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行和局長的心里都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盤。
就在他們兩個暗自較勁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爭吵聲,局長眉頭一皺,推開窗子向窗外的警員問到,“怎么回事?”
“報告,校外來了一個人,說他叫王斌,是校社團聯合會的主席要進現場了解情況,與我們的人發生了沖突。”窗外的警員回答到。
局長本要讓人打發了王斌,轉念一想,也許這個王斌真的了解些什么,微一沉吟,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梁若行,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后,對窗外的警員說到:“叫他進來!”
“是!”警員干脆地講完后,卻立在原地沒有動,他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局長竟然要見一個連身份都沒有核實的人,而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局長竟然先征求了一下屋子里那個年輕人的意見,這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局長和這個年輕人究竟誰說了算呢?繼而他敏銳地猜想,會不會是局長被這個年輕人脅迫了呢?
局長見窗外的警員只回答了一句“是!”卻沒有了接下來的動靜,不禁微有怒氣,“還有什么事情嗎?”
“沒,沒有了。”警員回過神來,大聲回答到,然后又小聲地問到,“局長,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局長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后的梁若行,擺擺手,示意警員去做他該做的事。
片刻后,王斌也被帶到了保安室,他一進屋就看到了坐在監視器前的梁若行,不禁一愣,他知道李茜在警察局里頗有些門道,卻不知道梁若行與這位局長也是老相識,到嘴邊的話就有些猶豫了。
局長察言觀色便知道王斌在懷疑他和梁若行之間的關系了,也不解釋,越是解釋越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只是和氣地問到,“聽說你有些情況要向我們匯報?”
“是,我——”王斌剛要往下說,卻看見梁若行一個勁地向他使眼色,知道事有蹊蹺,立即轉了口風道:“我是校社團聯合會的執行主席,我要知道在這次事故中,有沒有學生傷亡。”
“年輕人,你這樣太沒禮貌了,你這是在要求我給你提供情報,可不是向我們匯報啊!”局長笑呵呵地說到,讓王斌頗有些尷尬,只得說到,“好吧,我想你們匯報,但是我也有權利知道事故造成的損失,學生家長問起來,我也有個交代。我想我知道教學樓垮塌的主要原因。”
“難道不是爆炸?”梁若行配合著王斌演起了雙簧戲。王斌搖搖頭,“二教號稱造價百萬,可以想象需要多大的爆炸威力才能讓它倒塌的如此徹底,事實上,二教在建造的時候就已經為它的今天買下了伏筆。二教只是號稱造價百萬而已,學校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錢,咱們學校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作為一所省屬本科學校,卻設在了非省會的二線城市,而在省教委所在的省會同時也有一所師范院校,本市政府沒有義務為你省里的學校拿錢,省教委那邊當然更照顧離自己近的學校,建二教的時候,學校能拿出的錢實際上連60萬都不到,建筑單位要貪一部分,包工頭要掙一部分,主管建筑的領導也要拿一部分,層層抽絲剝繭下來,真正用到建筑上的錢連30萬都不到,原本五個月的工期被壓縮到了兩個半月,工程質量可想而知了。”
聽著王斌的敘述,在座的每一個人都驚呆了,一座七層教學樓,建筑造價竟然連30萬都不到,這里面的用料可想而知,就算是今天不倒塌,日后的某一天也會自然倒塌的吧。
辭別了局長,梁若行和王斌向寢室走去,他們已經了解到,在這次事故中,并沒有學生傷亡,但是校長也不知所蹤,這個學校恐怕真的要亂成一鍋粥了,梁若行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學校恐怕真的要亂成一鍋粥了,眼角卻閃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等我消息!”,梁若行扔下這句話,轉身匆匆走了,王斌只好一個人去安撫那些仍然留校的學生。
一直忙乎到下午四點多,王斌已經口干舌燥,嗓子冒煙了,梁若行才從外面步履匆匆地趕了回來,王斌立刻迎上去,“怎么樣?有什么消息嗎?”
“有個很不幸的消息。”梁若行把自己扔到床上,他太累了,那個人的口風嚴的夠可以,要不是最后關頭李茜差人送來了資料,他還真難聞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來,而從局長那邊傳來的信息也不太好,他們從廢墟中找到了一具尸體,初步辨認正是校長本人,對比二教的平面圖,警方發現校長死的地點正是二教的女廁所。引起教學樓垮塌的主要原因也已初步查明,他們發現校長的時候,校長的前胸一片血肉模糊,而且明顯有灼燒過的痕跡,現場有微量的火藥殘留,可以推斷是校長攜帶了一枚小型炸彈在二教女廁自殺式引爆,而由于教學樓整體工程質量不合格,爆炸引起了教學樓的連鎖反應而倒塌。
梁若行當然不會相信警方的這份報告,爆炸只是讓校長胸前血肉模糊而已,說明其威力不是太大,二教再豆腐渣,也不至于被這么小威力的爆炸給弄塌,但警方提供的從來都是對事實的分析推測,至于這種存在是否是合理的,那是日后詳細調查要解決的事情。
他本來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王斌,轉念一想,校長一死,校內各方勢力馬上就會開始爭權奪位,學生會與社聯的斗爭馬上又要白熱化,他不想插手這種權勢的爭奪,但一旦學生會掌權,那他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好辦了,于是開口道:“校長死了!”
