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又聽見張君說:“哥,冬青似乎明天要對麻雷子動手,明天就帶人出去,這事兒你聽說了沒?”
“這事兒都快傳遍全校了,你才知道?”楚生白了張君一眼,看那小子堵著門,于是又不耐煩地坐回了我床鋪上,點(diǎn)了根兒煙抽了起來……
然而他剛抽了沒兩口,就聽見張君拄在門口嘿嘿笑道:“不過可惜了,估計(jì)明天的事兒劉冬青是組織不起來了……”
“啊?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趕緊問他,于是張君又笑了笑說:“你們不知道嗎?政教處楊主任和大國都已經(jīng)趕回學(xué)校來了,并且楊主任直接發(fā)了話,從今天晚自習(xí)開始全校嚴(yán)查紀(jì)律,今晚到明天全天,每節(jié)課點(diǎn)名一次,如果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學(xué)生逃課曠課,記名后直接大過處分……”
“什么?怎么會有這種事?曠課都給大過,政教處是不是瘋了啊?”聽完這話,我們?nèi)奚岬娜藥缀醵笺读俗 ?
顯然,這個規(guī)定早不實(shí)施晚不實(shí)施,偏偏在這兩天實(shí)施,明顯是冬青明天要帶人去縣城收拾麻雷子的消息泄漏到了政教處和大國的耳朵里,所以他們才在假期中急匆匆趕了回來……
這么一說,明天冬青的行動豈不是泡湯了?可依著他的性子,難道真就會這么罷休?
聽張君說完之后,最讓我們想不通的,明顯是冬青把計(jì)劃做的這么隱秘,政教處又是怎么收到風(fēng)聲的呢?
我們正都思考這個問題時,張君忽然又倚著門笑了起來:“表哥,你最了解冬青了,你說現(xiàn)在政教處查的這么緊,冬青會怎么辦?”
“他的脾氣我當(dāng)然清楚……”楚生皺了皺眉,又說:“哪怕全學(xué)校里沒一個人敢出去,冬青也會去,他決定好了的事情想再改變可就難了,何況這回是老牛出了事兒,學(xué)校里冬青和老牛的關(guān)系最鐵,這仇他肯定要報(bào)!沒辦法,他這個人脾氣就這樣……”
“這可太好了!”楚生說完,張君竟然拍起了手來。
楚生一看,當(dāng)時就愣了一下,趕緊問張君拍手是什么意思?
這時只見張君又笑了笑,特得意地說:“表哥,你就準(zhǔn)備好好謝謝你表弟我吧,這回我沒讓你廢一兵一卒,就幫你把冬青給除了,嘿嘿……”
“啊?你這話什么意思?”
楚生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這時張君拍了拍胸脯,又嘿嘿笑著說:“表哥,你知道政教處怎么知道冬青星期日要帶人去縣城的事兒的嗎?”
他這話一出口,我立刻覺出一陣不祥,難道說……
“嘿嘿,這可都是你表弟我的功勞!我知道冬青策劃要找麻雷子報(bào)仇的事兒之后,第一時間用公用電話給楊主任打了電話兒,楊主任這才趕緊把都放假的政教處老師們都叫了回來……嘿嘿,按照你的說法,這么說哪怕明天所有人都被政教處盯死、不敢離開學(xué)校,冬青也肯定會去縣城,就倆結(jié)果,要么被政教處記名開除,要么就是讓麻雷子活活打死,那小子練家子出身,可不好對付……”
話說到這兒,張君竟然還輕輕拍了拍他表哥楚生的肩膀,繼續(xù)笑道:“表哥,我?guī)湍氵@么大的忙,你說你是不是應(yīng)該好好謝謝我一下啊?”
說話時他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楚生的整張臉已經(jīng)因?yàn)閼嵟で耍瑳]等張君話音落下,楚生一個大嘴巴就抽了過去,“啪……”地一聲把張君扇得躺在了樓道里。
平白無故挨了個大嘴巴,張君“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兒哭一邊兒捂著紅腫的嘴巴子罵道:“你他媽打我干什么啊?我又哪兒做錯了?”
“王八蛋!有你這種表弟,我他媽上輩子作了什么孽啊!你除了害人還會別的嗎?”楚生越說越氣憤,說話時又要沖上去打正坐在地上的張君,幸虧老染我們及時把他拉了住,一直勸他說張君歲數(shù)小,讓楚生消消氣,這才總算穩(wěn)住了楚生。
然而張君卻還是不服不憤、不依不饒地抱怨道:“你回回就會拿我撒氣,我為了誰啊?我還不是為了你!把冬青除了之后,你就鐵定是學(xué)校老大了!你不忍心對冬青動手,*的我替你下手還不行嗎?”
“我用你啊?你這是害人!”
這一回楚生真急眼了,抄起旁邊櫥柜上的飯盆來就朝著張君砸了過去,不過對方畢竟是自己的表弟,所以楚生也沒忍心瞄著腦袋上砸,飯盆“嘭……”一聲摔在了張君腿邊兒上,張君嚇得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而這時楚生已經(jīng)一把把我和老染甩開,直接奪門而出。
張君畢竟歲數(shù)太小,嚇得臉都白了,一哭起來停都停不下來了,沒辦法,我趕緊把他給拉進(jìn)宿舍里來又是哄又是嚇唬,這才好不容易讓他停止了哭泣。
我給他遞了根兒煙,沒等說話呢,抹了把眼淚的張君忽然問我:“干哥,你說我表哥是不是太過分了?我這么做為了什么?我還不是為了他!”
