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飯店的包間。
燈光很亮,打在那一整桌潔白的瓷器上,反射著更刺眼的光。
玻璃轉(zhuǎn)桌上,一碟又一碟的菜緊挨在一起擺著,連再放個筷子的地方都沒有。
兩瓶白瓷瓶裝的x臺,放在了桌子的最中間。
菜品我能叫上名字的不多,但是那酒我知道,一瓶上萬。
“那個,您,您看,您能不能幫我疏通疏通?”蒼老又帶著期盼的聲音,從我口中吐出。
心里是一種充滿期待的急躁,甚至還有,對跟我隔了一個椅子坐著的,低頭玩手機的男孩的不滿。
“小學校長不是挺好?”男孩抬頭看我一眼,挑了挑眉頭,才說:“還想往什么地方爬啊?這位置,挺高的了不是么?”
果然又是那個查不出任何訊息的男孩,完全不出我的意料!
“我在這個合辦小學里,兢兢業(yè)業(yè)幾十年。這臨老了,不是想著能去個好點的學校,以后多拿點退休工資嗎?”
我聽到自己奉承他的聲音,看著自己皺巴巴的手,顫巍巍的打開那瓶酒,雙手捧著為他倒了一杯。
他仍舊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連酒杯都不舉,懨懨的說:“好學校不是那么好進的。
尤其是校長,總不能隨隨便便說一句話,我這里就答應(yīng)把你換過去了吧,那之前的校長該怎么辦?”
“省城的實驗小學,那里的校長今年就退休了,您看,您能不能去您父親那里疏通疏通,讓我……”
這位校長雖然語氣和善,說的話也很是客氣,但是我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心里對這個男孩的不滿和厭惡。
甚至一心詛咒,在他成功升遷后,這個男孩和他的爸爸,因為貪污事件被發(fā)現(xiàn)而落馬。
哇……
長得和善的老人,居然有這么陰毒的心思。
對于一個能用得上的人尚且如此,十幾年前,他對一個小孩子,該多么的惡毒。
“啊,那個缺啊,那是塊肥肉,盯上的可不只你一個。”
男孩的聲音,把我從自己的思緒里拉回來。
我眼前,是他帶著笑的臉龐,那張稚嫩又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校長的心里又涌出更多的詛咒,但他依舊笑盈盈的討好著:“是是,就是因為盯上的人多,這不才想請您幫忙么。
您看,只要是您需要的,我都能幫您搞到。”
男孩盯著我,嘴角微微勾起,低聲說:“男人,需要的除了錢,就是美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畫面呼一下,變成了一間酒店的包間,房間里是刺鼻的香水味道,很多女人,正尷尬的站在墻邊,不滿的看著我。
而我則顫巍巍的站在沙發(fā)前面,看著沙發(fā)里坐著的,一臉怒意的男孩。
他瞪著我,指著那些濃妝艷抹的妓*女,毫不客氣的說:“這就是你的誠意?!
你看看,這是什么貨色,就她們這臉,長的連我都不如,你讓我怎么帶出去送人?
我看那肥肉,你是不想要了吧?!”
“這是,這是最貴的。”我聽見自己毫無底氣的聲音,同時,也聽到了自己心底,對這個男孩的咒罵。
“貴就好?我不需要火車。”男孩靠在沙發(fā)上,沖著那些女人揮了揮手。
看著她們不動,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砸了過去,吼著:“還不滾!老子不需要你們這種貨色!”
那些妓*女罵罵咧咧的出門,校長卻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在他的心底深處,無論對這個男孩多么的憎惡,卻也都清楚,這一時的忍耐,關(guān)系著他的后半輩子。
他心里清楚,別說高了三四倍的退休金。
就只是那些,想把孩子塞進實驗小學的家長們。
他今天送出去的每一分錢,到時候都可以拿回來,甚至拿的更多。
于是,我又聽到了,校長那阿諛奉承的油滑強調(diào):“您要是覺得這些不行,我再去給您找。
只是,我想問問,您喜歡什么樣的。”
男孩看著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沖著我勾了勾手指頭。
校長的身體湊了過去,只聽男孩在耳邊輕聲說:“身為校長,你手里的女孩,少么?”
話從我耳朵進來,敲了一下我的心,再彈進我的腦子。轟隆隆一聲悶響,我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更是明白了,為什么他對那些妓*女,如此的不滿。
別說我秦丟丟震驚的不行,就連校長,手都抖了抖,往后退了好幾步。
但是……
我心里是對這件事的厭惡和堅決的反對,而校長的心里,卻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主意。
只是,他嘴上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那個男孩:“不行!身為校長,我絕不能這么做!”
“呵呵,是么?”
男孩冷笑著,翹起了二郎腿。
他的手指在沙發(fā)背上,有節(jié)奏的敲著,冷冷的說:“我怎么聽說……
這事兒你干了不止一次?
怎么,難道你瞧不起我,不肯讓我嘗鮮?
這些鮮,到時候大家分著嘗,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好處。
不過沒事,你不肯讓我嘗鮮,我也就不幫你疏通。
這事兒,你自己掂量著辦。”
我看著他作勢要走,攔在他面前,一改之前拘謹?shù)哪樱鲱^哈哈大笑,說:“行,那這事就定了!”
