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樑若行在疼痛的刺激下醒了過來,自己還沒死?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牀鋪,桌子,自己不是跳樓了嗎?怎麼還呆在寢室裡?樑若行裹著夏涼被坐在地上鬱悶了半天才想起,那只是個夢,不過自己也太誇張了吧,上鋪可是有欄桿擋著的啊,這都能掉到牀下來?
樑若行晃晃腦袋,剛想上牀再睡一覺的時候,門被猛地撞開了,臉色蒼白的趙子雄身子不穩地走進了寢室,嘴裡不清不楚地呢喃著什麼,眼神空洞,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樑若行的存在,直接撞上了他的身體,隨後趙子雄的舉動更讓他驚訝,他竟一把抱住樑若行,號啕大哭起來,“死啦!死啦!誰也逃不掉了,都要死了啊!”任憑樑若行怎麼安慰,趙子雄只是號啕,萬般無奈之下,樑若行只好一個安神符拍了下去,然後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撫著趙子雄的腦袋,“乖,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起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乖!”
“喂,別乖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在這裡玩斷袖!”當樑若行輕輕用自己的胸膛撫慰受到某種強烈刺激的趙子雄時,李茜已經毫無淑女風範地衝進了他的寢室,事實上,此時的她已經顧不上什麼淑女不淑女了,“放下他!快,跟我走!又死人了!”
“什麼!”樑若行放下趙子雄,跟著李茜就向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只知道一下子就死了三個,死狀恐怖,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常死亡。”
“爲什麼?”問完這句話,樑若行就知道了,此時的他們正走在通道上,下午三點鐘的太陽剛好透過鐵欄桿的縫隙照射進來,可此時的通道里卻陰氣逼人,即使樑若行沒有開天眼,也能看到虛無的影子在通道里晃來晃去,被快速奔跑的學生們衝撞著,更有幾個膽大的魂體竟選上了幾個陽氣較弱的女生想要附上去,樑若行呆呆地擡起頭看著頭頂天空,究竟發生了什麼?校園自成一體的結界竟然有鬆動的跡象,長久被書香聖潔之氣鎮壓著的靈魂們正努力地從地上溢出,秦芳,你做的太過分了,爲了一己私利,竟然不顧校園一萬餘條性命破壞結界,難道你真的想害死所有人嗎?樑若行的心中高喊著。
“快走,別在那發呆了,已經有人報了警,可我爸爸的人根本進不來,現在社聯的人在現場,去晚了,恐怕那個老不死的校長又要接手了。”李茜一把抓住樑若行的手,卻感到樑若行的手中傳來的是異樣的冰冷。
文科樓前的小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那裡是發現第一個死者的地方,李茜費了好大的勁才拉著來樑若行擠了進去,才一衝破人羣,樑若行卻立刻把李茜擋在了身後,就是他自己也是強壓下想吐的衝動,旁邊已經有幾個臉色蒼白的學生幹部在努力維持秩序了,顯然,他們剛剛已經吐過了,那場面實在太過恐怖了,破碎的肢體散落各處,黑色的血液汩汩地冒著氣泡,腦漿混合著污血點綴著這幅怪異的抽象畫,已經碎裂的頭顱在樑若行到來的一剎那竟然兀自轉了個方向,暴突的眼珠被鮮血染得通紅,死死地瞪著樑若行,嘴角邪惡地笑著,惹得圍觀的學生們又是一陣尖叫。
樑若行心頭火起,“死都死了,還不趕去投胎,留在這裡嚇唬什麼人!”一張符咒飛出去,隨著一聲尖銳的慘叫,一團黑影從殘破的肢體上飄起,慢慢地散了,這一手一露,周圍的人羣立刻安靜了下來,轉成都怪異地看著他,他也開始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暴露了身份,但此時也只有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們這裡誰是負責人?”樑若行強自命令自己鎮靜,朗聲問道。一個精明幹練的學生走了過來,樑若行認得這個人,是個經常和周光在一起的學生幹部,“我是,你是什麼人?”
“我……”樑若行一時語塞,對啊,自己算是什麼人?“副主席,他是我哥哥,是個警察!”李茜從樑若行的背後探出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場景,卻只是皺了一下眉頭,這讓樑若行對她更加刮目相看了。
“先別管我是誰了,”樑若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太陽正緩緩下落,人間的陽氣也在漸漸衰弱,還有兩個橫死的冤魂沒有處理,顧不上什麼陰德陽德了,不鎮壓,今天晚上肯定會有大事情發生,“我只告訴你們,讓那些能走的學生趕快走,離開這裡,十天之內,不要回來,還有這些屍體,讓那些警察進來,只有他們才能暫時鎮住這裡!記住,也只是暫時,如果,算了,你們也走吧!”
副主席轉頭衝圍觀的學生們吼到,“都聽到了嗎?正好明天就是國慶假期了,想活命的今年都給我回家去,小劉,拿我的工作證去接警察進來。”樑若行讚賞地點了點頭,衝這個主席果斷的架勢也是個人物,社聯也真是敢幹啊,連校長的命令也可以不管不顧,副主席彷彿看穿了樑若行的想法,“爲今之計,我也管不得那麼多了,以我一個人的前途換來學校一萬人的平安,值了!”
