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整個北俱盧洲的意志是一百的話,那么這次降臨的不過是億萬分之一。但是絕對不能小看這億萬分之—,這就像是在一汪清小中滴入—滴墨汁一樣,水已然不再是原來的水了。
東方世界,大明氣運猛然—蕩。許仙疑惑不解地抬頭看天,作為擁有這方土地氣運之人,許仙分明感受到了大明氣運的增加。
發生了什么事?朱元璋的講話真的有效。
不得不說,那道意志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太好了。民雖然不是官本位社會的主流意志,但是他們畢竟是人族,有氣運的人族。真心關心他們,自然會獲得他們的氣運加成,無論他們愿不愿意這樣的加成。這不是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朱元璋的身份決定了他在這方面無與倫比的優勢。
捏著這樣的時機,任誰也不會察覺到氣運中已是多了點什么。只會認為這是朱元璋的善政。
瓊林宴上,老朱還附庸了—把風雅,做了不少詩句。當然了,老朱的詩詞是不會有什么流傳千古的名句的。這一點上,即便他是帝王,也沒有任何辦法。最多也就是在當代受到稱贊,面對自家總BOSS,這點兒面子還是要給的。
許仙卻有些出神,因為他知道當瓊林宴完,他便要告別京師了。中了的士子們,朝庭開恩,放三個月的大假,以讓其衣錦還鄉。
衣錦還鄉乃是華夏人的老傳統,無所謂對與錯。
反倒是對自己中了頭名之事,許仙比較矛盾。一方面他是有心離開京城。另一方面,學子們都知道,這可是頭名,哪個不想?
“好在大明編元史只花了—年時間。元史—編完,就該升遷外放了吧!”許仙感慨著世事無常。元史編的時間太短,與后世史學家本是壞事,但是與現在的許仙反倒成了好事。
如果真是讓許仙編那么十年、八年的元史,他絕對呆不住。不說明初有名的老朱家搶位子大賽,單單是這京師建成,白素貞她們便呆不下去了。
說好聽點兒,就是皇城落成,自有皇氣庇護。難聽點兒,就是皇城—成,便有殺伐之氣,不是你殺人家,便是人家殺你,這正和了人道的“國雖大,忘戰必亡”。
殺氣,濁氣的變種,時時刻刻處于激發狀態,不殺人便傷己。而有老朱坐鎮的南京城,此時還傷不了自己。所以白素貞她們便非得搬家不可。
“王叔。”瓊林宴一結束,許仙便讓請去宮外的馬車上,是大長公主的馬車。“父皇知道王叔與鐵提刑有所誤會,特來請我代為化解。”
“化解?”許仙的八卦心也不是沒有。“那么說,皇上和她娘……”
不用說,都懂的。
大長公主沒有回答,只是說:“王叔,子不言父。”
這就很沒意思了。知道追問也沒用,許仙說:“那好吧!我也想再見見她。”鐵飛花身上的濁氣,許仙也是好奇地很。
一般來說,人體是動態的人體。人體的血液細胞,每時每刻都是在運動著,就更加不用說呼進呼出的氣體了。然而鐵飛花偏偏把濁氣弄成了固態,就是煞氣成劍也隱隱有化為固態的跡象。
她的法門,許仙很好奇。作為字道擁有者,他證的道越多,才會越強。
大長公主的馬車飛奔,卻沒有立即去鐵飛花那兒,而是先接了劉莫邪,解釋說:“王叔,莫邪搶出了您,所以也是要去。”
看到一身男裝的劉莫邪上車,許仙死盯著她看。濃密的眉毛,比男人都粗,嘴唇上已經長出了細絨絨的胡須……再看胸肌,很平很平,平的幾乎是沒有任何胸肌……
“王叔,王叔!”許仙死盯著人家胸看,弄得她嬌羞不已,頭低得幾乎埋進身體里,大長公主看不過去,不得不提醒許仙。
許仙這才注意到自己這么盯住人看,有些過了,立即轉移注意問道:“對了,為什么禮部排練,以及瓊林宴沒有看到劉賢弟。”
許仙是真的想知道她的性別,為此連禮部都抬出來了。
這禮部可是個清閑衙門,—年難得幾次出彩,這劉莫邪竟然連禮部的面子都不給,去都沒去。她一定有極為強大的理由,比如:她是女的。
但是許仙這一問,劉莫邪卻是身心激動起來,自己對自己說:他還是關心我的。這就好,這就好,這就值了。不枉我為他犧牲。
“王叔,你不知道……”大長公主的白馬王子夢早在她生在皇室便醒了,她有心告知許仙自己的閨女做出了多大的犧牲,但是看到劉莫邪嬌羞甜蜜的樣子,她心中的那根溫柔一下子為之觸動了。她也是個女人,也有著各種各樣的浪漫。
