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百四十章早晚要吃虧
范燦和董婉兒趕回鏢局時已將近人定時分。他們與前去追蹤噬骨閻羅的枯榮和尚分別后,費了好大勁才處理好院子里的劇毒。
枯榮和尚離開,不知去向何處,范燦頗感遺憾,因為他尚未有機會向大和尚討教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過他與董婉兒都明白,追蹤噬骨閻羅那個殺人魔王緊迫,若是給那廝逃走,武林中將會再添無數(shù)枉死之人。
董婉兒去了于清那里,而范燦直接奔往剛剛得到消息不久的趙震那里。
等他趕到時,甄之義已經(jīng)趕來,兩人正聽取門下弟子的回報,見范燦趕到,微微詫異;趕忙讓了進去。范燦絲毫沒有隱瞞,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悉數(shù)告知兩位前輩。
趙震和甄之義聽罷,感嘆之余多了幾分苦笑,趙震道:
“沒想到魔教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而且是魔教長老中的噬骨閻羅;這廝在燕京城隱居了那么多年,我們竟然毫無知覺,真是慚愧!”
臥榻之策,猛虎虎視眈眈,足以令人寢食難安;何況那位是奪命的閻羅。即便趙震這等角色,也忍不住一陣后怕。
范燦將賓香樓里的一些狀況告知兩位,請他們趕快派人前去處理,尤其是后院里的東西。
“還有一事,晚輩沒有見到搜魂掌孫冷縱,也不清楚枯榮大師抓到他沒有,伯伯派人尋找一些吧!”
將所有事安排好后,范燦即告辭回去,奔波了一晚上的他早已筋疲力盡。
翌日清晨。
趙震派人來告知范燦賓香樓的事情處理方式;只把那些為非作歹者處置,其余老殘婦幼妥善安置,將事情的真相告知他們。因為賓香樓離龍門鏢局比較近,因此這事大都由龍門鏢局處理,燕家并未過多參與,只是派人前來打聽事情的始末;賓香樓雖然有些實力,但尚不入這等大家族眼里;若非除了噬骨閻羅這等魔頭,被燕易受襲一事困擾的他們懶得理會。
同時,鏢局弟子還帶來了一個消息,東昌府的鷹眼金戈周公允中午時分就能趕到燕京城。
范燦略感輕松,周蘭芷家人趕來后,他就可以暫時省出一份心思,全心全意為夜襲做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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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弟子離開時,范燦順帶問了一下黃煞田維應(yīng)的動向,被告知燕京城仍未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
佛圣枯榮大師激戰(zhàn)并重創(chuàng)魔教長老噬骨閻羅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燕京城武林;人們津津有味地回顧佛圣昔日的榮耀和昨日的舉動時,不忘對魔教的所作所為痛批一頓。由于牽扯到傳說中的佛門高僧和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魔頭,這件事占據(jù)了人們的談資,蓋過了燕易遇襲和黃煞入侵等熱點話題。
范燦趕到于清住處,董婉兒尚未離開;這小姑娘懶床不起。讓范燦莞爾。
兩人坐在院子涼亭里交流了一下昨晚的事;小神醫(yī)已經(jīng)從董婉兒那里知道了絕大部分經(jīng)過,范燦只是稍作補充;提到那全力以赴的一刀時,范燦免不得挨于清一陣數(shù)落。面對師妹的關(guān)心,他只能連連應(yīng)是。
“尚不知道噬骨閻羅那老骨頭在這里潛伏那么久為了什么,這廝和天塵有沒有關(guān)系;”范燦撥弄著手里青花瓷壺,有些憂心,“師妹……咳咳,小語,你說鳳兒知不知道這事?”
于清慵懶地看著他的手指和壺蓋把玩,淡淡一笑:
“我亦不知;不過我相信鳳妹妹不會理會你們見到的那人的!”
范燦微微點頭附和,只聽于清接著道:
“據(jù)我的了解,天塵派并非一個一味胡亂殺戮的門派,別人我不知,至少鳳妹妹不是?!?
