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們光顧著想那模特的事情,我以爲把模特解決了就沒事兒了,那件事情完全佔據了我的思緒,卻沒想到真正的問題根本不在這裡。
對,就像瘋子說的,調虎離山。
有人用模特將我們引走,趁著我們三個下樓的時候動手。
現在什麼都不重要,那模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到底是誰動的手、盒子哪兒去了,這些都不重要。
我的腦袋裡面就只有一個想法。
盒子沒了。
對方悄無聲息地用了調虎離山這麼一招,實在陰毒,唐克在旁邊低聲嘀咕道:“可能是用蠱。”
在這之前,我已經看到並遭遇過好幾次用蠱來控制人、蟲和屍體的事情,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還可以操控人偶。
瘋子卻對此不以爲然,他點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性,說起來蠱這種東西,的確是有多重衍生。”
一直以來,在我的印象中,總覺得蠱就像化學實驗一樣,看起來就那麼幾個化學符號,但是拼湊在一起卻能發(fā)展成各種各樣非同凡響的東西。
更何況,這個現在已經不是我最關注的問題,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記掛在那個盒子上,不管對方用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辦法,反正現在我們的盒子已經沒有了。
事情已經發(fā)展到這一步,盒子就像是開門的鑰匙一樣,現在鑰匙在誰的手上,誰就是能最先打開房門的人。
“就看誰能先拿到東西了,”唐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瘋子道:“你爹的命,和他的命都綁在一起了。”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瘋子卻坦然地點點頭,一臉的理直氣壯,我白了唐克一眼。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目前必須要去做的是解決。
我看了一眼瘋子和唐克,“那就走啊,還在這兒等著上菜呢?”
根據目前的情況,我猜測唯一的可能性,是金玉執(zhí)拿走了那盒子,我們所有人都是在奉命行事,唯一對這件事情格外關注而又無法逃避的,其實只有金家。
就像唐克所說,我們之所以要做這件事兒,是因爲瘋子的命。
說老實話,如果只是問我想不想去救父親的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雖然知道自己之前的人生只是一場騙局,但是從親情上來講,我確實對父親沒有什麼概念,在那個騙局中,我的父親早就因飛機失事而死,即便現在知道是個騙局,可是二十幾年的人生都是這樣過的,如果不是輿論壓力的話,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有什麼樣的概念。
相比較之下,瘋子至少是活在我們身邊,幾次救了我的性命,切切實實存在著的人。
我和瘋子、唐克大概商量了一下,我覺得這件事兒不可能是老爺子乾的,我們現在馬上快要逼近目的地,就要和他匯合了,他沒有必要來找我們偷什麼盒子,那就只有金玉執(zhí)。
即便老爺子已經帶了不少人進山,沒有這把鑰匙照樣沒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替我們抵擋一陣子,現在打的是時間賽。
我抿著嘴脣道:“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沒有必要告訴柳旗。”
告訴柳旗,就等於告訴了老爺子,可能是因爲我從小就有一種想法,怕自己做錯事兒捱罵,這種想法已經在我的腦袋裡面根深蒂固,徹底地影響了我所有的思維模式,故而不想被他知道。
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根本不能確定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但是他應該知道盒子在我們手上,一旦失去了重要籌碼,會直接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策略,從主動方變成了被動的一方。
瘋子和唐克也贊同我的這一想法,我們三個人一拍即合,也沒顧上換衣服,直接穿著軍大衣大短褲就去找柳旗。
柳旗也沒睡,被我們在樓上折騰了一番鬧醒了,估計也是想到了我們之後還會來找他,所以連房門都沒關,我們三個穿著軍大衣大短褲的爺們兒剛進門,便看到柳旗正襟危坐,換好了衣服,一身整整齊齊的正在等我們。
“得馬上出發(fā),你們這邊有沒有人要和我們一起走?”
