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壁畫布滿了整面牆壁。趙乾宇決定先行休息,輪流睡幾個小時以後再說。
上半夜的值守是林百花。她堅持要繼續看完壁畫才肯休息。林百花軸起來的時候毫不冷靜,趙乾宇說就跟牛似的,拉也拉不回來,只能隨她去了。
林百花舉著火把,在山洞裡貼著壁畫遊走。她看著壁畫的每個角落,每筆運筆,每個顏色,試圖找出來一絲絲線索。
看著這樣的林百花,蘇月雅突然感慨了起來:“有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過得普通是好還是不好?!?
“你這還算普通?。科胀ㄈ丝刹粫胶u上?!壁w乾宇拿她打趣,“早點休息吧別亂想了。”
趙乾宇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休息。能睡一會是一會,體力最重要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覺得臉上似乎有著微微作癢的鼻息。一睜眼,趙乾宇就看見蘇月雅那雙凌然的眼睛正貼在他面前。
“我去!你……”趙乾宇剛剛出聲,就被蘇月雅捂住了嘴。
“閉嘴?!碧K月雅的壓低了音量。月色下她的臉盲距離趙乾宇極近,近到趙乾宇能在她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身影。
可蘇月雅的表情卻不像是有什麼非分之想。
不如說,她的臉上寫著恐懼。
趙乾宇想問發生了什麼,卻又被捂著嘴,只能使勁點頭表示自己不出聲。蘇月雅這才鬆開了捂著趙乾宇嘴的手。
趙乾宇覺得呼吸到的空氣裡,似乎都還留著蘇月雅手上的味道。
不過蘇月雅移開身子,趙乾宇就沒有心思管什麼眼神什麼味道了。
林百花不對勁。
她手裡舉著火把,看起來是在近距離地看壁畫??蓪嶋H上她卻是背對著壁畫的。也就是說,林百花這會正在以反向的角度向後彎腰,就像是舞蹈裡的下腰似的。
正常哪裡有這個角度看壁畫的。
“我醒來準備換班,就這樣了。”蘇月雅貼在趙乾宇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話之間的呼吸撞進趙乾宇的耳朵裡,熱乎乎的風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激動了起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趙乾宇想起身去叫林百花??墒翘K月雅迅速按住了他,準確地說,是用身體壓住了他?!皠e動。繼續看。”
蘇月雅柔軟的身體也確實讓趙乾宇動彈不得。
舉著火把的林百花很快改變了姿勢。剛纔像是舞蹈一般的下腰,這會又甩起了袖子??瓷先ゾ拖袷窃谔枰粯?。
“她……”趙乾宇剛剛開口,聲音比預想的大了一些。
本來正在跳舞的林百花迅速停下了動作,朝著趙乾宇和蘇月雅的方向轉了過來。她轉過來的時候,趙乾宇才明白爲什麼蘇月雅會這麼恐懼地讓他別亂動。
林百花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赤紅的顏色,如同已經乾涸的血跡。
她的身上看不見任何的傷痕,那些血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如果不是她的又是哪裡來的。更加詭異的是,明明朝著他們的方向轉了過來,林百花的眼睛卻是緊閉的。緊閉的眼瞼下方流淌著濃厚的黑紅色血跡。
趙乾宇的嗓子再也發不出聲音了。林百花的動作看上去僵硬的就像是一個跳舞的機器人,她手裡的火把也不再是照明用了。
林百花舉著火把,以極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身體,她手裡的火把變得像是她的畫筆,在空中畫著一連串的曲線?;鸢言谝股辛粝铝巳紵幕鹦呛蛣澾^的軌跡,趙乾宇默默在面前的地上用手指記下來了林百花畫的紋路。
“她是不是中邪了。”蘇月雅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更在這夜裡色平添了一份詭異。
中邪。
趙乾宇心裡一抖。農村長大的孩子最怕聽見這兩個字了。他還記得小時候見過隔壁村的一個老奶奶中邪,大半夜跑去墳裡扒拉死人骨頭,第二天還能繞著村裡地頭狂奔二十里地。最後是八個精壯的大男人才從他們村口的樹上把她扯回家的。
這林百花現在神經兮兮的樣子,倒是看著很像中邪。
“怎……”趙乾宇剛說了一個字,林百花的動作忽然的停住了。
她剛纔舞動的火把還在手上燃燒著,就連火星子濺到了臉上都毫無察覺。林百花忽然像是被人扯著一樣,走到了巖壁那塊空著的地方。她忽然丟開了火把,瘋了一樣的跑到巖壁面前,用手指塗抹著臉上的血跡,在巖壁上極其用力地畫著。
趙乾宇和蘇月雅都沒有見過這陣仗。他們只要輕微有點什麼動作,林百花就會回過頭來兇狠地朝他們發出咆哮聲。那聲音聽著簡直就不是人類會有的。
火把漸漸地在地上熄滅了。可林百花塗抹的動作依然沒有停止。
她一直畫一直畫,一直畫到了第一縷太陽壓著洞口繁茂的枝葉射進來的時候??萏俸土闼榈墓穷^上被照亮了刺眼的明亮光芒,林百花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忽然腰身一軟摔到了地上。
她整個人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全部力氣,癱軟在地面上一動不動。趙乾宇急忙想要上前去扶。這才發現蘇月雅還壓在自己身上。
整個夜裡蘇月雅的精神都高度緊張,白天死裡逃生的經歷已經讓她的精神狀態難以支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趴在趙乾宇身上睡著的。只知道趙乾宇的體溫讓她感受到了安全和放心。
儘管林百花一直在中邪似的塗抹巖壁,可蘇月雅還是抗不住睏意,在太陽出來前就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她的手還緊緊的攥著趙乾宇的衣領,彷彿隨時準備捂住他發出聲音的嘴。
趙乾宇試了試將蘇月雅推開,可沒想到被壓了一夜,他自己的腿都麻了,這會的兩條腿都像不是他的一樣不聽使喚。
“蘇月雅……”趙乾宇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臉離蘇月雅實在是太近了。近到他們倆的呼吸都能噴到對方的臉上。
蘇月雅睡得很沉。
趙乾宇心想這個女人其實不說話的時候也還是挺好看的嘛。不過他可沒法對著清醒的蘇月雅把這句話講出來。
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趙乾宇這才感受到血流到雙腿的**,連帶著貼近蘇月雅的身體也感受到了血流的崩騰,趙乾宇需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讓自己不在早晨的衝動中幹出什麼事來,畢竟他可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