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寒冷終歸是可以抵抗的,蘇彤彤耐人尋味的態(tài)度就像一把火柴,足以讓我熬過這個寒夜。如果后面順利,蘇彤彤給的溫暖足以讓我堅守到下一個春天。
晚餐潦草而簡陋,終究是略有收獲。
從飯館出來,已經(jīng)是十點鐘左右,回到公寓,又逗留了一個多小時,我這才不舍地朝著家門的方向奔去。每次都是蘇彤彤不舍我的離去,這回又換成我不舍了,而且還是被蘇彤彤趕出來的。
離開的時候,她羞赧地說,讓她好好地考慮一下。也只說了這么一句話,說完便將門狠狠地關上了。
難以料定,她會考慮出個什么結果來,但愿不要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結果。
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在醫(yī)院里遇見了甄小小,她托蘇彤彤帶給我一本書,里面還有一張寫了情書的紙,她說要我在晚上凌晨左右的時候去她家門口等她。
我記性不好,但這么重大的事情,我也很難將它給忘掉。現(xiàn)在是十一點左右,按照我對女孩子的猜測,她不會放我鴿子,但一定會讓我多等一些時間,甄小小也會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
所以我不急。晚上的計程車都少了很多,我還要回家去開我的戰(zhàn)斧,來來回回,大概也需要一個多小時,這還是我馬力全開的情況下,若是遇上紅燈,又得耽誤一些時間,幸好,我的戰(zhàn)斧是沒有牌照的黑車。
雖然沒有用來拉黑活,但它的確不夠合法。剛在前幾天,我在母親的車里偷偷地給我的戰(zhàn)斧注射了一些營養(yǎng),我不知道母親是否發(fā)現(xiàn)了她的油箱有問題,想必她也去4S店看過吧,只是沒有檢測出毛病罷了。
幾個女孩子當中,我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蘇彤彤的離開,也最在乎這個女孩子——她一旦離去,我們便很難再遇見了,更別說重歸于好。
我怕不擔心她過得怎樣,我只擔心我們會隔著一條銀河。
她若離去,我可以想見她的軌跡是怎樣的生活——遇見一些人,并且愛上她,若是遇見好人,可能就定了下來,若是遇見個禽獸,她會比現(xiàn)在難過很多,所以說什么,我都不會讓她離開。
從道三里打車再回到家里,再朝著甄小小家里的方向趕去。火急火燎地趕到甄小小家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挨近一點鐘了。
開了大燈,還時不時地閃一下,希望甄小小沒睡,希望她不是跟我開玩笑,也希望她能看到我的信號。而甄小小也沒再門口等我,這本來是她家的門口,這樣冷的夜,她也沒必要在這里受冷受凍的。
因為是摩托車,我穿了很厚的大衣,再加上是冬夜,終究,再厚的大衣是敵不過這樣寒冷的夜的。我不住地閃著大燈,甄小小就是不出來。我想,可能這個女孩子睡著了吧。
本來,我已逾期一個小時,她沒道理為我失眠,也沒理由為我熬夜。但我還是在等她,她等我的時間,我會用來等她,有沒有結果不大重要,重要的是讓自己的心里平衡掉——我不想在我心里覺得虧欠了什么,也不要讓她
白白地等我。
雖然我無法做出補償,但我會還回去。
這樣深的夜,沒有雪的街,連星光都要熄滅,你會不會來赴我的約?有什么心結難解,竟讓你接受不了我?
等待本來十分漫長,幸好我不是第一次等女孩子了,還受得了這樣寒冷的風和這漫長的時間的侵蝕。
一點多一刻的樣子,甄小小終歸是出來了。想必她根本沒睡,而她是在注視著我的動靜,女孩子都喜歡用這種方式考驗我們男孩子在她們心里的位置。
其實這種考驗方式十分落后,若是遇上一個有堅持的男生,而他是那樣的不靠譜,這樣的考驗只能斷送了她的幸福和對于感情的存放。幸好甄小小遇見的是我。
她穿了一件快拖著地的大衣,完全將她給包裹在了其中,料想她是不會有多冷了,我也放心了不少。可不要因為一次見面,就讓她給感冒掉,那將是我的罪過。
我看了她好久,她就站在她家的鐵門邊上,沒有說話,同樣,就著昏黃的燈光,她在打量著我,好像要在這樣不算明亮的燈光下看出我是什么想法來似的甄小小的腳上還穿了雙棉鞋,這就足以料定,她不但沒睡,而且,就透過她家的窗戶在注視著門外的我。
“你——冷不冷?”原無意說這些,只是對甄小小還是很關心的,不禁問道。
“你關心么?”甄小小聲音不大,想必是怕驚到她的家人吧。但再小的聲音,終究是逃不出我的耳朵,我聽得真真切切。
“目前為止,很關心,如果你有需要,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如果你的需要是要我上刀山,我可能會考慮一下,但我估計我考慮后的結果還是順應了你的需要,你可能不大相信我說的這話,但我覺得這會是真的。”我篤定地說道。
話由真心,才說得如此直接。她可能信了我的話,朝著我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她的眼睛比蘇彤彤要大了很多,看起來有核桃那樣大。昏黃迷離的燈光下,我不大看得清她的表情是什么樣子,連著她的眉毛都不是看得很清晰,但她水汪汪的眼睛,好像透著光的玻璃球,明亮地不得了。
“那個女孩子呢?”甄小小說,“你沒去哄她么?”
