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我真的沒偷白玉簪子,那簪子自從客人典當之後,就一直封在咱們當鋪專用的盒子裡,誰都沒有拿出來過?!卑⒛码m是被打的趴在地上說話,但聲音裡倒顯著幾分鎮定,不像是個會任由老闆欺負的。
“你這麼清楚簪子放在哪兒,還說不是你偷的!”那老闆一副不講理的樣子。
“白玉簪子放置的地方,是鋪子裡每個人都清楚的?!卑⒛马樋诜直媪艘痪?,倒是沒爲自己開脫,只是陳述事實。
“放屁!我怎麼不清楚?”那老闆高昂著頭,對他的話不屑一顧。
剛剛爲阿穆說話的小姑娘揪著眉頭,小聲反駁道:“那是因爲你從來都不管鋪子的經營,只知道收錢?!?
旁邊的女子又拉扯了她一下,小姑娘才氣呼呼的閉了嘴。
那老闆好似聽到了她的話,扯起旁邊的竹棍,便對著阿穆狠打了一下。
站在老闆身旁的夥計裡也有人看不過去了:“掌櫃的,既然白玉簪子已經丟了,就算打死阿穆也是無濟於事,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你說的也對,那這簪子的錢就由他來賠吧!”那老闆得意的笑著,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這人真是太不要臉了,仗著自己是當鋪老闆就爲所欲爲,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顧月酌深吸了一口氣,打算上前去和他理論。
安聽揉了揉額頭,她就知道會這樣。雖說顧月酌不像容綃那樣無所顧忌,但遇見這種路見不平之事,也必然是會上前去橫插一腳的。爲什麼她身邊都是這樣愛見義勇爲的姐妹啊!
若是讓她一個人見著這事,指定就揮一揮衣袖,麻溜離開了。等到夜裡,再放扼頸出來好好教訓教訓那老闆,既瀟灑又利落。
可惜按照顧月酌的性子,現下要是不上去幫阿穆一把,是無論如何都會被她念叨的。
安聽無奈的嘆了口氣,拉住了要走上前去的顧月酌。若是讓她這位五姐姐出頭,說不定會好心幫倒忙,還是自己親自來吧!
她從顧月酌頭上挑了支簪子取下來,扒開人羣站到了那老闆面前:“陳老闆,你們說的那白玉簪子在我這兒,昨日剛從你鋪子裡買來的,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在場的人們都將目光聚集到了安聽身上,準確的說,是聚集在了她手裡拿著的簪子上,似乎都想瞧瞧這簪子究竟是何模樣。但安聽仔細將簪子捧在手裡,根本不露出一點縫隙,只讓前面站著的當鋪中人才能看見。
“不可能!”那老闆直接否認,“你這簪子是假的!”
安聽眉頭一跳,這老闆果然不老實。她抿了抿脣,倒是不再和老闆說話,反而舉著簪子在當鋪衆夥計面前走了一圈。
“陳老闆記性不好,那你們呢?我昨日過來,你們應該大部分人都在,有記得我的嗎?”
夥計們都仔細打量著她的面容,又盯著那簪子瞧了瞧,似乎沒什麼印象。但他們又總怕是自己忙碌之中記錯了,便找周圍的人詢問了一下,確定大家都沒見過才放下心來。
“姑娘,咱們確實不記得您了,或許是忙過便忘了。要是您能拿出鋪子裡的小票,或許咱們會有人想起來?!逼渲幸粋€年長些的夥計代表他們開口,語氣十分和藹。
“啊!是我忘了說,昨日來的應該是我家的婢女,不過這簪子卻是貨真價實的,你們瞧瞧?!卑猜牥褟念櫾伦妙^上取下來的簪子拿給他們看。
“九妹妹,你說什麼呢?這就是支普通的簪子,並不是從這家當鋪裡買來的白玉簪子???”顧月酌越看越是摸不著頭腦,不知安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安聽趕緊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五姐姐你不是想幫那小廝嗎?我自有辦法,你先什麼都別問,等著看好戲吧!”
顧月酌向來是知曉安聽鬼點子多的,此時便抿了抿嘴,不再追問。
“這個......咱們都沒有接觸過白玉簪子,也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不是??!”還是剛纔那個夥計開口道,“不如姑娘還是把小票拿來,咱們也好分辨些。”
安聽嘆了口氣,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我那婢女經常丟三落四的,那小票早就不知被她扔到哪裡去了?!?
“那就難分辨了?!贝蠹s是受安聽的情緒感染,那夥計也嘆了口氣。
“不如這樣!”安聽裝作靈機一動的模樣,將簪子遞到阿穆面前,“你來看看。陳老闆不是說你偷了這簪子嘛?那就說明你一定接觸過,應該能認得出來吧?”
阿穆伸出手去,卻瞥見自己手上有些血污,便趕緊收了回來,就這樣往安聽手上瞧。
“我並沒有接觸過那簪子,當時客人用手帕包著,我只打開看了一眼,叫人驗了貨,便小心收進盒子裡了?!卑⒛聯u了搖頭,小聲道,“不過這支簪子看起來不太像,似乎顏色深了一些。”
阿穆爲求謹慎,說完又補上了一句:“我也不能完全確定,或許是不同的光線下看著,顏色也會有所不同?!?
安聽點了點頭,站起來大聲說道:“既然你也沒辦法分辨,那就由陳老闆來看看吧!”
“我剛纔就說了,你這簪子是假的!”陳老闆高傲的剜了安聽一眼,“那白玉簪子是梅花圖案,比你這支要白得多,在陽光底下一看就是透亮的?!?
安聽滿意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弄錯了。想我花一百兩重金求購,還是沒能入手,那白玉簪子果真與我無緣。罷了,走吧!”
被安聽這麼一鬧,陳老闆也沒心思再折騰阿穆了,叫夥計們把人拉進屋裡去,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逐漸散去。
安聽和顧月酌並排走在街道上,腳步卻放的非常緩慢,顧月酌實在不解。
“九妹妹,你剛剛那樣做究竟是爲什麼啊?”
安聽狡黠一笑:“那白玉簪子確實被偷了,不過偷簪子的人並不是阿穆?!?
“???那是誰?。磕闶窃觞N看出來的?”顧月酌想了想,又問,“那我們不把那人揭穿,就這樣走了?”
“放心吧五姐姐,我們不必走遠,很快那當鋪老闆就會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