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跑下樓梯,來到院子里,跳上自行車,漫無目的地騎著。用手捂著小嘴,淚水肆無忌憚地流淌。
忽然間對講機響起:“后街發現一個通緝犯,附近所有警員,全部去那里集合!”
在天臺上,和江浩瀚等人,聊動漫、聊游戲,聊得眉飛色舞的民警小陳,也接到了通知。
“什么?有個通緝犯被堵在房子里,抱著煤氣罐要自爆?”
林羽鴻從屋里一躍而出:“通緝犯躲在哪兒,小薇有沒有危險?”
春風街屬于城鄉結合部,流動人口眾多,一向魚龍混雜。而且有大量自建房,業主在出租的時候,只要租金到位,登記身份證的規定,就當做不知道。
多年來,在例行檢查中,經常會發現幾個在逃犯,已經司空見慣了。
不過那些人,大多只是打架斗毆、蓄意傷人之類,或者欠薪的包工頭,沒什么大案要案。這次卻不同,逮住了一條大魚!
當凌薇擦干淚水,騎著車子趕到后街時,這里已經全面封鎖,拉起了警戒線。現場紅藍二色*閃爍,穿著各式服裝的警員來往穿梭,好一派熱鬧景象。
凌薇來到一個矮墩墩的胖子面前,高聲報告:“黃所,警員凌薇報道,請指示!”
黃所和藹可親地笑了笑:“小薇,在我身邊站著,等把那個人逮住之后,你上去一塊拍個照。”
凌薇頓時明白,這是看在老爸的面子上,想硬塞個功勞給自己。
“黃所,我要求一同執行任務!”
黃所還沒答話,旁邊一個身材高大,面色鐵青的男子,惡狠狠地發話。
“我不管你是誰的女兒,要分功勞,我沒意見,也不敢有意見。但你如果想害我的隊員,抱歉,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黃所聽得面露苦笑,向凌薇介紹:“小薇,這位就是重案六組的組長,江城赫赫有名的神探,楊志!”
凌薇原本正在生氣,想反駁男子的惡言惡語。可一聽“楊志”兩個字,頓時兩眼放光。
向男子上下打量,熱情地伸出手去:“你就是號稱冷面判官的楊志?你好你好,我叫凌薇,是你的粉絲呢!”
楊志抬起手臂,看了看腕表,目光連凌薇的臉蛋都沒掃一眼,自顧自地下著命令。
“一隊在前面堵截,二隊上房頂,三隊去邊門,四隊待命。記住,非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動用槍械!”
凌薇伸出的手掌,被晾在半空,真是顏面盡失。眼前這家伙,似乎真和傳說中一樣,只認死理,沒半點情面可講。
明明知道這是頂頭上司的寶貝閨女,可依然我行我素,連句客氣話都沒有。
凌薇不是個矯情的女孩子,可現在心里也有些窩火,她正惦著腳尖,認真看楊志手中的地形圖。忽然身后出現兩只強健有力的手掌,撫上她的腰肢,把她高高地舉了起來!
凌薇一聲驚呼:“哎呀,有色、狼!”
“嘿嘿嘿……”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警花妹別怕,是我。”
凌薇頓時明白,是那個家伙來了。掙扎著下地,嬌叱道:“正布置行動呢,不許胡鬧!”
楊志斜眼瞅了瞅,面色更加陰沉,冷哼一聲:“要打情罵俏,滾遠一點!”
看到眾同事火辣辣的目光,凌薇面頰似火,猛錘林羽鴻的胸口:“都是你不好!”
林羽鴻感覺很冤枉:“我看你踮著腳,想幫幫你嘛!到底咋回事,跟我說說。”
聽完介紹后,林羽鴻仔細想了想:“一個背著六條人命,殺人不眨眼的連環兇手,竟然躲到了液化氣供應站,他真會找地方。”
許久沒有執行任務,林羽鴻感覺有些手癢,自告奮勇道:“我去把他揪出來,放心,幾秒鐘的事。”
凌薇雖然從警時間不長,但因為身份特殊,在警方的圈子里,已經聲名遠播。不知有多少青年警員,想采摘這朵帶刺的薔薇花。
在如此嚴肅的案發現場,警花竟然和一個陌生男人,頭挨著頭,親昵地嘀嘀咕咕。眾警員一個個雙眼冒火,幾乎要把林羽鴻給點著了。
聽見這個男人說,要單槍匹馬,把罪犯抓出來。警員們全體認定,“純屬無知二貨!”
一個年輕警員冷笑道:“什么東西,別空放嘴炮,真讓你上戰場,第一時間尿褲子!”
“就是,不知哪家的王孫公子,估計是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不知天高地厚!”
“有本事,你真去呀!”
林羽鴻把袖子一挽:“那我可真去了,敢不敢賭今晚的夜宵?”
“好,賭就賭!”
楊志實在忍不住:“夠了!你們到底是人民警察,還是街頭的無賴地痞?都給我閉嘴!”
