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畢業后,朱曉晴就立志把青春貢獻給貧困山區,她主動要求分到她的家鄉冷水,盛成雖然再沒有了與朱曉晴的那種關系,他還是極積地運作朱曉晴的分配問題,他厚著臉皮找到朱曉晴,說明他的一片真心,可是朱曉晴卻根本就買他的賬。
對朱曉晴的做法,縣教育局認為她這種把心交給落后地區的想法是青年奮斗的方向,他們很支持她的作法。
本來縣城關一小的確是在她們那屆來學校選過秀的,她也進入了他們的視野,可是她主動要到偏遠的山區。縣上正在鼓勵這批畢業生到貧窮落后的地方去,縣一小就不好硬要她了。
回到冷水她才知道現實和理想不是一回事,同事們并沒有因為她是正牌科班學校畢業的而看重她,有人對她這種主動要求回來的做法認為她是動機不純,也有人說她說是想標新立異。
對于她來說這還不是主要的,上給要求用普通話來授課,她的普通話講得既標準又受聽,可是那些老教師,有的連字的讀音都發不準,卻來嘲笑她是陜西騾子學馬叫,還說她是在賣風騷。
一個女娃娃,逞什么能,出風頭還是到外邊去,有本事怎不到縣城最好的城關一小去教書,在這窮山溝里顯能,還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
對他們的冷嘲熱諷倒在其次,就是校領導的表態很讓她難過,同事們的流言飛語她可以一笑而過,但領導聽到她的訴說時,反叫她放下架子,和大伙打成一片,還說她做人不要太輕高,不要因為你是正牌學校畢業的就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領導還說了很多,朱老師后來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歲月的風霜磨練著朱曉晴的心,在冷水這個大環境中她慢慢地成長起來,雖然來的時間不是很長,但她也算是冷水本地人,漸漸地她得到了同行的認同,也得到了學生們的尊重。
在朱老師所教的學生中,他們體會最深的就是朱老師那顆善良的心,特別是她在遇到學生腦子笨不能很好地回答她的問題時,她不是粗暴地把他們訓一頓來解恨,而是用更多的耐心來給他們啟開智慧之門。
在同事們的心中,朱曉晴從沒有和他們在福利待遇上爭過,她總是讓著別人,在調工資時,還主動把非常珍貴的名額讓給了別的家庭困難的老師,別人問她如何有這樣的境界時,她回答人家,我現在是單身,還沒有多大的負擔,家里老媽也還能自食其力,把長的那級工資給別人,說不定他們正用得著呢。
朱老師的語言無比樸實,她不會給別人唱高調,但是卻折射著一顆偉大的心,學生們說她有愛心,老師們認為她的同情心,她卻不這樣想。
一個人來到這個世上,總不能只為自己作想,現在自己已經有了這么好的條件,就是讓他人一把,也不是就過不去了,沒有愛心存活在世上也就是尸走肉,沒有同情心就等于自己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朱曉晴追求的就是愛心,同情心與完美的結合。
今年年初的時候,朱曉晴最好的朋友陶老師從公社開會回來,神密兮兮地對她說:“公社才分來了一個大學生,也和你一樣是科班出生的純正牌,也不知他有沒有女朋友,其實我看你們倒是挺般配的,也不知老天能不能把你們捆在一起。”
她說完還哈哈大笑,朱曉晴聽后,給了她一粉拳:“去你的,又不是拉郎配,他來公社與我無關。”
陶老師比朱曉晴大幾歲,她和朱曉晴一直都走得很近,對她的為人也特了解,從朱曉晴來學校后,她就一直把她看作自己的小妹妹,對她的能力她是極為佩服的,在工作上她們也是一對搭擋,在生活就中就更不用說了,她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朱曉晴來學校也有兩年的時間了,她還沒有自己的意中人,讓陶老師很著急,她也問過她為什么還不把個人問題放在心上,在陶老師的緊逼之下,朱曉晴見實在是繞不過去了,就把自己在師范時的那段感情經歷也講給了陶老師聽。
朱曉晴說她所之以現在也不想找男朋友,就是想到那個盛成的無恥,她不想再次在現實生活中遇到這樣的事了,在師范的那段經歷讓她刻骨銘心,要是又遇上這樣的人,她這一生就注定再對異性沒有感覺了。
