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若行一行人離去後,濃霧重又聚集在一起,在濃霧的正中,緩緩幻出一個俏麗的女子,模樣秀美,只是臉色蒼白的嚇人,彷彿不是人間該有的驚豔,只是彎曲的嘴角卻呈現一抹苦笑,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二教七樓的女廁裡。
“真的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黑影問。
“天理循環,果真報應不爽,你也知道,維持我法力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殺人,樑若行說得沒錯,當我的殺戮造就的冤屈超出我自己所承受的冤屈時,天譴也就快來了,我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那晚安娜剛剛睡下,卻被一陣無來由的煩躁吵醒,直覺告訴她有事情要發生,起牀卻看到李茜正緊張地盯著自己的筆記本屏幕,電腦上顯示的竟然是校園的平面圖,奇怪的是,這個校園的平面圖竟然是一個圓形,一個小紅點正不停的閃爍著,安娜心中暗歎,有個做局長的老爸果然就是不一樣,李茜告訴她,那個小紅點就是周光,白天時,她趁周光不注意,悄悄地將一個小型定位儀放在了他的口袋裡,此刻他應該正在寢室裡,但她猜想,周光今晚肯定會有所行動,下午時,他一直都心緒不寧。
果然,沒一會兒,那顆紅點便開始移動了,出寢室,上校道,目標竟然是兩年前剛剛建好的二教。安娜和李茜再無猶豫,騙過了看門的大爺一路跟了上去,原本以爲周光要去的肯定是校社聯的秘密辦公室,才一上七樓,龐大的冤氣便洶涌著將他們包圍了,安娜哪想到周光帶她們來的竟是冤魂的根據地,隨身一件法器都沒帶,無奈之下只好割破自己的手腕,以血咒來抗衡強大的冤氣,若不是哥哥及時趕到,就是冤魂不攻擊,單隻圍困住她,自己恐怕也要失血過多而死吧,也恰好有了之前安娜以血咒抗衡,才讓冤魂消耗了大量的法力,樑若行纔有機會與妹妹聯手打破困陣,逃出死亡的噩運,李茜更是幸運的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而死亡的周光則成了懸案,以梁氏兄妹的能力,製造不在場證明實在是小事一樁,每個室友都能證明,那晚,安娜不小心劃破了手腕,樑若行接到電話後和李茜一起把她送到了醫院,僅此而已,李茜身上的符咒早就被樑若行用符水洗掉了。
沒人能解釋周光爲什麼會在大半夜出現在二教,而且還喪命在女廁所裡,紅外的夜視儀竟然什麼都沒有拍到。
樑若行守在妹妹的牀邊,他已經兩天沒有閤眼了,二教,冤魂,周光,社聯,這四者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微妙關係?隱約總有什麼隱藏的線索牽扯著他們,可惡,究竟是什麼,樑若行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嚇得剛剛推門進來的李茜驚呼了一聲。樑若行回過頭,努力扯動嘴角,讓自己看起來放鬆一點,這在李茜眼裡卻另有一番滋味,沒來由的一陣心痛,這幾天的遭遇已經讓樑若行憔悴不堪,僅僅一個禮拜不到的時間,樑若行就收了一大圈,眼眶深陷,頭髮蓬亂,隨時處在一種崩潰的邊緣。李茜儘量輕柔地走到他的身後,“去睡一下吧,我跟爸爸說了學校裡發生的事,他說有些檔案應該對我們有些用。”
樑若行看了看依然在沉睡的妹妹,終於點了點頭,起身準備去休息,卻感到一陣眩暈,繼而腦海中一道閃電劈過,劃破了重重迷霧,“你剛纔說什麼?”
“我叫你去休息一下啊!”李茜迷惑地看著樑若行。
“不是,是後邊那句。”
“我爸爸說,他那有些檔案,應該對我們有些幫助啊。”
樑若行心中掠起一陣狂喜,“檔案!檔案!!檔案!!!對,就是檔案!我想我已經知道周光是怎麼死的了。”
“什麼?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cicely,這次你立了大功了!這兩天我一直都在想周光爲什麼會在大半夜出現在二教,爲什麼冤魂毫不猶豫地幹掉了周光。”
“爲什麼?”
“因爲檔案!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什麼嗎?社聯兩年前成立,它的成立本身就是個謎,我始終覺得,純粹的與學生會慪氣,頂天是不幹了,沒道理弄一個與學生會對抗的機構出來,尤其他居然還記錄了一些學生會沒有記錄的檔案,而且,學校一直都找不到社聯辦公室的檔案,難道這還不讓人懷疑嗎?社聯從來只從大三大四的學生中挑選幹部還不說明什麼問題嗎?”
“那又能說明什麼問題?不是說只是單純的長時間的考覈嗎?”