“是是是,你的心意我們都懂。”雖說我也打從心底里認(rèn)為這回張君做的事兒確實(shí)是太陰險(xiǎn)了,不過孩子畢竟還小呢,又剛剛讓楚生給打了一頓,我也不忍心繼續(xù)罵他了,索性只能順著他說。
我倆說沒兩句話,我電話在褲子口袋里震動了起來,我掏出來一看,打過電話來的竟然是大國。
他怎么會突然給我打電話?
不過,我隱約覺得大國突然找我,肯定跟冬青的事兒有關(guān),但也不敢不接,于是只能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按下了接聽鍵。
剛“喂……”了一聲,就聽見大國在電話里吼了起來:“馬上上我宿舍兒來!”
“啊?”我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問他:“叔,你找我……找我啥事兒啊……”
“我讓你過來,你他媽的就趕緊過來!”
雖然我沒有開免提,不過大國的吼聲直接從電話里噴了出來,我們整個宿舍的人幾乎都聽見了,一個個立刻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
而大國也沒繼續(xù)跟我墨跡別的,又對著電話吼了一句“十分鐘之內(nèi)我看不見你找我來,我就去找你……”之后,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操……糟了……
聽大國的語氣,看來今天鐵定是沒好事兒啊……
我猶豫了一小會兒之后,趕緊望向了劉斌,畢竟我們宿舍這幫兄弟里,就劉斌腦子最快,雖然出點(diǎn)兒鬼主意什么的不如我,但是為人處事方面的事兒,我可遠(yuǎn)遠(yuǎn)不如他……
于是我朝他挑了個飛眼兒,笑呵呵說:“劉斌啊,大國讓我馬上找他去,你跟我去一趟行不行?我自己害怕。”
哪兒知道我話剛說完,劉斌直接從床上立了起來,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頭也不回地說:“這種送死的事兒你別帶著我行嗎?我上廁所,哪兒我都不去……”
“我操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意思?夠啊!”劉斌忽然在門口停了下來,回頭朝著我裂了下嘴說:“你放心,你要是讓大國給收拾死了,明年今天我肯定給你燒倆大美女……”
我直接白了他一眼,看來請他肯定是請不動了,索性又望向了猴兒哥,結(jié)果我還沒說話呢,猴兒哥也“噌……”一下就沖出了門口兒,瞄都沒瞄我一眼……
而宿舍里其他兄弟一看我的目光望向他們,也都嚇得趕緊多,看來,是都不想跟我去見大國了。
可我自己一個人去,實(shí)在是也太慎得慌了吧?于是最終無可奈何之際,我的目光落在了正坐在我旁邊抹眼淚的張君身上,一把就把他手腕抓了住,免得他跑……
張君當(dāng)時就傻了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干哥,你……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陪你去吧……我哪兒認(rèn)識大國老師啊……”
“少跟我墨跡,我是你哥不?”
我瞪著眼問他。
張君猶豫了一會兒之后,只能點(diǎn)了點(diǎn)頭,于是嘆了口氣說:“得了,哥,我陪你去就是了……”
看他應(yīng)了下來,我的心情也總算是平復(fù)了不少,心說畢竟有別人在,這下兒就算是大國想罵我,估計(jì)也下不去嘴了吧?
于是我趕緊拉著張君走出了宿舍,朝著大國叔的宿舍快步走了過去。
一路上,我低著頭一直在琢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大國忽然叫我過去,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兒?可一直到我拉著張君走進(jìn)了大國的宿舍,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聽天由命見機(jī)行事吧……
“叔,你找我?”
大國的宿舍門是開著的,一進(jìn)宿舍,我立刻朝他嘿嘿笑了起來。
當(dāng)時大國正坐在桌子前一邊兒看電視一邊兒吃方便面呢,一看我拉著張君走進(jìn)去,直接斜眼掃了掃我倆,冷哼了一聲說:“都別耽誤時間,我就直說了吧,明天一天的時間,你,不準(zhǔn)離開學(xué)校半步……”
聽大國一說,我愣住了,趕緊笑著問他:“叔,你這話什么意思啊?明天還得上課呢,我當(dāng)然得在學(xué)校里待著,要不我還去哪兒啊?”
哪兒知道我說完大國直接罵了起來:“少他媽的跟我廢話,我說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大國一把摔下筷子,又罵了起來:“我告訴你小子,你別以為你在學(xué)校兒搞的那點(diǎn)兒貓膩我都不知道,我他媽的比誰都清楚!要不是看在當(dāng)初我跟你爸的拉磚之情上,我才懶得管你,早就讓你滾蛋了……”
事到如此,我也只能賠笑了,剛想過去勸大國消消氣,可還沒等我動呢,張君先一步竄了過去,拍了拍大國叔的后背,嘿嘿笑道:“周老師,您別生氣了,有的事兒我干哥不告訴你,主要是不想讓您生氣罷了,您也知道,三歲就一個代溝兒,我們這個年紀(jì)有些事兒,該怎么做我們心里也都有數(shù)兒。不過,您也是從我們這個年齡經(jīng)過去的,肯定比我們還明白這些……我們這點(diǎn)兒小花花腸子哪兒能瞞得過您啊……”
張君這么一說,大國竟然直接愣了一下兒,眨巴著眼睛望了望張君,又看了看我說:“小子,他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