畫面再換,已經(jīng)是校長帶著幾個,被他威脅控制的女孩,回到酒店的畫面。
我心里震驚的難以形容,對這一切,甚至連看都不忍心。
再轉(zhuǎn),校長得意的喝酒,跟老伴和兒子說,很快就能搬去省城。
再轉(zhuǎn),是第二天早上,孩子們沒有來上課,而校長被家長們堵在辦公室里的畫面。
“我苦命的丫頭啊,你把她弄哪兒去了啊。”一個年輕的女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著。
“孩子說要補課,一夜都沒回家,這都過了中午了,孩子呢!!”另外一個年輕人,直接就撲過來,拎著校長的領(lǐng)子。
“我我,我,昨天,送,送回家了,我我……”校長心里一片恐慌。
他跟那個男孩商量好的,是當晚就把孩子送回村里,誰知道,他居然帶著孩子們消失。
完全沒了音訊。
鬧騰的家長們,很快就,在辦公室里打砸起來。
農(nóng)村人有的是力氣,很快就把校長打的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有擔憂的老師,打了報警電話。
眼前,是迎面來保護他的警察,是幾個放松下來的老師。
可是,我卻能深刻的感覺到,校長心里的懼怕和絕望。
一旦警察介入調(diào)查,他干的那些事,很快就會暴露出來。
接下來的畫面里,一切就變得陰暗的多了。
被曝光的這件事,不少女孩子出來指認了,他曾經(jīng)的禽獸行為。
村里人的唾罵和毆打。
即使和他脫離父子關(guān)系,卻還是被機關(guān)開除的兒子,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躲到異地連個電話都不肯打給他的老伴。
家里的大鐵門,被人用鐵叉戳出無數(shù)個洞,院子里被砸的亂七八糟,房間里,也只有他身上的被子,還好歹算是完整的。
憤怒的人群一直在他門前堵著,他不敢出門。
不知道過去了幾天,他已經(jīng)餓的半死不活,卻再也找不到吃的東西,只能啃著自己身上的被子充饑。
突然,一陣飯香,從客廳里傳來。
跌跌撞撞的下床,扶著墻走進客廳,正看到,那個男孩端著一碗牛肉面:“餓了?”
“你把孩子呢!!孩子呢!”校長氣紅了眼,發(fā)出沙啞的吼叫聲,拼死撲過去,想要跟他廝打。
他的心里充滿了怨恨,他這輩子,都被這個混小子給毀了,他要弄死他!!
但是一個餓的半死的中老年人,怎么可能抵得過,一個健健康康的年輕人。
三兩下之后,校長的臉,就被男孩踩在了腳下。
而那晚發(fā)出誘人香味的牛肉面,被他倒在了地上。
“你這樣的畜生,怎么配,吃人吃的東西?”他用力摔碎了碗,陰森森的笑著,慢悠悠的說:
“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有個孩子懷孕,被你開除弄死的事兒嗎?
我不妨告訴你,這次的事情,是我聯(lián)合那些,被你害了的孩子的家長,故意設(shè)下的一個局。
孩子們什么事都沒有,我不過是帶著她們,去做了個小小的修補手術(shù),讓她們有機會重生。
不過,這重生的關(guān)鍵一步,可在你身上。”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而且輕輕緩緩,腦子里亂哄哄的,只聽到我在說:“我身上?”
“對,你身上。”男孩的聲音很輕,可是卻一字一句的,刺進我的腦子里:“只有你死了,才能真的,還給孩子們,一個干凈雪白的人生。
死吧,你的罪孽由你來贖,死吧。”
死……吧?
我亂哄哄的腦子,突然清醒了,我聽到自己不服氣的聲音:“我跟你無仇無怨,也沒害過你!
你憑什么怎么針對我?!你說,為什么!”
顯然,男孩也有點意外,校長突然的清醒。
他松開踩著校長臉的腳,蹲下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你還記得學校二樓的樓梯,摔死過多少人嗎?不記得了吧?
你這種壞事做的太多的人,怎么可能記得每件事呢?去死吧,這個世界容不下你。”
哄……
腦里一片混亂,我只看到,蒼老的手,撿起了地上摔碎的碗,慢慢湊近了自己的喉嚨。
呼——
我長出了一口氣,睜開眼睛。
這場夢太長。
除了一身冷汗,我甚至有點暈。
一天,看到兩個人的回憶,經(jīng)歷兩次死亡,我有點虛弱。
“丟丟,哪兒不舒服嗎?”水修冰冷的手,撫在我的臉頰上。
我雖然搖了搖頭,卻還是,沒有說話的力氣。
水修雙手交疊,按在我小腹上。
靈力從丹田注入我全身,我的四肢百骸,似乎都被濕潤的水汽圍繞著,涼涼的,很舒服。
體力值,立刻滿點!
我跟大家說了大概的事情后,馬上讓大家聯(lián)系當?shù)氐木欤ゲ橐徊椋數(shù)赜袥]有摔死人的記錄。
看看十幾年前,是不是摔死了,和那個男孩有關(guān)的人。
又是個——沒有。
看來啊,我還得再找?guī)讉€尸體摸一摸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