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知道大家為什么都要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了。我本來以為都甩掉他了,他卻給我來了一個突然襲擊。
這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一個女高音便開始在黑暗里展示她的卓越實力。啊——
我叫著。
啊——
我持續叫著。
那鬼娃娃白白嫩嫩的爪子還在抓著我的小腿。一片冰涼。仿佛寒氣都滲透在我的骨子里。
鬼娃娃直勾勾看著我,動作有不變化,兩只手抓住我的小腿,趴在地上,抬起來那么看著我。
“好吵。”
他說。
我停止了尖叫。
是因為我沒了底氣,持續的嚎叫是真的需要一定的肺活量的。
而我,并不具備此種實力。
我想,我應該更加努力一些。可是我叫不出來,喊不出來了。
我低著腦袋,看著那腳下的小家伙。別提是有多郁悶了。
“松開!~”
踢了一腳。
鬼娃娃渾然不顧。只是仰頭看著我,或者說是看著我的頭。我真是多好的一個玩具啊,欲哭無淚。
這一腳毫不給力。
他仍然抓著我的腳。死死不放。
我繼續提著他。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不能把他當成小孩來看待了,簡直是惡魔啊。我想。
我踢,我踢,我再踢。
ωωω?тт kǎn?¢ Ο
那小鬼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是什么滋味,或者說他所在乎的已經遠遠要比得上這種疼痛吧。這種想法很讓我害怕。
我往前踢,他趴在地上,仍然抓著我。往后踢,也是一樣。四方八方全試了一次。完全沒用。他認定我的感覺。
“松手啊。我不是你媽~!”
鬼娃娃漆黑如墨的眼睛盯著我,“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媽。你比我媽——”
他愣住了,大概是大腦卡殼。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比我媽頭圓。”
我簡直無語了。這是什么鬼邏輯啊。
鬼娃娃繼續盯著我。應該說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我的視線。
“你準備好了嗎?”
“什么?”
我不僅心里一嘀咕,同時把疑問的話拋出來。
“什么意思?”
鬼娃娃沒回答我,卻是張開了嘴,那一口尖利的好牙呈現在我的眼前。
然后那嘴巴一動,便是朝著我的腿咬過來。
我的個天呢!
死啦死啦死啦。
這個念頭一轉,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嘴巴不受大腦控制,自顧自念出了《養魂術》的咒語。
當然,也只是前兩句。因為太冗長,我當初對抗女人頭的時候長了個心眼,記下來了一句兩句,現在卻是背了出來。
很奇怪的行為。
以后我回憶起來,都覺得怪異。
但更怪異的還在后面。那鬼娃娃聽見我這么一念,那張開的牙齒沒有落在我的腿上,我并沒有像我想的那樣成為一個人頭,他更是直接趴在了地上,那小手也垂在地上。
得救了!
這是我第一個念頭。
有效果。
這是我第二個念頭。
我第三個念頭還沒繼續醞釀出來的時候,那鬼娃娃便要繼續向我爬過來。我身體不由自主向后撤去。
他爬著,我退著。
哎?
這小鬼似乎行動受了很大的限制。從一
開始他似乎就沒站著,一直趴在地上。現在也是這樣。而且移動速度很慢,和我們村八九十歲的老太太一樣,慢吞吞的。
我不知道所以然。但很清楚,這大概是由于那本咒語起了效果。
“哈哈。”
我笑了一聲。
“自作孽。”一想他這么小的鬼可能沒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于是又換了個詞,“欺負我的沒有好結果。”
鬼娃娃爬著,抬起來看著我,我就覺得地上一團白色的東西在不停地向我這個方向趕過來。而他口口聲聲念叨著,“皮球。”
“我要是你有這個心態,估計清華北大都是我的。”
我咬了下嘴唇,說道。便要繼續開始尋找出口。
走了兩步,又倒回去對待那個鬼娃娃說,“你媽不容易,以后別再氣她了。”
雖然我不知道李布衣那邊的戰斗如何,可能你以后沒媽了也說不一定。
鬼娃娃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很人性的表情。大概他后悔了。但誰又知道呢?
他還要繼續跟著我,我又念了一遍咒語,他抱著頭,像悟空聽見唐僧念緊箍咒一般在地上打滾。
我不念了,鬼娃娃終于是有點害怕的意思了。
風水輪流轉。這劇情翻轉的簡直不要太爽!
我笑了兩聲。繼續開始尋找出口順便尋找李布衣。
說實在的,這李布衣可真是愁人。你說這么大的鬼了,得有幾千年了吧,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就愛打架,而且每次還吹牛說我打你跟玩一樣,結果跟我展現的結果是,他和對面是實力均等,而且還有可能是對面沒出全部實力。
李布衣啊,你在哪呢!