“什么?”王斌怎么也想不到梁若行帶回的竟然是這樣的消息,一時竟呆住了,說實話,他對校長的印象并不壞,在社聯與學生會的斗爭中,校長看在眼里卻是一副兩不相幫的架勢,這在某種程度上讓社聯得以大展拳腳,校長死了,團委或其他任何一個部門掌權,第一個要拿辦的肯定是校社聯,因為校社聯在學生中的威望已經蓋過了其他組織,這對于他們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一向精明干練的王斌也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
梁若行在床上躺了一會,恢復了一點體力,強打起精神向外面走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校長面向監視器的那兩句話絕不是無意義的亂說的,他決定到校長的辦公室去看看,那里應該有他留下的線索,王斌看梁若行拖著疲憊的身軀又向外走,猜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緊跟著走了出去。
讓王斌沒想到的是,梁若行的目的地竟然是校長的辦公室,等到他想要阻止的時候,梁若行已經以非常巧妙的手法打開了那道看似異常堅固的鐵門,事已至此,他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走了下去。
一進校長室,梁若行就被眼前的東西驚呆了,空蕩蕩的辦公桌上只有三樣東西——兩張紙中,一張紙上記錄的是他接任校長以來的一些重大事件,像是從日記上節錄下來的,另一張紙是一張委任書,兩張紙上的字跡剛勁有力,但卻都異常潦草,顯然都是匆匆寫就的,看日期正是昨天。
那串佛珠被放置在一個精美的盒子里,襯以非常華麗的金黃色絲綢,極不協調的是那串佛珠上現在已經是裂痕遍布,梁若行馬上想到校長的那句話“破了!”,這佛珠一定對應著某個陣法或結界,但現在它對應的那個東西破了,才導致相應的佛珠也碎裂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佛珠對應的地點很有可能就是后山的第二教學樓。
梁若行拿起桌上的那兩張紙,將委任書交給王斌,自己仔細地研究起那份記錄來。
“2000.9.1,正式接任校長一職,老校長臨行前特意遣退了其他人,并把窗戶和門都鎖好,囑咐我,這個學校自成立之日起就是依靠著一個陣法在維持平衡的,無論學校發生什么詭異的事情,一定不要驚慌,不要去管,也不要讓警察進來,只要陣法還在,學校就在。”
“2001.9.1,接任校長已經一年了,這一年里學校似乎很平靜,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在我懷疑老校長是否是危言聳聽時,他又出現了,他說這個陣法只能維持五十年,到了明年,學校就要開始走入一團亂局,要我早做準備,以應付隨時可能的突發事件,至于是什么樣的事件,他沒有說,然而就在當天,他死了,就死在行政樓旁邊,學術報告廳的門前,死的很奇怪,是被一輛失控的自行車撞倒,頭部受傷而死的,老校長雖然年邁,但是經常鍛煉,深受更是少有的敏捷,卻被一輛自行車撞死了,這事情蹊蹺太多。”
“2002.9.1,老校長說的50年之期日益臨近了,也許是心理作用,我感覺到學校的氛圍變了,經常一片霧蒙蒙的,偶爾走過學術報告廳門前,即便是夏天,我也會覺得冷得要命。”
“2002.9.2,在建的第二教學樓又出事了,這已經是第六個了,又是一個民工被高空墜落的磚塊砸中頭部,奇怪的是,他竟然是笑著死的,下午,新生們就入校了,我竟然看到了他,一個省里高官的兒子,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一定會讓這所學校天翻地覆的。”
“2002.10.8,我說得沒錯,我日防夜防,他到底還是給我捅了個大簍子,他垂涎一個大一的女同學,幾個人竟然把她糟踏得奄奄一息,還拋尸馬路,完了,我只好趕緊安排他出國留學的事。”
“2002.10.14,我擔心的怪事終于開始了,是那個女同學,她先是弄死了同寢的六個女生,接著竟然想把整個女生寢室毀掉,50年,這個學校的生命就要結束了,還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沒有再殺人,一個多月后,來了一位高人,出手降服了她,將她拘禁在了二教,太奇怪了,我問她為什么不直接滅了她,她只說她罪不致誅,留下來還可以延續校園的一點命脈,兩年后,自會有人來收拾殘局。”
“2004.9.1,兩年過得很快,校園也確實平靜了,可新生入校的第一天就有人死了,哪個高人給我留下的佛珠上出現了第一絲裂痕。”
“2004.10.1,這一個月里,怪事不斷,我只是暗中關注著,我要知道那對孿生兄妹是不是有能力化解災難,但昨天晚上,佛珠上徹底布滿了裂痕,我知道,該我出場了,用那個禁咒吧,我偷偷學來的禁咒。”
記錄到此為止,梁若行掩卷長思,這些記錄就像流水賬一樣,好像并沒有什么意義,只是肯定了二教里的怨靈確實就是秦芳,師傅確實曾經來過,唯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記錄中提到學校是靠一個陣法在維持平衡,他也懷疑過,可是迄今為止,他都沒有發現什么線索,還有,校長提到禁咒,難道校長也是同道中人么?
就在梁若行和王斌呆呆地出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猛地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