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我有事先回去了?!?
被大家圍在中間,一直陰著臉的水修,突然站了起來。
他連我看都不看一眼,手一揮,推開圍著他的那群人,大步走了出去。
傲吉愣在原地,扭頭也跟著跑了出去。
氣氛一下就僵了。
我掃了眼四周愕然的,十分尷尬的人,對綠水說了句“照顧好寶寶”,拔腿就追了上去。
他走的很快。
傲吉緊跟在他身后。
路上,不少人發出驚叫聲,甚至有人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而那些拍照的人,卻突然都,扔掉了自己手里的手機。
那些手機,居然都被凍成了冰磚……
呃。
難道又是因為羅繁星?
可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
他倆一路疾走,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要等等我的意思。
這會兒,街道上燈火通明,車輛在馬路上疾馳,而水修居然連紅燈都不等,身影晃了幾下,過馬路那邊去了。
“傲吉,你先回去?!蔽亿s緊過去,拉住也想要橫穿馬路的傲吉:“我們夫妻吵架,你別添亂了!”
傲吉扭過頭,明明他什么都看不到,可我卻感覺到了,埋怨的目光。
尼瑪!
果然是忠犬!
你埋怨個p?。?
我推了他一把,趁著紅燈,跑過了馬路。
好在,傲吉聽話的回去,沒有再跟過來。
“老公,你別生氣了?!蔽倚∨苤飞纤?,氣喘吁吁的,跟他解釋著。
他卻連我看都不看一眼,只顧著往前走。
“我知道錯了,真的,真的!”我張開手雙手擋在他面前,一臉誠懇的道歉,可憐兮兮的癟著嘴。
撒嬌和裝可憐我同時都用上了,而水修陰沉的臉色,卻沒有一點兒好轉。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然后,用力這么一推——
走了!
我傻愣在原地,心里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但是,卻也有那么一點點的不開心。
我再次追上他,抓住他的手臂,氣鼓鼓的說:“我只是希望,把大家都推出去?!?
水修看著我。
他眼睛里除了怒火,還有一點點的疏離。
沒有吃醋時的妒忌,一點兒都沒有。
我慌了。
尤其是,他拉開我的手,繼續往前走的時候。
尤其是,他走的方向,不是酒店,也不是秦水灣的時候。
我站在原地,寒風吹著,尾氣吸著,往來的路人參觀著。
“你在氣什么?”我看著他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在心里問:“你總是這樣,生氣的時候就一言不發。
你至少要讓我知道,你在氣什么,我才能勸啊。”
水修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隔著幾個人,遙遙地看著我。
“沒什么可勸的。”他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進我的耳朵:“你回去吧,他們應該還在玩。
我只是有點困,想回去睡了?!?
騙誰??!
水鬼什么時候需要睡覺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公,我……”
我剛想追上去跟他撒嬌,他又跑了。
一股無名火,躥上我的心頭。
我沖上去拉著他的手臂,瞪著他,說:“我做錯什么了?
你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生氣!
我是為了大家好,為了輪……好啊!
我是為了幫你,完成趙老板的任務,我錯了嗎?!
胡叔云一個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比你們三個加起來更大?
影響力越大,咱們越能和那些瘋狂的教眾抗衡!”
水修聽我說完,又一次推開我的手:“我不選你幫我?!?
我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就像被他凍住了一樣,心里哇涼哇涼的。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
他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推開了我三次。
我腦子一熱,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憤怒。
“不讓我幫是嗎?好??!我不幫了!!”我沖著他大吼,直接往車站的方向跑去,氣哼哼的買了,回秦家莊的車票。
買了車票到發車還有二十分鐘,我以為他回來,然而他沒有。
從鎮上回家里,要十幾分鐘,他也沒有追上來。
我一路磨磨唧唧,就等著他來勸我,結果,直到我推著家里的鐵門,他都沒有出現。
門鎖著,院子里漆黑一片,爹娘的房間亮著燈,卻沒有一點兒聲音。
我想了想,決定再等等,就蹲在家門口往路口看。
天晚了,莊稼人又睡的早,這會兒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風吹過樹枝發出嘩啦啦的響聲,落下的幾片葉子,從路口的幾個野鬼身體里,咻的穿過去,落在了地上。
“丟丟大人?!?
我右邊,冒出了一只野鬼,他跟著我一起探頭往路口看,閑聊似的問:“怎么不回水鬼廟啊,水修大人剛回去。”
尼瑪!
尼瑪尼瑪尼瑪??!
我蹭一下站起來,轉身就往自家的鐵門上踹:“娘??!開門,開門!!”
野鬼都被我嚇跑了,陰森森的晚上,我踹的腳疼,拍的手麻,心里委屈的,恨不得把門當成水修,踢爛了!
