,讓我做后勤工作去,我一時有點接受不了。不過不要緊,我能想得開。后勤就后勤吧,反正也是革命工作,沒讓我閑坐著就行。革命工作嘛,不管在那個崗位,我們都要好好表現,用實際行動向黨組織匯報。”
楊成群在屋里和楊二妞說了會兒話,感覺好多了,便站起來說:“楊二妞同志,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不光是同志們,眼下還有上級領導,都對你有戒備。不過,我楊成群相信你是好人。這一仗,我們踏實工作,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工作熱情。你的傷好了沒有?”
“報告團長,已經好了!”楊二妞馬上來個立正說:“我感覺現在可以去戰場上去執行任務。”
“好!”楊成群點點頭:“好好鍛煉,這次我們要做出點成績讓同志們瞧瞧。后勤工作怎么啦?我們一樣可以干出成績。就像我剛參軍的時候是放羊娃一樣,現在不就當上團長了嗎?”
“對,干出點成績讓他們瞧瞧!”楊二妞也咬住嘴唇說。
第二天,徐子昆參謀長趕到,李建昌和徐子昆交代一下隨后和和殷小江的三營上了西山。徐子昆找到楊成群說:“團長,三營剛剛上山,地形不很熟悉,周圍的環境也生疏,你估計他們能不能擔負起作戰任務???”
“叫我說!”楊成群想一想說:“你帶來的這個加強排也該拉上去,直接就交給李建昌指揮。你上去和他商量一個具體的進攻時間和方案,完了你回到這邊指揮。”
徐子昆看看楊成群:“楊團長,我看要不就這樣,我也把作戰指揮部直接搬到山上得了。直接到一線指揮去,很多問題方便解決。你,你就保衛江城鎮得了?!?
“別!”楊成群說:“沒這個先例!你一個師參謀長到一線去指揮作戰,萬一有個什么閃失,我沒辦法給師長交代。我不指揮作戰這不假,但是,我絕對要為這個團負責。”
“那,我說不準要等李建昌下來,以后才能制定具體的作戰計劃。”徐子昆說:“說山谷只有一條路可以通到羊頭山,這要打的話,真的有點當年紅軍飛奪瀘定橋的滋味,困難不小啊。要那樣的話,我軍就多準備一些六零炮,專門打擊羊頭山的火力點。即便是那樣,到時候我看傷亡也會很大?!?
“還要多準備一些神槍手!”楊成群補充說:“只要能壓制住羊頭山的火力點,我軍就可以沖過山谷。只要能過了那條山谷,羊頭山基本就可以進攻了?!?
“我上一次山!”徐子昆說:“把加強排帶過去,順便考察一下地形,再和李建昌商議一下?!?
楊成群低頭想一想,然后點點頭說:“老徐,你要記住,你必須來到江城鎮指揮作戰。如果你在前線指揮,到時候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放心吧,楊團長!”徐子昆伸手握住了楊成群的手:“哎,楊二妞同志的傷勢怎么樣了?快好了吧?我看,這次作戰,能不讓她參加就別讓她參加了。要說對她有懷疑,那是肯定是有,可目前來看,我感覺楊二妞還是一個好同志。所以,這次師長說把楊二妞的去留問題交給我來處理,我感覺還是把他留下來吧。老楊,這是我對你們兩口子的信任啊!”
“那就謝謝徐參謀長了。我給你說,她的傷已經好了!”楊成群嚴肅地說:“徐參謀長,你是負責作戰的,我是負責后勤的。你就只管打你的仗好了,后勤是我楊團長的事。我想你保證,楊二妞絕對不會參加這次剿匪作戰的??墒?,后勤的事,我說了算,我會讓她上山去救傷員的。這是兩碼事”
徐子昆笑一笑,不好意思地說:“老楊,我們可都是為你好……”
“你們別為我好!”楊成群大聲說了一句,隨后猛地轉過了身:“老徐,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也請你們能理解我一點。這次作戰,你就一心打羊頭山吧。后勤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會讓楊二妞同志參加衛生突擊隊的,絕對不參與作戰的事?!?
“可是,衛生突擊隊也是要上戰場的??!”徐子昆笑著走到楊成群身邊說。
楊成群猛地回頭看了徐子昆一眼:“老徐,我沒有干預你的工作,我就是踏踏實實做后勤配合你作戰,這還不行啊?我這么給你說,這事沒得商量!我就不相信,郭師長會把后勤的事也給我掐了。老徐,我告訴你們說,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好好好,算我多事?!毙熳永バχp輕拍了一下楊成群的肩膀:“你就把后勤搞好,我絕對不干預你,這總行了吧?別生氣了,大家真的沒別的意思?!?
羊頭山,‘鬼難拿’老巢內。
一個匪兵從里邊走出來報告:“報告司令,‘螞蚱’消息,****的三營已經全部抵達馬腦山,下一步準備向羊頭山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