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無地自容

因爲羅盛耀反覆強調，謝中國跟羅蘭結婚不對外宣佈，所以，十一結婚的事兒，連薛仁匯都不知道，因此，連個祝福都沒給謝中國留下。

送走了薛仁匯，按照慣例，謝中國肯定要回來見一次羅盛耀，爲的就是，將那些當著客人不能說的話，再補充議論一下——這都成了慣例，可是，謝中國真的不想再見羅盛耀了，他覺得他太深不可測，太不可思議了……但是，好像有個巨大的手，在推他的後背，不愛去，也得去，因爲那是慣例，那是一種無形的魔力……

拖著沉重的腳步，謝中國回到了羅盛耀的辦公室，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你小子，揹著我，幹了這麼多事，到了無法收拾了，纔跟我攤牌，你說，你還有資格做我女婿嗎！“羅盛耀見謝中國回來了，劈頭蓋臉就臭罵起他來。

“爸，我實在不忍心讓羅曼就這麼在人間消失了呀……”謝中國知道無法跟羅盛耀爭辯，他要是說出口的話，那就一定是無法更改的印象了。

“那你興師動衆之後，找到羅曼了嗎！”羅盛耀十分生氣的樣子。

“畢竟，找到郎野了呀——要是逮捕他，就能審訊出羅曼的下落了……”謝中國還在異想天開。

“放屁，我真想再抽你十個嘴巴，我真懷疑你有沒有腦子——那個郎野，連他老子都能殺，什麼樣的事情幹不出來——而且殺了他的老子，還能安然無恙地繼續逍遙法外，你以爲他是一般戰士呀，你我十個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羅盛耀越說越發火。

“那怎麼辦呀，事情已經都這樣了……”謝中國似乎覺得局面有點無法收拾了。

“你呀，真讓我失望，在省裡的時候，我就反覆告訴你，回來不要跟羅曼羅蘭提及郎野過去的身世，可是你呢，一定是你把郎野的身世告訴給了羅曼羅蘭，也把我不讓你告訴他們的話也告訴了她們，所以，羅曼纔會產生逆反心理，偏偏要繼續跟郎野交往——但發現郎野跟大洋馬那樣的爛貨搞在了一起，頓時萬念俱灰，才漫無目的地離家出走了，那個郎野，哪裡肯放過羅曼呢，知道羅曼再也不會屬於他了，肯定要殺人滅口啊……”羅盛耀說到這裡，貌似心裡使勁兒地絞痛了一下。

“爸，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我承認……”謝中國是想讓羅盛耀趕緊平靜下來。

“你的錯？要是羅曼被害死了，你也是元兇之一，一定是你逼迫羅曼不要再跟郎野交往了，一定是你跟羅曼發生了口角羅曼才義無反顧深更半夜去找郎野，才撞見他跟大洋馬搞在一起的，也正是因爲這些，她纔不顧一起地連家都不肯再回了，一個勁兒地往前不住地騎車，那個郎野，一定是十分瘋狂地將羅曼給撞成了重傷，甚至直接就給撞死了，因爲他的心裡十分憎恨羅家，因爲他知道，羅曼發現他跟大洋馬搞在一起，就再也沒有機會得到羅曼了，所以，註定要殺掉羅曼，才解他的心頭死很——而他殺人後，一點估計都沒有，竟然將羅曼的自行車都給弄回來了——什麼意思呀，你難道沒看出來——人家是跟你叫號呢，人家分明是在說——有能耐你就抓我，羅曼就是我給幹掉的，快來抓我呀，我等不及了呀——不過除非判我死刑，不然的話，只要我活著，就沒你們的好日子過……

“你呀，看什麼都只看表面現象，而且總是自作聰明，一意孤行，等到事情弄到無法收拾了，纔來找我，你可真令我失望啊！你什麼時候能看透這個世界，能成熟起來，能讓我把女兒嫁給你，然後放心地睡上一個好覺啊……

“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我不想再失去一個了呀——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真不配做我的女婿呀……”

謝中國，居然第一次看到了羅盛耀眼角滴落的眼淚，一個父親，在失去心愛的女兒之後，從來都沒有表現出這麼撕心裂肺的父愛，他似乎從來都不將這種父愛說出來，從來都壓抑在內心深處。那種深沉的父愛，就像深深的潭水一樣深不可測，綿延起伏的羣山一樣博大精深啊……謝中國的心被深深地打動了，之前總覺得羅盛耀爲了自己的仕途升遷，寧可放棄尋找自己失蹤的女兒也不行動，是多麼市儈和自私——現在他懂了，羅盛耀是將父愛深深地藏在了內心深處，沒有把握的情況下，絕對不會輕舉妄動，讓本來可以收拾的局面變得一塌糊塗的……

想想自己的行爲吧，有多少是一時衝動就魯莽行動了呀——前邊的都不說，單從自己強迫羅曼把第一給自己，爲的是，一次來斷絕羅曼再跟郎野來往的念頭，而羅曼堅決制止自己的行爲後，有去找郎野，無中生有地對郎野說，羅曼已經是自己的女人，已經把第一次給了自己了——而當郎野懷疑時，自己又說就在昨天拿走了羅曼的第一次——等當天回到羅曼的身邊，又一次強迫她把第一次給自己，爲的就是要實現自己對郎野撒下的那個謊言——而羅曼正是因爲難以忍受自己的這些無恥的極端行爲，才憤然離家，要到郎野那裡去過夜呀——也正是這次出走，讓羅曼在郎野的住處看到了，跟自己喝酒後，對羅曼完全失望的郎野跟大洋馬搞在一起的情景啊——

雖然羅曼的父親羅盛耀並不知道這些細節，但他從父親的直覺感應到，正是自己的自私狹隘，衝動魯莽，才導致了一系列的事故發生了呀——謝中國真的無地自容了，真的覺得自己是羅曼失蹤的罪魁禍首了，加上羅盛耀深沉的話語中折射出的偉大父愛，更是令謝中國羞愧難當，兩隻膝蓋不由自主地癱軟下來，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羅盛耀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