范燦沒有說話,在他所接觸的天塵弟子中,尚未見到他們或者聽說他們?yōu)E殺無辜;不鳳飛飛和莫輕寒二姝對付黃河幫弟子的手段讓他記憶猶新,一是鳳飛飛在開封營救小露時的表現(xiàn);第二就是莫輕寒在黃河附近小鎮(zhèn)里劍斬邙山三鬼時的從容和冷漠。不過這二姝所殺之人當(dāng)殺,范燦并不反感。
當(dāng)然范燦并非因此而對天塵中所有人存有好感;因為有些人對他很不友好;比如洛陽城外派人暗殺范燦的那位,比如鳳飛飛的二師姐,即河洛大俠陳光那廝提到的薇姑娘。
于清見范燦沉吟,接著道:
“燦燦。鳳妹妹是個可交之人,別管別的如何,至少她對你我的情誼不??!”
“嗯!小語說的是!”范燦答道,“雖然鳳兒行事有時稍稍偏激,但是一個好姑娘!”
范燦頓了頓,接著說道:
“你可有鳳兒的聯(lián)系方式?咱們應(yīng)該詢問一下她的意見?!?
于清搖了搖頭,笑道:
“小妮子神出鬼沒的,小丫頭片子一個,偏偏要學(xué)那些個前輩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
“嘿!說的是!”范燦頗以為然。
“是什么是?”于清白了范燦一眼,嗔道,“我看你早晚會在漂亮女子面前吃虧!沒事就成了點頭蟲,你就不能改改?”
“師妹說的……很好!”范燦趕忙改口,揚了揚身子,抬頭望天,趾高氣昂道,“小語,你看不起師兄,對不對?是不是想挨揍?。俊?
于清見他說改就改,一副老大人的模樣,不由笑了出來:
“師兄,我說的是真的!雖然你有些眼光,但是這么看人的話畢竟有些武斷,人不可貌相,前人有言在先,是有大道理在內(nèi)的!”
“師妹所言……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范燦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大聲道。
于清見這家伙想耍賴,不由輕哼道:
“范大公子聽的是漂亮姑娘的話!小女子蒲柳之姿,自然不入范大俠法眼!唉,我也想生副好樣子。把某人迷得不知東西;奈何天不遂人愿,奈何?奈何??!”
范燦見師妹發(fā)怒,趕忙丟下剛剛擺好的臭架子,笑道:
“你這小妮子,當(dāng)真不知道滿足!若是老天讓你生一副迷倒眾生的樣子,我第一個表示抗議!本來就難追……”
“嗯哼!”于清瞪了他一眼。
“干啥?難道我說的不是?”范燦毫不畏懼道,“本來就是無數(shù)人嫉妒,你若是再生一副傾國傾城的樣子,讓別人怎么活???”
“我管你怎么活?本姑娘就是愛美,怎么著吧?”于清挺了挺胸脯,傲然地看著范燦。
范燦嘿嘿一笑,向前湊了湊,向四周看看,低聲道:
“小妮子,雖然師兄我人不咋地,但是這輩子估計就賴上你了!你愛咋咋地!”
看著范燦猥瑣中帶著驕傲的眼神,聽著他似笑非笑的表白,于清俏臉微紅:
“你這猥瑣的家伙,本姑娘才看不上哩!天知道那天你就被別人給拐走啦!”
范燦微微一愣,他壯著膽子向于清示愛,沒想到換來玉人這般,看著那紅透了的俏臉,他差點撲上去咬一口——不怕死的話可以這么做;幸好他尚有些理智。立刻舉手發(fā)誓道:
“蒼天在上,范燦在此發(fā)誓,若是小語喜歡我的話,我就……哎呦,小妮子,干嘛踩我?”
“燦燦!”于清俏臉微微發(fā)熱,收回玉足,“不許胡說八道,你老這么瘋瘋癲癲的,讓人家怎么喜歡你?”