沒想到陶老師卻笑她是一個披著文明外衣的老古懂:“現在都是什么年代了,還那么保守,當時你就是讓他得逞了,他也可能就是你的終身歸宿了,何必要那么較真呢,你沒聽說現在的有些女孩子早就把身子看得很開了,她們根本就是在乎這些。”
“不,她們是她們,我就是我,我的信條一輩子也不會改變,若是沒有我想象的那個人出現,我寧可一輩子打單身,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初衷。”
朱曉晴的回答讓陶老師大吃一驚。她就是讓自己的老公在當時的甜言蜜語之下,讓他早早地得手之后,她才和他結婚的,雖然婚后他還是對自己恩愛有加,可是對沒能做到在新婚之夜才能使自己從少女變為少婦她還是略帶一絲遺憾的。
對朱曉晴的愛情宣言,陶老師也不好妄加評價,只是她認為朱曉晴是該有一個意中人了,可是在冷水好象又沒有適合她的人出現。
在學校的老師之中,也有從師范學校分來的正牌,可是朱老師卻看不上,說他們除了上課還可以之外,就是缺少了一種她追求的夢想。
她對別人的追求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這讓陶老師不可理解。
從自己到公社去開會看到那個夏天的第一眼開始,陶老師就在心里對夏天作出了評價:
他的長象,他的能力,在冷水可是無人能比擬,可是他有沒有意中人呢,陶老師無從得知,要是把他和我們朱老師比一比,他們該是不相上下的,可是現實生活中不是事事都能隨自己的想象那樣的呢。
陶老師在自己的腦海里畫上一個問號,她不能確定,但又不想放棄,回校后她就把心里話向朱老師講了。
朱曉晴在口頭上說自己不想意中人,那是她不想讓陶老師看出她的心思,其實來冷水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感到自己是有些過分地要求自己了,
畢競現在自己就是懷春的年代,哪有不動心的,那個夏天是什么模樣呢,他真的如陶老師所說的那樣好嗎,朱曉晴悄悄地問自己。
對夏天到冷水來,陶老師只想讓朱曉晴知道有這么一個可供她選擇的對象,她同樣對夏天只是在外表上看一眼,夏天究競是何方神仙她陶老師也是兩眼抹黑,從感覺上夏天很可能不錯。
從公社回來后,陶老師隨口對朱曉晴說了自己對夏天的看法,對朱曉晴所說的那些話,也僅是趁口空而已。
說者無意而聽者卻有心,朱曉晴曾悄悄地向人打聽過,聽說那個叫夏天的人是從我省著名的農大畢業的,可是人家既然能上那么好的大學,就證明他很有本事。再說人家大學都讀了四年,還沒有女孩子追他,想到這里她又感到有些失落。
自已才兩年師范學生生活,在學校不是也風流過嗎,算了,還是不要去想那么多,不是你的就不要勉強。
在后來的日子里,朱曉晴教她的書,夏天搞他的工作,他們看似兩條向前延伸的軌道,似永遠沒有交錯的機會,朱曉晴也逐步地把那個夏天從記憶中淡了出去。
今年的冷水河特別反常,到了秋后還漲那么大的水,出事那天要是有一點預報也好,可就什么也沒有。
那幾個學生,有的是她班上的,當噩耗傳到學校時,朱老師哭得很傷心。雖然是意外,與她沒有直接的關系,但她感到很揪心很內疚。
還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聽說政府計劃在冷水河上修一座橋,可是她都在工作了,那橋的影子還沒出現。對于她們這些老師來說,除了教好學生之外,還特希望他們的學生能平平安安的來回,但這個愿望今年落空了。
朱老師面對失事孩子們的家長,她陪他們落淚,還特意自已買上慰問品到出事孩子家里去,家長也為她的誠心而感動,他們都說,出這事不怪你朱老師,只是那幫老爺子們卻沒有一個象你這樣噓寒問暖的,我們失去了孩子,卻看到了一顆真誠的心。
可能是不可靠的消息,說公社說要修橋了,朱老師心里特激動,她想若是政府把橋修好了,那就不會再有學生失水悲劇的重演了,那該有多好呀。
消息有如一陣風吹過,再沒有好消息傳來了,朱老師心里涼了,她知道冷水窮,沒有修橋的大筆資金。公社只是一級政府機關,本身就是沒有資金來修橋的,上級部門沒拔款,他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等喲,再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