“哪個女孩子需要我哄?”我說,“這時候我去哄她,你怎么辦?”
“你關心我的感受么?”甄小小將手從口袋里放了出來,拿在肚子前搖晃著,好像頃刻間就會掉到地上一樣。
“我不是關心你的感受那樣的簡單,我是怕失去你,你知道么?”我從沒跟一個女孩子這樣說過話,我覺得很難為情,但是當我說出來的時候,我又覺得我是那樣的真誠。
看著甄小小一點一點地向我靠近,我在想,這個女孩子是不是要跟我來一個吻別?要是這樣,那可就棘手了,我還不大善于應付這種場面,也不愿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的腳步邁得很小,好像腳下有著無盡的陷阱一樣。可能在她心里,我才是她的陷
阱吧,所以,她才試探著靠近我,再靠近我。
“說實話,那個女孩是你什么人?”甄小小眨著眼睛,面無表情地問道,“我不想聽你編慌話騙我。”
“你是我什么人,她就是我什么人,你若跟我不相往來,她也跟你一樣,也會跟我一刀兩斷。”終究,我說出了實情,說出了一個我不大喜歡說出來的實情。
“哼!”甄小小嗤之以鼻地說道,“你不覺得你很過分么?拿我們女孩子當什么了?”
想不到兩個女孩子的口徑如此的一致,都將我當成了衣冠禽獸一樣的角色,蘇彤彤說我是披著羊皮裝可憐的禽獸,甄小小說我是過分地拿感情戲耍的浪子。
可誰知道,我對每個人,是那樣的真誠。我再去解釋,大概都能被誤解為狡辯。
索性,我不說話,讓眼前這個女孩子說個夠好了,我也想知道,這個女孩子會跟我說些什么。我們將近有三個月未曾說過什么話,即便是給她送禮物的時候,我也沒跟她說上什么話,現(xiàn)在倒有了這樣的機會,聊不到卻是來討伐我的。
她終究是站住了,站在了我三米之外,好像再近一分,我都會將她吃掉一樣。甄小小又將手放進了口袋,說:“你薄情寡義,枉我以前對你誠心相待,我覺得我浪費了很多的牛奶和面包喂了一頭沒有感情的禽獸。”
我從車上翻了下來,但沒敢靠近她,也只言未吐。我知道她還會接著數(shù)落我諸多的不對,我洗耳恭聽。
“上了中學,一個月的時間,你都沒來見我,我以為你忙,原來你是另有新歡——”說著這話,甄小小不可控制地將聲音提高了一些,可能是在她家門口的緣故,她又將這提起來的情緒硬生生地給摁了下去。
接著說,“那家醫(yī)院,我就去過兩次,都遇見了你,我以為這就是緣分,我也以為你跟其他的幾個女孩子分手了,我想著,我可以不計前嫌,反正我也喜歡著你,想不到你又找了新歡,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頓了頓,甄小小又補充道:“是來傷害我們這些無知單純的少女的么?”
我很想發(fā)聲辯駁一下的,再這樣被數(shù)落下去,連自己都會相信,她說的是事實。同樣的話聽得多了,即便是錯的,即便自己不能接受,也會在潛移默化中慢慢地接受掉。
愛情里的是非對錯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評斷的,而感情這回事,是分不出對錯的。我不愿被誰改變,我也不愿去改變誰,我只想讓她們接受,讓我接受她們。
“有什么委屈,你繼續(xù)說,我聽著。”我說道,“說出來就好了。”
“沒有委屈。”甄小小幾乎是嘶吼著說。而這一聲巨吼,成功地點亮了她家樓上的燈,我沒有說話,望著亮起來的燈,讓甄小小注意點影響——不要因為發(fā)泄情緒而擾了民。
她又降低了聲音,說:“我沒有情緒,我說的是事實!”
“你說的對,全是我的錯,”我說,“那你能接受這樣錯誤百出的我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