“怎么了?”披著外衣的娘,急吼吼的跑過來,拉著我就往屋里拽:“丟丟,出什么事了?”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壓住想哭的沖動,抱住娘在她肩膀上蹭蹭,說:“沒事啊。
我就是想回來住,好久沒和娘住了?!?
娘扶著我的肩推開我,狐疑的打量著我,往門口看了看,問:“水鬼女婿呢?”
“他有事,沒來?!?
“吵架了?”娘壓根不給我申辯的機會:“少跟我裝,你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肉!我還不知道你了?
就女婿黏你那股勁兒,要不是吵架,能讓你自己回來?”
我扛不住她老人家的責問,一邊抽抽搭搭的哭,一邊跟娘說了實話。
結果,娘聽完,立刻就說:“丟丟,你做的不對。”
這我就不高興了。
我都哭成這樣了,娘不勸勸我就算了,居然說我做的不對?
“我哪兒做的不對了?!”我氣哼哼的,準備往里屋走。
“哪兒都不對。”娘擋在我面前,戳著我的額頭,說:“你跟個外人一唱一和的欺負水鬼女婿,他能高興嗎?”
“我哪兒欺負他了!他當街把我推開,他欺負我!”
娘嘆了口氣,拉著我,坐到院子里的椅子上,順便回頭,把聞聲出來查看的爹,攆了回去。
這才,語重心長的跟我說:“水修主動提出要演戲了嗎?你讓他和傲吉去演戲,經過他同意,問過他們意見了嗎?
丟丟,你我是的丫頭,我知道你,這會兒你說為他好,那是借口。
當時你肯定是,覺著這事兒好玩,跟著瞎起哄?!?
我羞愧的承認了,低聲嘟囔著:“我,我確實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么大。
可是,就算我錯了,那,水修也該讓著我,不該對我發脾氣?。?
夫妻之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的,對吧?”
“對個p!”娘一巴掌呼到我肩膀上,雙手叉腰,瞪著我,罵我:“你這就是讓水鬼女婿給慣的!
明擺著你的錯,還要他跟你道歉!
去!回去跟他道歉去,你今個兒要是不去,我就跟你爹去。
我看你,能不能讓我們拉下這張老臉!”
被娘這么一吼,我心里的那股氣,反而消了。
于是,跑出家門,往湖里這么一跳!
深秋的水是真冷啊,雖然有避水珠撐起的結界,可避水不保暖。
寒氣從四面八方涌向我,緊緊地將我包裹住,滲進骨髓之中。
越是往下,就越是凍得我渾身發抖,冷的牙齒打顫不說,手腳都伸展不開了。
眼看著,就要到水鬼大宅,我腦子里,卻突然想起……
剛剛野鬼說的,好像是水鬼廟!
不得已,我又得再往水面游。
用法術的好處是可以不游泳,壞處是不運動身體會更冷。
當我升到,能從水下看到,天空中月光的高度時,我凍的腿抽筋了。
“嘶嘶……”我蜷縮在水里,捏著自己的小腿猛吸冷氣。
“老公,我抽筋了!老公,老公,我好冷??!”我仰頭望著水面,在心里我呼喚他:“嗚嗚,你再不來,你老婆就要凍死在秦水灣里了!”
一秒。
兩秒。
三秒。
水修帶著怒意的臉,浮現在我面前。
他打橫抱著我,回到了水鬼廟里,把我往床上一丟,用被子緊緊裹住我,拉著我的小腿,按摩起來。
“疼疼疼疼疼?。 蔽覓暝藥紫?,他小心翼翼地松開手,慢慢地按著。
他臉上還帶著怒氣,卻因為我喊疼,忍下怒火照顧我。
修長的手指一點點的捏起我硬梆梆的肌肉,試探性的按著。
因為專注和生氣而皺起的眉頭。
時不時運用靈力,讓自己手指溫度升高的小動作。
我看著看著,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
“老公,我對不起你,我再也,再也不跟你發脾氣了。”我撲進他懷里,羞愧的不敢看他。
“別動,腿會更疼?!彼逕o奈的嘆了口氣,揉揉我的腦袋,讓我好好的坐著,用力把我抽筋的地方揉開。
然后,抱著我,用被子把我們裹緊。
我靠在他懷里,滿足的吸了一口氣,他身上獨有的味道,就好像是鎮定劑,讓我煩躁的心,平靜了下來。
水修輕輕的摸著我的腦袋,像安撫小動物那樣。
他沉默了一會兒,溫柔的說:“對不起,丟丟。
我也有錯,我的占有欲,的確有些過分強烈了。
我答應你,從今以后會試著大度一些。
多包容你和其他男人的相處和交往,不再因為這樣的理由冷戰。
我會為了你,去克制我的醋意,丟丟,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