“李布衣,李布衣——”
我一會大聲一會小聲地喊著。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我停了下來。我面前是一口大鍋。很熟悉的大鍋。我一拍額頭,得了,回到先前來的地方了。
“唉。這下我終于不用洗澡了。”
我感嘆了這么一句。
想起來女人頭惡狠狠得對我說要將我“煲湯”。心里面的滋味別提是有多暢快了。你還讓我“煲湯”,嘿嘿,我現在可是生龍活虎哦。
這大鍋沒我高,但里面確是很大,很寬敞。
繼續走近,突然耳邊傳來“嗚嗚”的聲音。
我環顧四周,四周一片漆黑,這個大鍋的地方還有些許的光,我大著膽子走過去,大鍋里面的情景倒是讓我目瞪口呆。
那鍋里竟然有一個人!
不對,竟然有一個鬼。
“李布衣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唔唔唔。
他繼續叫著。
我急忙將他嘴里塞著的綢布拔出來。就像是小時候拔蘿卜一般,還差點讓我摔一跤。
“快走!”
我這次終于聽見他說什么了。
但這次來沒來得及聽他的話走呢,我也掉進了鍋里。
黃光一閃,長四方形的符咒落在水里,我一霎那又成為了階下囚。泡在大鍋里的我失去了掌控權。
我又變得成了煲湯的原料。
雖然身體不能動,好在嘴里沒塞東西。
“怎么回事啊?李布衣。”
“我不是讓你走嗎?”
“我來得及嗎?”
話說我連自己怎么掉進那大鍋里我都不知道。
“你不是和那女鬼,你怎么在這里了?好吧,你是沒打過吧?”
我無奈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李布衣臉色漲得通紅。
“要不是你使陰招。我怎么可能打不過一個人頭呢!”
他這么回答。
是對我說的嗎?我使用了陰招?
我怎么不知道呢。
“呵呵。成王敗寇。就別再多說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后面應該站著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鬼。怪不得我又重新掉進這大鍋里了。我試著轉頭看過去,但沒辦法,根本沒用,我還是只能面對面看著李布衣。
還好這大鍋能裝得下我倆。
他(姑且將這東西定性為“他”吧)繼續說,“好了。煲湯的好時候到了。你們有什么遺言嗎?”
李布衣先是看著我,“對不起啊,娘子,我總是搞砸一些事。重新來這一世,我的功力沒以前那么好了。是我連累了你。”
我看著他那個頹廢樣,也不忍心責怪了。“算了,不怪你。沒事的。”
這一段時間的大起大落,我都明白了。不要太在意細節,很多時候,都是命中注定的。反抗不了啊。我可能被閻王老爺賜“煲湯死”。
轉而又對那個背后耍陰招,又將我趕到這大鍋里的他懷恨在心。
“喂!”
我費力轉了轉身體,但泡在水里軀體都像是被膠水黏住一樣。我看不到他究竟是長著什么模樣。
“你偷襲我,我不服!”
他陰森森笑了一聲。
“你等著,等著邱山遠過來,看他不把你打個底朝天。”
也不知道怎么,他突然不笑了,“就邱山遠那種貨色。我一口氣打一百個。”
哎?
我和李布衣眼前一亮。
他是認識邱山遠的?
但轉念一想,這又有什么用呢。
“你認識邱山遠?”
他不說話了。
女人頭似乎也在。
她唯一的用處就是堵住我們的嘴。
“謝謝大人幫我。”
她說。
他卻呵呵一笑,“這是為我自己煲湯。你謝謝我做什么?”
女人頭似乎愣了,過了小半天才繼續說,“大人前些日子不是說,我兒的病需要這女人煲湯來治療嗎?”
“我現在也需要了。是你兒的病重要還是我重要呢。”
“大人的事重要。大人的事重要。但——我這些年也幫了大人許多忙。還望大人看在我這些年辛苦的份上,幫著救助我兒子一命吧。”
“開始學會講條件了。”
“不敢不敢。大人求求您幫忙。求求您了。”
砰砰砰的聲音。
Wшw¤ttКan¤c ○
大概是女人頭扣在了地上。
當真是不把人頭當人頭了。就在動靜,如果是真人,大概能直接磕出血漿來了吧。世界上最偉大的還是母愛啊。
聽著他們的交談,好像這個“大人”才是酒店的幕后黑手啊。
但他到底要干什么?用我和李布衣來煲湯?有什么用嗎?
“哼。起來吧。看在你這么些年的份上,你將你那兒子帶過來吧。”
砰砰砰。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女人頭磕得很用力。
我卻想到那個趴在地上還不知怎么樣的鬼娃娃。突然間覺得,這一下事情仿佛更熱鬧了些。李布衣看我神色變化異常,臉上透著濃濃的疑惑。
但我想,你待會就知道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