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畫面是這樣的,兩個人虎視眈眈地凝視著坐在泥坑里的我。黑暗里,我也感覺到殺氣。
不過,我們居然誰也沒有說話,我站起身,靜悄悄地轉身,慢慢往前走,確定他們沒有追上來的時候,我如離弦之箭奔回了宿舍。
那天晚上我沒怎么睡著,眼前總是那黑乎乎的兩個男的打賁兒的場面。后來,我好不容易睡著了,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炸雷
“唐小椽!起來重睡!”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屋子人哈哈大笑。我迷惑地看著他們,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問,劉德華呢?
‘劉德華’據說是吃多了撐死的。金魚真是沒有腦子,不,它們也有腦子,懂得不做餓死鬼的道理。
事情是難以置信地風平浪靜,我間中見到了徐也一次,他視我如無物。后來,我還看見了那個以為是大腳女孩的男孩兒,跟漫畫書里的人似的,尖下巴,瓜子臉,大眼睛。如果不是他腳大得不象話的話,我一定認為他是女拌男裝。人們說,他叫陳思。
陳思好像是認出了我,眼睛瞟我的時候,明顯有內容。我微笑沖他擺了擺手,他轉頭就走。
接著事情就不對了,那天我正在水房洗褲子,那條褲子都是泥,不說你也知道是怎么弄的。你問我怎么現在才洗?因為,我病了,頭也不疼,身子也沒有無力,就是嗓子啞了,甚至說不出話。要是在家,我媽肯定能迅速找出合適的藥,她不是醫生,但是有做醫生的靈氣兒!我長這么大,沒去過醫院,全賴我老媽。我想,我爸一定也是這么想的。他們的醫療保險,都用來買藥了,我猜的。
宿舍里的同學在打牌,熱火朝天的,我也沒辦法喊叫,只好出來洗褲子了。一邊洗,一邊看書,據說明天要考試。
正看到泥湯兒源源而去,我就感覺到身后又凌厲的什么東西,一回頭,看到徐也和那幾個雜七雜八的人,黃毛和皮夾克都在。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水房里沒有別人。
慢慢站起身,徐也朝我走過來。我覺得他面色不善,心里打鼓。
他走到我面前,很近,我才發現,看他,我得仰視。看來他又長個兒了。
“你膽子不小啊!”他說。
我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兒。
“見到什么都敢亂說!”后面那幾個跟了上來,把我包圍在其中。
我用眼光說,納尼?
“裝糊涂還是裝啞巴?以為不說話就行了?”他開始氣勢洶洶。我怎么惹著他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擺了擺手。
“丫還來勁了!”黃毛大叫。
“我……..嗓…….”我極力想證明我不是來勁,我是真的說不出話。
“哎?嗓子啞了?”黃毛說。黃毛真聰明。我點了點頭。
“你那天晚上看見我了對不對?”徐也問。“看見我干什么了對不對?然后用你的狗嘴說出去了對不對?”他一連三個問句。
我連點兩個頭,然后就開始頻繁搖頭。
“不承認?!”徐也揪著我的耳朵,天哪,他這個毛病還沒改。
我趕緊擺手,然后看到了我的書,和用作書簽的筆,我慢慢蹲下,他的手一直在我的耳朵上,拉扯了一下,也隨著我低下。我拿起書,在背后寫到“我看見了,可是我誰也沒和誰說,這有什么好說的?”
他看了兩眼,黃毛也趴上來看,被他扒拉開。他挑眉問,“你說我該相信你么?”
我拼命點頭。
他說:“好,沒證據之前,我先不理你。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干的,你給我等著!”說罷,他轉身就走。
我趕緊拉住他,他這架勢,我還是先認了曾經的同學關系再說。
“干嗎?”他盯著我拉著衣服的手,我趕忙松開。
我給他指指書本上我的名字。他皺了一下眉頭。我在名字前面加了兩個子,然后變成‘我是唐小椽’
他又皺眉看了一會兒,然后,又看了看我,接著說:“啊~原來是你啊,唐小轉兒……”
-_-iiiiiiiiii 我臉上一定布滿了黑線。
我鄭重地糾正他,寫了一個漢語拼音在我的椽字下方,chuan。他原來就總愛叫我,小轉兒,現在,還是不改。
他看了一眼,挺不以為然地說,“你寫什么英文啊。”黃毛跟上一句,“就是!”
