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9 20
那以後,他們二人的關係漸漸變得微妙起來。
“十分鐘之後到酒吧門口等我。有事找你。”
一個電話不由分說地打過來,並在葉維開口問出“什麼事”的時候恰好掛斷。
“我還在開車,不能多說話,先掛了。”
“喂……”
話沒說完已是“嘟嘟嘟”忙音貫耳,葉維無奈地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來看了一眼。
“……”吧檯後面調酒的少年揚著雙秀麗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望向他。
“看什麼,幹你的活!”沒好氣地斥了一句,葉維把手機塞回口袋。
“我只是在想,你也有吃癟的時候。”瞇起促狹的眼神來,尹大少爺輕輕把擦乾淨的杯子放回原處。
葉維極端不爽地乜斜過去:“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吃癟?”
“兩隻。”
“……”
兩個人面對面沉默了三秒鐘,葉維雙手交抱著摩擦了兩下:“少爺,拜託你能不能不要再說冷笑話……本來那張臉就已經夠面癱的了……”
尹丞不在意地低頭做手中的事:“抱歉。我沒有那個心情跟你說笑話。”
“……嘖,真不可愛。”
無數次憋在心頭的話語終於脫口而出,葉維撐住下巴,懶洋洋地端詳著少年調酒的樣子:“我說,你多少有點十八歲孩子應該有的氣質好不好?”
“我不需要白癡的氣質。”
“在你心裡十八歲孩子應有的氣質就是白癡……?”沖天翻白眼,葉維實在對這傢伙的邏輯無言以對。
尹丞揚了揚漂亮的眉代表默認。
“你那種自以爲是纔是白癡好不好……總一副誰欠了你八百萬的樣子,不覺得很累嗎?”葉維越說越不爽,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住少年白皙的臉,左右開弓地扯開:“我堂弟和你一樣大,天天笑得像朵花一樣……小屁孩子哪來那麼多愁苦事,看到你就想揪。”
沒料到他竟會伸手做這種動作,尹丞立刻怔在原地,竟一時間沒想到反抗,任他捏圓揉扁。
待到反應過來,他才大驚地一把捏住那不安分的手腕,眼裡也帶上了凌厲的寒意。
“你幹什麼?!”
“捏你兩下反應就這麼大,可怕的小鬼。”葉維挑釁地吹了聲口哨:“喂喂,不學會開玩笑的話,永遠也別想成爲真正的男人哦。”
“……”少年漂亮的眼睛更顯冰寒,就如兩把匕首,直直盯著眼前這笑瞇瞇的人。
“你練過的吧。動作利索……捏得還挺疼的。”葉維笑了笑,看著被握緊的手腕,但眼神也有些泛上了不滿:“至於這麼認真麼?放開吧……我是爲你好。”
“……”尹丞面無表情地緊了緊手指:“有些動作你不該做的。”
葉維掙脫兩下未果,笑容漸漸隱去,用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開口:“如此討厭跟老闆肢體接觸的話,你這星期的獎金就沒有了。”
“………”人民幣這種東西顯然是有效果的,尹丞只不聲不響地用力看了他一眼,便緩緩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這樣纔對,對待年長的人,要有尊敬之心。”
“嘁。”依稀聽見少年從鼻腔裡不屑地冷嗤。
有些人拽的很有道理,有些人拽的很沒道理。
眼前這位少爺,很明顯是屬於“拽的很沒道理”的那一羣體。
葉維斜眼看看鐘,十分鐘已差不多到了。
“我會□□到你心服口服的。”傾身過去,整個人趴向吧檯,那雙綺麗的桃花眼瞇起不爽的情緒來:“你這種二五八萬的孩子,我見過不知道多少個。跟我叫板可以,但要分清楚誰是BOSS。”
他的胳膊繞過少年的脖子,臉側幾乎要靠向他的肩膀,這種危險的距離出乎意料地煽情,尹丞頓時呼吸一滯。
豈料對方只是伸手去拿置於他身後的外套。拿到手之後,即刻便跳下了吧檯。
“等我回來再好好地告訴你,什麼叫做‘上下級的關係’。不管你平時多有少爺的架子,在我葉維手底下打工,就最好乖乖做個好孩子,別跟自己太過不去。”
霓虹燈下,葉維側臉上的笑眼裡竟滑落過七彩的絢爛。
“否則,我會炒了你的。”笑嘻嘻地說出句不算威脅的威脅,葉維補充:“可能還遠不止如此。”
“……”尹丞沉默地站在原地,突然間不大敢看他。
眼前這個趴過來時的吐息似乎還灼熱地留在臉側,指尖也粘膩著抓過他手腕的觸覺……那種纖細但不是無力的觸覺,很奇異地和臉頰邊的感觸融爲一體。
“我很記仇的。”笑著丟下這麼一句,葉維下定決心要樹立起自己老闆的威信:“時間還長,我會慢慢地教你。”
彷彿沒聽到,尹丞只是站在原地低頭玩弄杯子。
表面上並沒有太多侷促的表現,倒反而顯得他更拽了些。
其實不是的。
直到葉維轉身走掉他還在原地默默地想,想那沒過多久的詭異感受,還有那從來沒經歷過……又令他措手不及的情景。
怎樣的情景……?節奏感強烈的音樂裡,男人毫無預兆地像貓一般趴過來……綺麗如花的眼睛繞過去盯住他身後,微微勾起的脣線條優美,斑斕的光影落在光潔的臉上,領口散開的地方可以看到頸項下的脈搏鼓動……
這些細節無聲無息,但是猛然放大就叫人怦然心動。
以前也不是沒有近距離地接觸過葉維,今晚卻中了邪似的,不知怎麼了。