林羽鴻卻不依不饒:“反正我不是警察,你也管不著我,我這就去。你們等著,十秒鐘之后,罪犯押到!”
“你大爺的!”楊志怒吼一聲,從腰間拔出九二式手槍,對準了林羽鴻:“你敢再出聲,我一槍崩了你!”
“好吧好吧。”林羽鴻搖頭嘆氣:“你也幾十歲的人了,別這么沖動,快點收起來,走火就麻煩了。”
楊志在同事的規勸下收好槍,再次端起地圖,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心中大罵:“靠,老子被這家伙給氣傻了!”
只聽林羽鴻還在建議:“喂,擺弄什么生命探測器。這兒可是液化氣站,溫度異常,你探測個毛線!”
“這種垃圾竊聽設備誰采購的,碰到一點干擾就歇菜,趕緊扔了!”
“不能用槍械,弓弩啥的木有嗎?彈弓也行啊,給我來一把,分分鐘搞定。”
凌薇看到林羽鴻在眾同事面前,冒充行家里手的樣子,又惱又羞。用手捂著眼睛,心里在說:“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
林羽鴻在那里指手畫腳,楊志聽得心煩意亂,忽然間一怔,“對呀,弓弩!”
連忙吩咐道:“小李,讓倉庫把我常用的弓弩送來,配上光瞄和三棱穿甲箭頭!”
楊志回過頭來,正看見得意洋洋的林羽鴻,向自己呲牙一樂:“怎么樣?聽我的沒錯吧!”
“這家伙!”楊志在心中暗罵:“讓你蒙對一回。”
大約一刻鐘后,弓弩送到,林羽鴻大搖大擺走上前去,卻被楊志一把推開。
林羽鴻疑惑道:“咦,不是給我用啊?”
眾警員一齊嘲笑:“咱們楊組長連續三屆,在全國警察系統大比武上,弓弩固定、移動靶都得了亞軍。給你用?你配么!”
林羽鴻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說出一句氣死人的話:“連續三屆都是亞軍,敢情一點進步都木有啊!”
在眾人的滔天怒火中,凌薇把林羽鴻拉到一邊:“拜托,你雖然武功高強,但是搞突擊行動,你不專業,別瞎攙和了!”
林羽鴻豎起手指頭,輕輕搖著:“小薇,這你可就錯了,論武功,天下比我高強的人,不知有多少。但要說指揮突擊行動,我絕對能在華夏排前三!”
楊志熟練地裝配好弓弩,根據風向、風速調整光瞄,又在空曠場地試射了幾次,這才點頭:“可以了,讓所有小隊準備好,隨時行動!”
用最新科技鑄造的現代弓弩,最遠射擊距離可達千米以上,精準距離有四五百米。楊志閉上眼睛,凝神靜心,由擔任觀察手的小李,用望遠鏡為他找尋目標。
不一會,目標出現,楊志面色如水,穩穩端起弩機,瞄準,發射!
“中!”露出半個腦袋的罪犯,應聲而倒,從遠處可以看見,那一蓬飚射而出的腦漿和鮮血,涂滿了半面墻。
楊志心花怒放,對著耳麥一聲斷喝:“出擊!”
“等等!”林羽鴻突然出現,湊在耳麥旁邊吼了一句。
楊志不由分說,手臂橫掃,使出了全身力氣,狠狠抽向林羽鴻的腦袋,他已經忍很久了!
這一記狠招,讓眾警員都心中大爽,等著看林羽鴻變豬頭。
“啪!”只聽一聲輕響,楊志那條鋼澆鐵鑄般的胳膊,被林羽鴻用手掌輕松擋下,讓大家目瞪口呆。
楊志也大為驚詫:“小子,你有兩下子!”
凌薇連忙勸解:“羽鴻,別鬧了。楊組長,他只是喜歡開玩笑,沒壞心思的。”
林羽鴻卻面色沉重:“我這次可不是玩,楊組長,你不覺得這次行動,太簡單,太輕松了么?”
眾警員連聲冷笑:“簡單你個球!這個液化氣站,就相當于一座彈藥庫,操作不當,說不定整條街都被炸飛。只是因為楊組長百步穿楊,才顯得輕松!”
只有楊志沒笑,面露猶疑,若有所思的樣子。
林羽鴻繼續道:“我剛聽小薇介紹,那個通緝犯智商很高,自學爆破、醫學、電子等多門課程。他還在家里買了幾個冰柜,半年之內連殺六人,不留一點線索。如果不是因為打電話到電視臺炫耀,警方還在追查失蹤人口,根本沒懷疑上他!”
“你認為,這樣的人,會老老實實待在這兒,等我們來抓么?”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已經被你射死,如果還有后手呢?你的手下,可是十多條活生生的人命!”
一番話聽得眾人毛骨悚然,望著那個寂靜無聲的液化氣站,心中一片寒意。仿佛那就是一頭靜臥不動的洪荒巨獸,隨時都會猙獰畢露,把他們全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