雖然承認了同學關系,但顯然并沒有太大的作用,他絲毫沒有老同學相見的熱情。還留下一句話說:“別讓我知道那天的事兒是你說出去的!”
我挺郁悶。就算以前我不是他的死黨。但我起碼也去過他們家啊,去過他們家,關系就不算遠吧。盡管每次都有7,8個人,可我也是7,8分之一呢嗎不是。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沒說。反正也沒想和他怎么著。
這人也變了不少,以前他沒有這么囂張,頂多是拔過班主任的氣彌心兒(注:自行車轱轆上的東西,拔掉會放氣兒,車帶就癟。估計字寫的不對。)
后來,我才知道。徐也在這個學校可出名兒了,他老爸是一個原因,他自己囂張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他長的比較帥。于是男男女女都圍在他周圍。他身邊那幾個,是出名的跟班兒。據說,他們還去社會上混。他在哪兒都是出風頭的,這我倒是不奇怪。
有一天,宿舍里的林強又在召集大家討論學校里的時勢。他是出了名的長舌男,真的,他的舌頭伸出來能碰到鼻尖兒。
長舌男說,“哎你們聽說了嗎?大二計算機的徐也,和男的在林子里亂搞?”
我一激靈,本來在書桌前面發呆,馬上湊了過去。
“怎么亂搞?”
“就是和跟女的一樣唄,聽說都沒穿衣服?”
啊?我大驚失神。難道,他們又去了?怎么不長記性啊,那地方又不怎么安全。慢著,還有一個重要疑問在我腦子里,他為什么和男的亂搞?不是女的。他不是男的么,和男的能搞什么,又在林子里,莫非是開玩笑,他怎么開這種玩笑?多沒意思啊是不是,玩點別的……
“唐小椽!唐小椽!…….”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才從亂七八糟的思緒里回過神兒。
“啊?”
宿舍里的人眼睛都往門口瞟,我也瞟過去,然后,我又看到徐也和那幾個家伙。我從心底里有種強烈的預感,徐也生氣了,很生氣。可是,他生氣的時候,干嗎沖著我來啊?
我被他們連揪帶拽地弄到了學校角落里一個偏僻的地方。我站在墻邊,他們幾個將我圍在中間。
“今天能講話了嗎?”
“能……能講。”
“記得我上次說過什么嗎?”
“你叫我唐……唐小轉兒,我想糾……糾正你,我叫唐……唐小椽。”
“你就記得這么一句嗎?”徐也有些猙獰了,面目。
“你,你…..提醒…..提醒……一下。”
“你個小結巴!不記得徐也說他要找證據嗎?”黃毛又說話了。
“ 什么……證……證據?”
“你把徐也和陳思的事兒講出去了對不對?”黃毛逼視我,奇怪,怎么他老出頭?
“沒……沒有。”
“嘴硬!”“啪!”我臉上挨了一下,是皮夾克。我看出來了,黃毛動嘴,皮夾克動手,其他兩個壯聲勢,徐也是座山觀虎斗。不過,我還算不得老虎。
“我沒說!”我大聲說。
“你過來!”徐也突然對旁邊招了招手,我才發現旁邊不知什么時候還有一個人,我也不認得。他走過來說,“就是他跟我說的,說看見你和陳思在林子里面沒穿衣服!”
哈哈,露馬腳了吧,我根本沒有看見他們沒穿衣服,我只看見他們打賁兒而已,哼!想坑我!
我理直氣壯地看著徐也,希望他發現其中地破綻,誰知徐也地表情一丁點兒緩和也沒有,他轉向我說:“沒想到,你還挺會添油加醋的!”
啊?啊?他怎么這么想?完全不是我的思路嗎。
我有點懵了,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對著那個人說:“你是誰啊?我都不認識你,我跟你說什么哪!”哎?居然沒結巴。
“噗”什么東西鎚在我肚子上,好像是皮夾克的拳頭。我五臟六腑都運動起來,伴著錐心地疼,我眼前發黑。可我還是堅持說了一句話:“皮夾克你再打我我跟你急!”居然又沒有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