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爆炸的巨響在我們頭頂響起,在我們所有人擡頭去看結界的同時,院牆,被轟開了。
“各位齊聚一堂,這是在商議何等要事?”
龍一盤著手,站在了院子裡,他的目光落在噴火魚身上,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著實抱歉,在下本不想損毀這宅子,只不過牆外結界過重,在下實在是逼不得已啊。”
滿口扯淡的龍一身後,站著的除了生化服,還有我在醫院裡見過的,那個羅繁星的媽媽。
“周盟主,你霸著這個位置千年了,該讓位了。”她的聲音是一貫的倨傲:“你說你活了一千年,既不成仙也不死,這不是耽誤別人的事兒麼。
所以呢,我們羅家和周家人都覺著,你這個傀儡,該死了。”
羅繁星媽媽說完,就拿出一個青銅的,雕著惡鬼的銅鏡。
鏡面對著地面晃了幾下再揚起來,就變的漆黑一團。
咻——
咻咻——
漆黑的鏡面快速轉動著,一隻又一隻充滿戾氣的惡鬼,從裡面涌了出來。
視線很快就完全被厲鬼遮住,漸漸的,連光線都沒有了。
黑壓壓一片惡鬼,叫囂著,哭嚎著,穿梭在我們的身邊,用鬼嘯對我們進行攻擊。
冰錐打出的空缺,很快又被新的惡鬼補上。
光線從縫隙透下來,被新的惡鬼遮住,再透下來,又被遮住。
惡鬼越來越多,戾氣也越來越重,連噴火魚的水球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噴他們啊!”我搖著水球,想讓它用火一次把厲鬼都幹掉。
結果這貨卻因爲冷,凍得牙齒打顫,完全不幫忙。
“這些東西怎麼比蟑螂還多!!”易天泉煩躁的聲音響起,平地一聲屍吼,震開了不少惡鬼,給了我們一片空間。
他洋洋得意的臉,在我面前就閃了一秒左右,又被惡鬼給遮住了。
看不到自己的盟友不可怕,敵人也看不清才危險,這樣一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畢竟,除了惡鬼的吼叫之外,還不時能聽到,武器叮叮打在傢俱或者牆壁上的聲音。
我有點著急。
惡鬼太多,打完一波,馬上還有一波涌上來。
根本就是無窮無盡。
我剛準備問問水修怎麼辦纔好,就聽到了,不遠處的痛呼聲,緊接著,是鯉魚精慌亂的聲音:“盟主!”
我也清楚這些亂竄的惡鬼,是爲了把我們分開,好對周胥下手。
可我卻沒有想到,身爲靈盟盟主,身手不凡的周胥,竟然一直都沒有展現出那麼一點點,該有的能力來。
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手腳。
“水修!”我在心裡呼喚水修,想把我的發現告訴他。
手,卻被一雙微涼的手握住了。
“以你我爲中心點,慢慢推開冰牆,阻隔惡鬼。”冰牆從我腳下開始往四面推過去,水修的身影越來越清楚。
冰牆從人身上過去離開就化成了水,但卻把惡鬼一個個擋在外面。
水修凝重的臉上眉頭微微皺在一起,黝黑滿是堅定,盯著抓撓冰牆嘶吼的惡鬼們。
我吸了一口氣,緊緊回握住他的手,屏氣凝神,跟他一起用靈力創造冰牆把惡鬼推開,同時,在冰牆上注入仙氣和驅鬼咒。
藍色的靈力幻化成無數快速流轉的字符,在冰牆上飛舞著,像一把把利刃擊退每一隻要撲上來的惡鬼。
水修讚許的看了我一眼,把冰牆聳的更高,推的更遠。
易天泉舉起夜明珠,照亮了四周,不屑地聲音甚至要壓過鬼嘯:“周盟主,一張符就把你定住了?”
我循著他的聲音看過去,發現周胥躺在地上,從肩膀到膝蓋,都被一張巨大的,黑底白字的特製符咒,完完全全的裹住了。
呃……
我聽過捆仙索,但是這種能把人捆住的符,還是第一次見。
“我只是大意了。”周胥憤憤不平地說完,用力掙開了符咒。那些碎裂的符咒很快又往他身上撲過去,被他用火符燒的乾乾淨淨。
但是,他淺灰色的鬢角下,卻明明白白的流出了殷紅的血,露在袖子外的手背上,連皮膚似乎都沒有了,紅彤彤的,看著滲人。
“羅家人這是豁出去了要弄死你啊,無論是銅鏡還是符咒,都是壓箱底的寶貝。周胥,我幫你,還是不幫?”易天泉蹲在周胥面前,捏起一片符咒的灰燼碾碎,擡頭看著周胥,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不需要,既然是我靈盟內亂,當然由我這個盟主解決。”周胥站起來拍拍衣襬,一臉傲嬌。
呃……
泥煤!
我在心裡發飆。
現在是我和我老公撐的冰牆好麼,什麼叫你自己解決?何況要耍帥,也麻煩等解決了敵人再說!