容暈雙頰,嬌艷不可方物。
范燦看著于清嬌嗔的樣子。癡在原地。
幾只打食的鳥兒落在不遠處花圃青山沿上,排成一排看著這兩個年輕人,嘰嘰喳喳地猜測著他們在做什么;看到范燦發(fā)呆,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不一會突然轟然叫了起來,仿佛見到了什么奇怪的蟲兒。
于清見范燦望著自己發(fā)癡,又氣又喜,喜的是范燦對自己實為真意,氣的是這家伙真是個好色之徒。
“大清早的大眼瞪小眼,你們倆在干啥?”一聲帶著慵懶和好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驚醒了范燦和于清。
于清對著范燦做了個鬼臉,轉(zhuǎn)過身去:
“董小妹,我們在討論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范燦聞聽,啞然。
董婉兒俏生生站在門口,長發(fā)松散,稍顯凌亂;一雙美目半開半闔,穿著于清的淺藍比甲,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顯然尚未梳妝;正笑吟吟地看著范燦和于清。
“別說,小丫頭這般還挺有韻味!”范燦暗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董婉兒小手掩嘴,打了個哈欠,一點不在乎范燦這個大男子在旁,聽到于清的話,隨口問道:
“有結(jié)果沒有?”
于清沒有回答,只是笑道:
“婉兒,你這副樣子忒誘人,有人流口水啦!”
董婉兒聞聽,看了一眼范燦,撇了撇嘴,懶洋洋道:
“無視就可以!反正某人一天到晚都是這個樣子!”
說罷小姑娘回屋洗漱去了。
“燦燦來,我給你擦擦口水!”于清笑盈盈坐下,對范燦道。
范燦收回目光,望向于清,面色古怪問道:
“花兒為什么這樣紅?你知道嗎?”
于清微微一愣,和范燦對望一眼,看到對方眼里的笑意。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把那群發(fā)呆的鳥兒嚇的轟然飛走,在天空中轉(zhuǎn)了一圈,重新在不遠處的樹梢上匯合,繼續(xù)猜測這倆人類為什么這么高興。
“羞花閉月如燦燦,萬花叢中過,自然引得八方嬌艷紅彤彤的害羞!”于清掩嘴笑道。
由于大戰(zhàn)在即,燕京城危機四伏,安全起見,于清不再出診,閑來無事,帶著董婉兒去拜訪宋雅茹。
范燦吩咐一番,獨自趕往燕家,處理朱望拜托他的事情。
燕軻在朱望面前丟了面子,就和朱望約定在燕京城再戰(zhàn),由族里的高手或者兩個哥哥替自己找回場子。朱望應(yīng)約而來,正逢范燦無暇分心護送房曉萱返回揚州,因此就攔下了朱望,擺脫他跑一趟;朱望答應(yīng)了范燦,并且擺脫他將此事通告燕軻。
“耽擱了這些天,有些對不住朱老哥,真是慚愧!”
燕家乃是燕京城第一大戶,所居之地?zé)o人不知,范燦曾到過燕府附近,有些印象,路上倒也順利。
高大的門樓,兩丈多高的朱漆大門,威武的石獅子,大紅燈籠高掛,金漆大匾,上書氣勢凌俊的“燕府”二字,兩名弟子在門口守衛(wèi),不時有人員進出。
燕家的大門與龍門鏢局和清水園這種幫會鏢局類的組織不同,和歐陽府有九分相似。
門僮見書生模樣的范燦在遠處打量,以為他有什么不軌,就大聲盤問:
“喂,書生,你是何人?”
范燦見狀,示意對方不必介意,上到近前,將自己的來意告知:
“這位小哥,我是來找燕軻燕三……公子的!”
那人聞聽,打量范燦一眼,見這個年輕人不像是壞人,語氣緩和下來,問道:
“不知公子是哪位?找我家三少爺何事?”
“在下姓范,前來替人傳信;”范燦答道,“燕三少在洛陽時與人有約,那位暫時無法趕來,托在下來送個信,麻煩小哥替我通報一聲!”
那門僮疑惑地看了范燦一眼,問道:
“敢問公子時替何人前來送信?”
或許是怕范燦生怒,趕忙接著道:
“公子勿惱,這是家主吩咐,今日凡來拜訪者必須通報姓名;而且公子留下姓名,小的進去也好通報!”