瘋子開門見山,進了門還沒坐下就對柳旗這樣說道。
對於瘋子的決定,柳旗挑了挑眉毛,一臉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我們幾個爲什麼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唐克一拍我的肩膀,伸出胳膊摟著我的脖子,對柳旗道:“有人在後面跟著呢,黃雀在後,咱們再不走,小齊爺性命難保。”
柳旗瞇著眼睛,大概是老爺子早就給他下達了命令,只見柳旗稍稍思量片刻後,擡起頭來不假思索道:“也好,馬上進山也行,不過我不能去,這裡還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們來處理,我在這兒等東西,不過我會給你們安排嚮導,帶著你們進山。”
時間才早上五點鐘,雖然渾身的困頓疲乏,我們還是強大精神收拾了東西,沒有什麼家當要準備,柳旗給我們安排了一輛車,我、瘋子和唐克下了樓,走到門口的時候,唐克才一拍腦門兒道:“完了,忘了東西了!”
外面的天氣本來就冷,等得人有點兒心煩,我有有些納悶兒,擡眼瞪他一眼,“丟三落四的!丟什麼東西了?”
“娘們兒!”
臥槽。
我罵都罵不出來了,經過唐克這麼一說,纔想起來河奈的確是不見了,唐克把包往我們身上一塞,調頭就往裡面跑,我瞪著他的背影,喃喃道:“腦袋也不怕跑掉了。”
旁邊的瘋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吭聲,聽到我說這話之後,瘋子在我旁邊喃喃道:“齊不聞,你覺得你和唐克之間,該誰管著誰?”
聽瘋子這麼一說,我乍一開始愣了一下,我從來沒考慮過我和唐克之間誰要管著誰的問題,我們倆好像就是兩個半桶水湊在了一起,在一塊兒搭夥出門這麼長時間,大多是我聽他的,畢竟沒他懂得多,他也是這麼多夥計裡面爲數不多對我混不吝的。
“唐克對你是真心,認的是你齊不聞,而不是齊名央的孫子,所以纔會這樣,這是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會跟在你身邊的人。”
我嘴上沒吭聲,心裡對瘋子這話卻非常認同,聽到這裡,也難免覺得心中一陣感慨,只是好像一直沒強調過我和唐克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心裡面大大咧咧慣了,非要這樣說一下的話,反倒覺得不大適應。
本以爲瘋子是要跟我理論理論我和唐克的事兒,卻聽到他瞥了一眼柳旗,趁著他回去準備一些事情的時候,對我輕聲道:“齊不聞,你是當頭羊的材料。”
我聽了這話差點兒笑出來。
我?頭羊?
我從小到大連班幹部都沒幹過,更別說是頭羊了,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麼瘋子要問我我和唐克之間是誰管著誰的問題。
“唐克不錯,我沒說他不如你,只是如果真說是管理的話,從種種方面,不管是自己本人的性格還是外界條件,他不如你。”
瘋子說的很認真,一板一眼的,可他說得越認真,反倒越讓我覺得這個問題好笑,他說什麼讓我來做領導者,這是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過的事情。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笑意,瘋子轉過頭來,用認真的表情凝視著我道:“有個爛攤子,你早晚要接下來。”
我挑了挑眉毛,“哪個?”
老爺子的攤子,根本輪不到我來接手這一概念,他的身體健壯,更何況我和他之間的這種關係,只是窗戶紙沒有捅破罷了,實際上是怎麼樣,彼此之間心知肚明,他沒必要也不會把什麼攤子交給我。\
我轉頭望著瘋子,正當這時,柳青正從裡面往外走,瘋子也瞬間不說話了,只是低聲答道:“你早晚就知道了。”
車子準備好了,柳旗安排了一個夥計跟我們一起走,作爲山上的嚮導。
“他會帶你們上山,一路上和先生聯絡,具體的情況你們就不用操心,跟著他一直走就是了。”
正說話時,唐克和河奈也從上面急匆匆地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