而此時,惡鬼們還在前仆後繼的涌上冰牆。
一隻踩著另外一隻的屍體,躲開冰牆上流轉的驅鬼咒,用尖牙利爪刺下來,試圖把冰牆咬裂。
這些拿來做犧牲的惡鬼,顯然是爲了讓我們幹掉它們,來消耗我們的靈力。
但是現在不把它們一個個幹掉,好像,也沒別的辦法了。
“噴火,不然死。”
銀花突然站在我旁邊,用力錘了錘水球,指著冰牆說。
“我不!”沒想到,之前還怕銀花怕的發抖的噴火魚,卻突然硬氣起來。
它不僅一點兒不慫,還居然驕傲的仰起魚頭,側過身體用一側眼睛直視銀花。順便,瞄了鯉魚精一眼。
我扶額。
這都什麼隊友啊!
銀花臉上略過不耐煩的表情,把手伸進口袋裡,正準備掏出什麼東西來,我們的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了。
“各位這是什麼意思,躲在此處悠哉,竟也不叫上在下。”龍一從地下鑽了出來,目光轉了一圈兒,舉著手裡的靈能手槍,直直衝向了周胥。
剛剛那張符咒給周胥帶來的傷害,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居然沒有躲過那顆子彈。
赤紅色的靈光刺穿他的左臂,打的周胥一個趔趄,幾乎要站不住。
“盟主!”鯉魚精尖叫一聲,衝向了龍一。
龍一一臉不屑,槍口瞄準了她。
砰——
鯉魚精的鱗片被打在了地上,她擋在周胥的面前,雙手交疊舉在半空,用自己的鱗片撐起一道盾牌。
呼,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放水龍過去幫忙,結果,水龍剛到那個裂縫,居然就被吸進去了。
“秦丟丟,我又見到你了,你怎麼這麼喜歡,和我們羅家爲敵?”羅繁星的媽媽,也從那個裂縫裡,鑽了出來。
她仍舊舉著那面銅鏡,好像是因爲,承受不住這麼久的召喚,鏡面已經有點裂了。
一個個生化服也緊跟著鑽進來,他們舉著手裡的武器,擋在了我們和周胥之間。接著,把武器舉起來對準冰牆的一點兒開始攻擊,試圖從裡打碎我們的冰牆。
“做夢。”水修冷笑著把冰錐打了過去。
預想中的炸燬聲並沒有傳來,那些武器的外殼上,竟然浮出了一個個的魂魄,它們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這些靈能武器。
“招,不能太老。”羅繁星媽媽板著臉,把手裡的銅鏡反了過來,把雕著惡鬼的那一面對著我們。
咯噔,咯噔,咯噔……
惡鬼的眼珠瘋轉著,嘴巴一點點張開,猛的,開始吸氣。
吸力很大,腳邊一些傢俱,已經被吸進了銅鏡裡。
無論是冰錐,冰球,水龍,甚至是銀花扔過去的炸彈,都被吸進去,並且,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就像是,這面銅鏡連著的是個黑洞。
“啊!救救魚啊!要沒水啦!”噴火魚吼叫著掙扎,一個勁的往我身後躲。
“噴火啊!”我抓住水球,把它的嘴對著那面銅鏡。
可它卻緊閉著嘴,就是不肯噴,甕聲甕氣地說:“會,會烤死魚的。”
尼瑪啊!
性命攸關的時候,能不能先不想談戀愛的事情啊!
既然它靠不住,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水修,幫我!”我抓出一把符咒,往空中隨便一撒。
咻咻咻,符咒被銅鏡一個個吸了進去。
“長!!”我死死盯著金木兩張符咒,在它們到達銅鏡口的時候,大喝一聲。
藤蔓和銅牆同時瘋漲,叮一聲,撞在了銅鏡上,堵住了銅鏡。
“呵,愚蠢。”羅繁星媽媽冷笑,晃了晃手,被堵住的鏡口又變成了黑洞。
水修不斷的給藤蔓注水,讓銅牆結冰。
藤蔓快速的生長著,不斷被吸進銅鏡裡,銅牆也已經和那面銅鏡黏在了一起。
羅繁星媽媽的手也被銅牆黏住,結了冰的金屬溫度很低,她的手指都凍的變了顏色,卻還緊緊的攥著銅鏡不放。
吸進去太多藤蔓的銅鏡終於要到臨界點,帶著那面銅牆一起,瘋狂的晃動。
“破。”水修的聲音,很快就被銅牆炸裂的脆響掩蓋。
那面被銅牆包裹的銅鏡,被凍炸,飛濺的到處都是。
而羅繁星媽媽也被炸裂的巨大推力,彈到了冰牆上,又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法器是毀了,但放出來的惡鬼還在,那些生化服也沒有消失。
更可怕的是,離我們還有點距離的周胥,居然被一面靈能網兜頭罩住,毫無抵抗能力。
他面前是已經被打的跪在地上,連結界都撐不起來的鯉魚精。
“我一點兒都不喜歡魚。”龍一玩鬧似的,一下下打掉鯉魚精的鱗片,慢慢逼近了她,把靈能牆抵在她的胸口上,嘻嘻笑了聲,才說:“鯉魚也不好吃。”
砰——
血四濺開來。
濺在我們所有,衝過去幫忙的人身上。
血好燙,燙的我渾身發抖,揚起水龍衝向龍一,只想把他撕成碎片。
“你們現在知道,龍二死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了吧?”龍一看著我們,居然,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