“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那樣想的,可是用兩年的時間去考察一個人,而這個人頂天爲你工作兩年,考察期不是太長了嗎?所以我推斷,選擇大三大四的學生作社聯幹部另有原因,恰巧,我入學的第一天,接待我的學長曾跟我提起過一件事,咱們學校是從大三開始實習的。”
“那又怎麼樣?只是比其他學校早已年實習而已啊。”
“笨啊你!”樑若行跳起來給了李茜老大一記暴慄,“實習生的寢室晚上是不關樓門的,這也是爲什麼周光能夠出入自如的原因。”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選擇大三大四的學生並不是考察期拖得過長,而是爲了方便工作,方便他們晚上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
“對,現在來看,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我一直奇怪,爲什麼周光要在大半夜跑到二教去,那種冤氣異常活躍的地方,他這種普通人怎麼能來去自如,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他連自己的命都不顧,現在我明白了,因爲,冤魂以前一直被某位高人封印著,他們才得以平安地出入二教,而周光顯然不知道那封印的力量已經被破除了,所以纔在大半夜獨自一個人跑到二教去。”
“可我始終沒想明白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他去了二教,我只能推斷,社聯的辦公室就在二教,直到你剛纔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什麼?”
“檔案!不是說校社聯成立只有兩年的時間嗎?那它記錄的東西再全也只是最近這兩年的而已,我已經找過一些學長,據他們說,學校這兩年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只是偶有動土的建築行動作罷了,比如他們說02屆畢業生走時就在圖書館後面的一個小廣場設立了一座和鍾,比如說01屆畢業生走時,對‘校訓碑’加了底座,可是你還記得上次校長是怎麼說的嗎?他說學校沒做過任何事情,當時我就在懷疑他說謊,我曾想到過檔案,可校長既然說沒有,那隻能說明學校的檔案裡沒有記錄這些,或許是覺得不值得一記,或許真的有什麼其他的隱情,可是有一件事情,無論是校長還是學長,都沒有提到,就是李軍跟我提過的校園傳說,我也曾想李軍是不是在說謊,畢竟他給我講故事時,已經不能算是一個活人了,可是在二教冤魂給我展示的確實是兩年前的一樁冤案,我想,這個冤案社團聯合會總該有記錄的吧,這就是周光爲什麼一定要在那晚到二教去的原因了。”
李茜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她細細地品味著樑若行的話,“周光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一定清楚社聯的檔案意味著什麼,也一定預見到了危險正在逼近,所以他要將檔案轉移出去,要讓後人知曉這份檔案的存在,借之與學校抗衡。”
“這你就又錯了,周光從來沒有想過要轉移檔案,還記得他跟你說過,社聯的使命到今年也該結束了,她的怨念也該到此爲止了嗎?她打從左上這個位置的那天開始就知道了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也知道今年將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我想他絕不是去自己的辦公室,因爲社聯根本就沒有辦公室,也不需要辦公室,他那天真的是去找冤魂的,他一定發現了封印的力量有些弱了,希望能勸說冤魂轉世輪迴,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終會命喪冤魂之手,他也不想想,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抗衡得了強大的冤魂呢?”
“等等等等,你說社聯沒有辦公室?這怎麼可能?那麼多的檔案,他們存放在哪啊?”
“你還不明白嗎?”樑若行悠悠地說道,“社聯根本就沒有其它的檔案,無論是它成立的時間,還是周光口口聲聲說的使命,都已經明確地告訴了我們,這個社團聯合會根本就是專門爲了這個冤魂成立的,它的目的只有一個,調查並記錄冤魂的冤屈,爲最終有一日讓冤魂放下怨念,轉世輪迴做準備,周光一定是以爲他已經破了這個案子,可以勸說冤魂放棄怨念了,可是他不知道,冤魂已經嗜殺成癮了,根本就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就直接KO了他。”
“那檔案?”
“檔案跟他一起走了,只有口口相傳的檔案才最不容易被發現。”
“那我們豈不是又把線索弄斷了嗎?對了,這不影響我們解決這個case吧?”
樑若行白了李茜一眼,“就算是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當然一樣可以解決了她,只是鎮壓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魂飛魄散是省事,但太過於霸道了,至於檔案嘛,雖然周光死了,但並不代表線索就斷了,死人也可以開口說話的。”
“嗯,死人說的話永遠都是真實的,怎麼說來著?對,死人永遠不會說謊!”
“檔案你覺得可以由他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屍體說出來麼?”樑若行沒好氣地問道,惹得李茜一時面紅耳赤,只得反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伸手指了指仍舊躺在病牀上的安娜,樑若行道,“這傢伙是個聚魂的高手,等她醒了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說要聚魂?筆仙還是碟仙?聽說要被附身的啊!”李茜一臉的驚訝。
樑若行打了個呵欠,搖搖頭道,“庶子不可教也!我要聚魂,不是要請仙,直接讓冥界使者給我送上來就好了。”順勢躺倒在旁邊一張空著的病牀上,旁若無人地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