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是一類人,都很有自信?!彼f著。
劉乾宇被她這句話噁心到了,我竟然跟她劃分到一個種類去了?我有這麼悲哀麼?
劉乾宇趕緊說著:“你還是打住吧,我不想跟你一樣,你也不會跟我一樣的,我這個人,是有些自知自明的,剛纔的話,也是誇大其詞了。”
“不用謙虛,我覺得你挺好的?!?
她的誇獎,並沒有讓劉乾宇覺得舒服,反而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你想說什麼,就趕緊說吧,不要總是把我扯進來。”
劉乾宇動作太大,嘴裡的草棍掉了。
沒有辦法,劉乾宇又另外找了一根,然後叼在嘴裡。
她擦了擦嘴,很是認真的看著劉乾宇,說著:“因爲你看不上我……”
這個理由,劉乾宇也真是無言以對。
她是不是以爲自己是《天龍八部》裡馬伕人,劉乾宇是喬峰???
看不上她,他就討厭劉乾宇?
那麼張航是誰,就是白世鏡?劉剛就是馬大元?
劉乾宇能想到這個,劉乾宇也是佩服自己的腦回路了。
“看不上你的人多了,不差我一個?!眲⑶钣行┎荒蜔┝?。
“不,這個荒島上,我就不相信,別人都沒有覬覦過我,劉剛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張航也是一樣,別看他裝的很像個紳士,對於男人,我還不懂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麼?在劉剛說要把我送給邢愷的時候,邢愷雖然沒有同意,可是張航明顯喉結都動了一下?!?
這個細節,劉乾宇確實沒有觀察過。
不過聽聽她這樣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那個辛鵬,也未必對我沒有想法,人以羣分,這個道理,還是很準確的。”她還在分析著。
劉乾宇越發覺得,她是真的很像馬伕人了。
“你從小就這麼自信麼?”劉乾宇忍不住打斷了她一下。
她稍微愣了一下,問著:“什麼意思?”
“我聽人家說,小時候的日子過得不如意的人,因爲心裡自卑,又有很強的自尊心,所以過度的自卑,就會導致一種變態的盲目的自信。我覺得,你就是這樣的?!?
劉乾宇毫不留情的幫她分析著。
她剛剛那個神情,真的很像是這種情況。
“不如意?這個詞語,用來形容我,好像不太合適吧,一個從小就被親生父母遺棄的人,有什麼資格說不如意?能活著,已經是我的幸運了?!彼坪鹾苁菓嵑薜恼f著。
果然,童年的陰影,讓她有了現在這樣偏激的性格。
劉乾宇在那個瞬間,竟然有些同情她了。
不是因爲她是女的,更不是因爲她現在穿的少,而是因爲她的身世。
“你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麼?是被我姑姑揹著我親生爸媽養大的,你知道她又是用什麼樣的方式養大我的麼?”她表情越來越難受。
劉乾宇也沒有想到,這次竟然會坐在這裡,跟她談這些東西。
不過劉乾宇不得不承認,劉乾宇竟然對她的故事感興趣了。
“我姑姑經常出入那些娛樂場所,至於做什麼,我不說你也明白了,反正不是什麼正經人,所有人都罵她,都覺得她是個賤人,是個沒有出息的人,是個蛀蟲,就應該早點死,可是隻有我,覺得她是我唯一的親人?!?
她並沒有哭,可是劉乾宇卻聽得出來,她語氣裡面的隱忍和悲涼。
或許正是這種欲哭無淚,才更加讓人覺得難受吧。
“我十五歲那年,她突然生了一場重病,去世了,我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是不是很可笑?當年他們把我遺棄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我姑姑會偷偷的把我抱回來。
我恨他們,恨得要死,可是十五歲的我,又能做什麼?我去了姑姑之前上班的地方,然後學著按照姑姑的方式生活……”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就就更加平淡了,一丁點的情緒都沒有,好像說的不是她自己的故事。
劉乾宇竟然也在這裡被說的鼻子一酸,她當時做那個決定的時候,一定很無奈,也很絕望吧。
唯一的親人,就那樣死在她的跟前,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任何的眷戀了,那是她生命中出現的唯一一絲溫暖。
儘管在別人眼中,她的姑姑,是那樣的不堪。
劉乾宇沒有說話,不想打擾她。
“那裡的環境很是惡劣,不是想要生存,就能好好生存的,要應付方方面面的人,稍微有些不注意,就會捱打……我喝過菸葉子泡酒,被人用皮鞋抽過臉,還被同行扯著頭髮廝打,用滾燙的菸頭,躺在劉乾宇的胳膊上……
可是我都挺過來了,不死,總要活著吧……”
她擡起手,往後摟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在那個瞬間,劉乾宇竟然發現,她身上的風塵味,不見了,反而是一種寧靜的狀態。
“我真的活了下來,身邊的人換了一批有一批,那些之前紅火的人,有人得病了,有人改行了,有人賺夠了錢,就嫁到了很遠的地方,隱姓埋名,只有我一個,還是屹立不倒。
後來,我認識了一個大哥,在他的幫助下,我親眼看到,我的親生父母,跪在我的腳下……”
劉乾宇的心情無比壓抑,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了。
反正,就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那個大哥,最喜歡的就是用各種方式折磨人,我想要擺脫他,所以這次我逃了出來,帶上了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跑到了船上,可是遇到了船難……
我本來想著,算了,那就死吧,結果老天爺又讓我活了一次……”
“其實,劉剛他們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我不想浪費這個活著的機會,我的特長很簡單,就是讓男人幫劉乾宇??墒牵愕谝淮慰吹轿业臅r候,眼睛裡的厭惡,讓我覺得自己很髒,很是醜陋,很是不堪……
我想起了我姑姑,別人是怎麼說她的,她不過是爲了養活我,而我呢?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你們憑什麼看不起我?”
劉乾宇竟然被她的話,說的無言以對。
是啊,他爲什麼要看不起她,就是因爲她的出身不好麼?
劉乾宇想了想,突然驚醒,這是兩回事。
她之前的生活,已經過去了,既然她活下來了,就應該用一個全新的面貌生活,沒有必要在沉溺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