燕易乃燕家家主,是整個家族的主心骨,他受襲一事影響甚大,可是派了大批人手前去搜尋兇手,除了知道對方的人數(shù)外,一無所獲,反倒折損了幾名好手;敵暗我明,而且對手狡猾異常,不由得他們不小心;燕軻武功低微,不比其兄,因此燕易對自己的小兒子額外多了些管束。
范燦此來,是來處理事情,沒必要隱瞞身份,便笑道:
“小哥所言極是;你進去之后,告訴燕三公子,在下狂云刀朱望朱大哥所托,前來給他送信?!?
那門僮聽罷,面色一變,稍稍后退,對范燦又多了幾分尊敬,小心翼翼地問道:
“公子說的是天下第一道狂云刀的當(dāng)代傳人朱望朱大俠?”
范燦點了點頭:
“正是,你家三公子在洛陽時和朱大俠有過一個小的約定,但朱大俠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暫時無法分身,托在下給他送個信,麻煩小哥前去通報一聲。”
“公子在此稍等,小的這就前去通報!”
那門僮趕忙應(yīng)是,對同伴交代一聲,急急忙忙前去通報。
另一門僮聽的明白,走上前來招呼范燦;范燦微笑以對,給那人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大約少半柱香時間后,仍不見前去通報的那人回來,范燦微微詫異;門口的那人無法前去查看,只能向范燦道歉;范燦知道燕軻那小子一定在家,而且有意怠慢自己這個和朱望站在一邊的人;略感無聊,倒也不急,反正今天閑來無事。
那人給范燦搬了個凳子,讓他歇歇腳,被范燦婉拒;正在此時,大街上一陣馬蹄聲響,隱隱向這邊趕來;范燦和那門僮均循聲望去。
只見一匹快馬載著一貌美女子疾馳而來;那女子生的十分美貌,火紅色上衣,石榴紅色馬褲長裙,頭扎紅綾,快馬飛奔,衣袂飄飄,猶如一片紅云。
范燦只覺眼前一亮,無聊的感覺一掃而空。
女子斜背一枝長劍,手里拿著鞭子,甩的啪啪響,英姿颯爽;大街上的行人紛紛讓開,有些人指指點點,顯然對著姑娘不陌生。
“表小姐!”那門僮見狀,叫了一聲,趕忙上前迎接。
范燦站在一旁,不住地打量這姑娘,倒也自在。
紅衣女子到了燕府門口,飛身下馬,將韁繩和鞭子都交給那門僮,隨口問道:
“李三,表哥在家嗎?”
門僮李三答道:
“回小姐的話,大公子和二公子不在家,只有三公子在家?!?
那姑娘并不在乎小廝的回話,直接就往里走,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大門口:
“大表哥和二表哥還沒抓住那小賊嗎?該死的小賊!”
這姑娘正要往里走,突然發(fā)覺旁邊有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不斷逡巡,先是昂了昂手,轉(zhuǎn)身望過去,就看到了一臉欣賞的范燦;那姑娘停下步子,臉上露出幾分厭惡和怒意,冷冷道:
“小子,看夠了沒有?需不需要姑娘幫你把眼珠子摳出來喂狗去?”
好霸道的女子,范燦收回眼光,淡淡道:
“姑娘生的漂亮,在下忍不住多看幾眼,并無褻瀆之意,希望不要誤會!”
紅衣女子見范燦收回目光后,整個人的氣質(zhì)一變,沒了剛才的色迷迷樣子,略感詫異;聽到他冷漠的答話,暗罵一聲衣冠禽獸,叱道:
“滾!姑奶奶生的好看,可不是讓你這狗東西看的!”
“哦!既然如此,在下給姑娘賠個不是!”范燦也不惱怒,只是淡淡道,“姑娘請吧!”
說完之后,將目光轉(zhuǎn)向遠處,不再看那姑娘一眼。
“你……找死!”紅衣女子見范燦無視自己,嗆喨一聲抽出背后長劍,就要斬殺他。
那門僮對范燦的目光有幾分不滿,但是他是代狂云刀來找燕軻,不能得罪;見那女子要動手,趕忙上前攔?。?
“姑娘,且慢動手!這位是……”
“滾!”紅衣女子抬腳將門僮李三踹開,“管他是誰,今日不給姑娘磕頭道歉,必叫他血濺五步!”
話音未落,揮長劍向范燦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