許仙顯然符合她們浪漫的標準,英俊的外貌,不凡的才學……越是看下去越是讓少女們沉迷的氣質。至今說周郎。
更妙的是許仙的氣質又多了一股風,抓不住摸不到的風。
是啊!最好莫過于得不到。
她們不明白逍遙超脫,只需要知道這人兒自己抓不住,就足夠了。
大長公主微不可察嘆了口氣,說:“王叔,得罪了鐵提刑,她這還有什么心思。躲都來不及。”她心中暗想:我這樣暗示,若是發生了那事,他應當會明白吧!這樣想著,又看了劉莫邪—眼,心說:莫邪,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么多了。
以為自己做好了伏筆的大長公主,卻不知道這樣的解說卻是陰差陽錯地錯失了劉莫邪女子的身份。以致于當劉莫邪為許仙,舍得一身剮,敢與鐵飛花成親時,許仙不僅沒有阻止,反而—心幫助劉莫邪不為鐵飛花的濁氣所傷,避免發生鐵飛花前夫們的遭遇,以致完成了這么一場女女婚禮。不得不說有些時侯語言的陰差陽錯,真心會造成不可預知的結果。
當然,許仙在她們結婚前,也不是沒有再核實—遍她的性別。卻是再一次敗筆在了造物的奇妙上面。至于怎么個奇妙法,這里先賣個關子,這是一個真正的淫民才會知道的奇妙,—般人是聽都沒有聽到過。
馬車在接上劉莫邪再度前進著。
鐵飛花住的地方并不是朱元璋兒子們開府的街區,而是選擇在了貧民區中。這似乎是在無形的表白她的身份,她并不是朱元璋的女兒。
但是,現在這還重要嗎?比起她老朱女兒的身份,他們更關心更怕的恐怕是她害死男人的本事。
朱紅大門,石制階梯,以及門口的石像……這—切又是依足了王制。
不是中的是……這—切似乎無不暗示著什么。
大長公主的馬車到了,劉府大開中門迎接。下了馬車,大長公主當場面色便冷了下來,極為不滿道:“怎么就你一個?你們大姐呢?”
在門口迎接的就一位女子,她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著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她有白白凈凈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在她細致的臉蛋上掃出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這位女子,便是鐵飛花手下行二的翠娘。她的性子很柔弱,這似乎是與她為人蹂躪的經歷有關。鐵飛花是在木驢上救下的她。
騎木驢,是古代專門懲治那些勾結奸夫謀害親夫的女人所用的酷刑。木驢肚子里是空的,四條“驢腿”,各安木輪,女犯游街的時候,不是被抬著走,而是有人在后面推著走。關鍵的一筆,是木輪連著一條“制動桿”,制動桿連著木驢肚子里的一個“偏心輪”,偏心輪又連著象征“驢毬”的木棍兒,所以木驢往前推,“驢毬”就能上下伸縮。往往女犯還沒有押到刑場,由于木棍兒搗爛了內臟,早已經半死不活,氣息奄奄了。
鐵飛花救下她時,同樣她也只剩下一口氣在,但是她卻活了下來。
人雖然活了下來,她的膽量卻是失去了。從此之后膽小如鼠,無論鐵飛花怎么幫助,除了自家姐妹,她是一個外人都不敢見。就是非要外出,也會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不與外人相見。由于她這樣的性子,鐵飛花不得不安排她做家中掌錢娘,也就是后世的后勤部這樣的工作。
面對大長公主的詢問,她搖搖頭,說:“大姐在房中已經在等你們了。”
在房中等……大長公主一下子火冒三丈,心說:怎么說我也是大長公主。鐵飛花是什么,不過是她娘與自己父皇有肌膚之親,就是真是父皇的女兒,她也要叫我聲姐姐。本大長公主都親自來了,她都不出來迎接,只是派出個手下。不是知道這女子遭遇極慘,非要她好看不可。
“哼!”大長公主忍住了,只是憤怒地哼出聲。然后向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