樑若行會心一笑,“不知道怎麼稱呼?”
“王斌!”
“好吧,王主席,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了,我是法術界弟子,學校裡有個法力高深的冤魂,我不知道她是出於什麼目的,總之,她打算殺光校園裡所有的人了。”樑若行嚴肅地盯著王斌,王斌的臉色變幻不定,半晌,纔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那東西?”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麼?”樑若行伸手一指那具殘破的身軀。
“跳樓!”王斌乾脆地說道,接著他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因爲,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文科樓距這個小廣場最近的距離也在十米以上,到廣場中心的距離二十米也不止啊,而這個遇害的同學是從頂樓跳下來的,要想到達現在的這個落地點,需要相當高的初速度,再說,只是從五樓跳下,至於搞得這麼支離破碎的麼?彷彿在空中就被什麼利刃結成的網肢解了一樣。
“先別管了,至少他的魂體是不會出來做亂了,不是說,還有另外兩個人嗎?在哪裡?”
“跟我來吧,就在圖書館後面。”王斌臉色及其難看地擠出一點笑容,帶著樑若行走向事發地,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起初接到學生的報告,他還以爲是惡作劇,等趕到現場,自己雖然身爲社聯的主要頭目,還是吐得一塌糊塗,“好在,下面的那兩個沒這麼慘!”王斌善意地提醒道。
而在樑若行的心裡,則再仔細地盤算著什麼,不太對啊,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亂,他連停下來仔細分析的時間都沒有,可是秦芳,你的活動範圍也太大了點,中間可是隔了一座小山啊,如果你已經能夠跨越這麼大的範圍殺人,那你可真的是騙苦了我了。
第二處事發地就在小廣場的下面,大約兩分鐘路程的小路上,那條小路是在一個大花園中開闢出來的,一個彎彎曲曲的s形,經常有追求Lang漫的情侶坐在路邊,聞著花香互訴衷腸。死者是一個女孩,據說生前是個相當漂亮的女生,只是此時樑若行可看不出來她漂亮在何處,才死了這麼一會,身體已經高度浮腫,樑若行想來想去,也只有“注水豬”這個詞能比較前當地形容她目前的身體狀況。
此時,她渾身發黑,雙目圓睜,面目猙獰地望著四周圍觀的人,彷彿沒有死一樣,隨著太陽的西下,一股陰森的氣息正在她的身邊聚集,樑若行不敢再猶豫,也沒心情去管她是不是該遭鎮壓,順手一粒佛珠彈出,“枉死的冤魂,給我滾回你該去的地方,這裡已經不是你的世界了!”看著黑影毫無反抗地被打得魂飛魄散,樑若行的心裡泛不起一絲同情,“王主席,老規矩,讓這些人趕快走!”王斌點點頭,轉身吩咐手下疏散圍觀的人。
“快走吧,這所學校呆不得了,百年厲鬼出來作亂了,會殺光我們所有人的。”人羣中有人小聲嘀咕著,王斌皺眉,校園正值多事之秋,此時若在流言四起,學校幾十年基業可就要毀於一旦了,“你胡說什麼,小心被人聽到,妖言惑衆會被人封口的!”另一個人玩笑般地說道。“我沒有胡說,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死的時候,我剛好路過,簡直就沒有臉色了,還笑得那麼怪,當時就嚇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等一下,”樑若行回頭叫道,“你說她死的時候,你剛好路過?能跟我仔細說說麼?”那個同學略帶懷疑地看了一眼樑若行,又看了一眼王斌,他不認得樑若行,但校社聯副主席王斌的名頭他還是知道的,這才咕嚕嚥下一口口水,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開口說道,“當時我剛從外邊回來,因爲急著趕路,所以走了平時步怎麼走的小路,當時,這個女生和一個男生坐在一起親親我我的,我個人比較反感這些人在校園裡搞這些,所以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那兩個人也沒什麼反應,可是當我走過他們身邊時,怪事發生了,那個女生突然坐到了男生的懷裡,非常大聲地說‘你看我這樣美麼?’聲音異常冰冷,當時我的雙腿就像被人抓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了,那個聲音真是怪異至極,一點感情也沒有,像個機器,刺得我耳朵疼,不走自主地轉頭看了一眼,就見那個女生全身發黑,七竅流血,嘴角還帶著古怪的笑容,鮮血染紅了她的眼珠子,可她居然直直地盯著我,怪叫著衝我吼‘死吧!都死吧!一個也不要活啦!’,那個男生就直勾勾地盯著懷裡的女生,渾身不停地抖,終於大喊一聲,丟下那個女生九跌跌撞撞地跑了。”
“那個男生呢?”樑若行回頭問王斌,卻看見王斌神色古怪地指了指圖書館,“跳樓了?不會是六樓吧?”樑若行的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