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趙乾宇被海面上反射的陽光刺醒了。睜開眼的瞬間,面前一片金燦燦的光亮簡直如同人間仙境。
剛想感慨兩句海島的環境真好,趙乾宇的好心情就瞬間跌落了谷底。
海水似乎比前一天退的更遠了一些。露出的海底顯得更加面目猙獰。昨天明明看見了海水上漲,今天卻退去了更遠的地方。這麼反常,難道是海嘯還會再來?
“算了算了,要是這麼一直退下去,說不定我們都能走回陸地去了。”趙乾宇自嘲地笑了笑。
“嗯?什麼?”吳子豪睡眼朦朧地睜開了眼睛,似乎腦子還沒有清醒過來,沒有理解眼前的景象,“誰開燈了啊?真刺眼。嗯,關了電視吧親愛的。”
趙乾宇都被氣笑了,也不知道他這是做著什麼夢呢。
吳子豪翻了個身,闊葉和沙子的質感總算是提醒了他現在身處的環境,睜開眼的下一秒他就啊地尖叫了起來:“啊啊啊啊!趙哥!你看那看那!是什麼啊啊啊!”
“臥槽,你!我!我的耳朵都要被你炸聾了。”趙乾宇捂著耳朵,不過還是朝著吳子豪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臥槽……”
這次他也忍不住發出了罵人的感嘆。
海底露出來的可不是什麼貝殼章魚之類的,而是骨頭。
不是魚的骨頭。
因爲他們看見了熟悉的生物特徵:骷髏。海底是人的骨頭。
這些人的骨頭幾乎被海底的砂石雜物和海牀淹沒了。海牀雖然硬的像石頭一樣,卻吞噬了一半以上的骨頭。如果不是海水褪去了這麼多,他們根本就不會發現這些人骨居然就在離海島這麼近的地方。
“這,這看起來也不像是海難死掉的人啊。”吳子豪大著膽子稍微往前湊了一步。
“當然不像……”趙乾宇說話的聲音小到自己都快聽不見了,“海難死掉的人身邊肯定會有船的。不如說,如果現在出現的是沉船都更加正常一點。”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人的屍骨,周圍不僅沒有船,而且還呈現非常規則的排列規律。每具人的屍骨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兩手疊放在心口,頭朝著東邊的方向偏著,腳蜷縮著。這麼不自然的姿勢不可能是認識的時候自然形成的。
只有可能是被統一安葬的。
“難道,這裡以前是陸地?這些人是生活在這裡的。這一片算得上是他們的墳場?”趙乾宇繞著一大片人骨轉了一圈,“看起來也死了挺久的了。不然不會全是白骨吧。”
吳子豪湊近了看了一眼就又縮了回去,“這,這怪瘮人的啊趙哥。這座島,是不是,有,有鬼啊?”
“啊——!”
“啊啊啊啊啊!”
吳子豪剛說完有鬼,蘇月雅正好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人的屍骨,又聽見吳子豪說有鬼,整個人都從地上跳了起來,瘋狂地朝著背離沙灘的地方跑了出去。
蘇月雅嚇到煞白的臉讓原本就緊張的吳子豪也叫了出來
“我去,兩位祖宗,算我求求你們了。冷靜點好嗎,不就是個死人嗎。這麼多天了也沒見他們從水裡詐屍來搞我們啊。”趙乾宇的頭腦是冷靜的,“暫時先別管這些了。你們看,那些屍體身邊都沒有什麼陪葬,這個纔是奇怪的吧。”
“也許陪葬被沖走了?”吳子豪隨口一說。
趙乾宇點了點頭:“也不是沒可能。不過……這個屍體的樣子,總覺得嗯……算了,我們先別管這些了。今天要把吳子豪那艘破船上的東西全都搬下來。”
“不叫破船!那艘是眺望號!”吳子豪跺了跺腳,“船艙裡還有些不太好搬動的東西,我帶你們去。”
懶得搭理吳子豪,趙乾宇先去看了看蘇月雅的情況:“你還好嗎?這會緩過來了沒有?別聽吳子豪那小子瞎咋呼。”
蘇月雅點了點頭:“我沒事。該幹什麼幹什麼吧。讓我一個人緩緩就行。”
既讓她這麼說,趙乾宇也就不再強迫她了。揹著繩子和吳子豪繼續去搬運眺望號上的東西。
沒搬兩趟呢,吳子豪就喊著沒力氣了,要休息一會。
趙乾宇笑了笑:“你看著挺年輕的,體力真不行。”
“趙哥你可別這麼說,我就是好多天沒怎麼吃東西了。有點緩不過勁。我歇會就行,你別管我了。”吳子豪撓了撓頭,他指了指船艙裡的一堆破瓷片,“這些都碎了,還要不要?”
趙乾宇想了想,碎瓷片雖然不能粘回去,可也算是銳利的武器吧,“要吧。你搞個桶裝上。”
“好嘞。”吳子豪雖然沒什麼力氣爬上爬下,還是有力氣收拾點東西的。
廚房裡到處都是容器,還有一些調味料。吳子豪瞥見角落裡的一隻空桶,隨手就拎了起來:“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他的慘叫聲就回蕩在了眺望號上。
“你們又怎麼了。”蘇月雅現在已經學會了見怪不怪,把吳子豪的尖叫不當回事了。雖然她還是本能地握緊了匕首防護在身前。
吳子豪一臉屎色地指了指桶裡:“有,有蛇啊啊啊!”
蘇月雅也是低低地叫了一聲,趕緊後退了一步,“別,別讓它出來!”
“嗐,什麼蛇啊。這是鰻魚。”趙乾宇都笑了,“蛇可不長這樣啊。”說著他將桶提到蘇月雅面前,“你看過蛇的,不是長這樣對吧。”
蘇月雅的臉色好看了一些,點了點頭。她看了看趙乾宇,沒想到他會照顧到自己的心情,特意讓她看看桶裡的東西。雖然這個男人不會嘴上安慰別人,行爲舉止倒是還挺體貼的。
在吳子豪的對比下,蘇月雅對趙乾宇的態度好多了。
“吳子豪,腦子是個好東西,你就算沒有,也別活得跟個廢物似的啊。”蘇月雅一把將手裡的匕首對準鰻魚刺了下去,“這鰻魚可是算得上比較貴的食材了。尤其是野生的,不是想吃就能買到的。鰻魚外面有一層粘液,手抓是抓不住的。”
被匕首刺中的鰻魚扭曲了起來,整個身子都捲成了奇怪的形狀,蜷縮在了一起,最終抖動了兩下,徹底放棄了抵抗。
“好,好的!蘇姐!”吳子豪看著鰻魚腦袋附近的匕首,隱約覺得自己的脖子也像是被開了個洞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