本來男人也只是很尋常地把手伸過去夠外套,但尹丞在那一刻突然前所未有地意識到,自己應該離那人再遠一些。
又或者說……自己應該後退來著。無奈腳底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那個人身上有種淡淡的菸草味,卻不是低劣的嗆鼻的,只令人覺得高貴優雅。
之前也並沒有發現葉維身上有這樣好聞的味道。
葉維是個總出乎他意料的人。
在所有人都對他的冷漠聞風喪膽時,這個人卻可以昂著頭訓斥他“你太不可愛”;在無人膽敢提及那段不怎麼光彩的家族的往事時,卻被這個人當玩笑一樣地說出口。
他一直覺得葉維有哪裡不一樣,卻一直沒有搞清楚。
全身的危機感高漲著叫囂起來,陷入吵雜的紙醉金迷裡,尹丞突然間覺得頭暈目眩。
肖成諺修長的身線從夜色裡隱隱透出來,乍一看就像剪影般不真實。
葉維匆匆地走過去時男人正靠在車門上若有所思,看到他過來,擡手打了個響指。
“這邊。”
目光還在遊離的葉維立刻找到了他的方位。
“這麼急著叫我出來幹什麼?”問話裡有些淡淡的不滿——對於肖成諺的我行我素他一向是不滿的。
“兜風。”肖成諺揚起脣角,用下巴示意身後的車。
“……= =”葉維的臉上頓時寫滿了“有沒有搞錯”五個字:“我丟下一攤子雜事,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你就告訴我你要兜風?”
“因爲……”無辜地攤手,男人挑了挑俊逸的眉:“你不覺得今天的天氣很適合兜風嗎。”
“……我說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了……”葉維伸手扶住額角。
上次也是的,急急忙忙地把他拉出去……竟爲了陪他到商場裡給母親選生日禮物。
“我信你的眼光。”肖成諺只輕描淡寫地說。
……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好不好……
自從打觀星臺上下來,他似乎就充分扮演了一個治癒性質的角色。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是某少兒頻道主持人,用所謂的溫柔撫平電視機前觀衆內心的創痛……只要肖成諺心裡一煩,必定是要把他拖出來的。
“XX分鐘之內到XXXX等我。”這是被套用最多的句式。
從來都是陳述,沒有反駁的餘地……好像賭定了他一定會來一般。
“如果哪天我正好沒空怎麼辦?”忘了是哪一次,他忍不住問向身邊的男人。
“不會的。”男人只是自信地笑了笑:“你是自由派人士。時間這種東西,當然是隨心所欲安排的。”
“萬一呢?”這個理由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不料對方竟斜睨過來,淡淡反問:“你能有什麼事?”
“……= =。”這算是在諷刺自己天天輕鬆懶惰無所事事嗎……
而應約之後又做的是和上牀完全無關的事情,與其說“沒有意義”,不如看作肖成諺打發空閒時間的活動多了一項更貼切些。
可能在觀星臺上觸及了陳年往事,突然發現他除了在牀上可以給予對方極限的滿足,還有“治癒”這方面的天分……於是一旦心血**,就會把他拖到身邊來填補空虛。
簡直像挖到寶了一樣,買了個電腦回家,竟在用了段時間後挖掘出“哇你居然還可以人工讀取指紋”的神奇功能。
葉維還站在原地風中凌亂,那一頭對方已爲他風度翩翩地拉開了車門。
勁瘦的指端一根根攤開來,掌心做出邀請的姿勢。這麼紳士的動作,卻莫名是強制的氣場。
“……”葉維隱忍地嘆了口氣,坐進了車裡。
在別人面前還可以用得上“葉老闆”的架勢,或輕聲呵斥,或冷眼旁觀。
可一遇到肖成諺,這些氣勢就四面八方隱匿掉了一般,偶爾出來溜一圈,也迅速就被對方更壓倒性的作風消滅了。
對於這種自己只有懦弱兩個字形容,服從變成了一種天性,又或是條件反射……葉維情不自禁覺得奇怪。
“喂。”車子四平八穩地開著,他也一瞬不瞬地把目光放到前窗的馬路上:“下次這種事情就不要找我出來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不在意地笑笑:“我有提前通知你。”
“你那哪叫提前通知……”再一次扶額,葉維對這種強詞奪理無語:“起碼前一天給我打電話吧?還有……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這種事情沒有必要每次都……”
“你想說什麼?”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人淡淡打斷。
“什麼我想說什麼……應該是你想怎麼樣吧?”要不是有安全帶捆著,葉維早就跳起來了:“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不適合一起幹別的事,不對麼?”
“……哦?”肖成諺若有所思地輕輕沉吟了一聲。
葉維皺皺眉:“牀伴就單純做牀伴好了。扯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會演變得很麻煩。”
“並不是那麼複雜的事。”男人淡漠無謂的側臉看得葉維火大,削薄的脣開開合合,繼續說下去:“你想得太多了。”
“……”
“你難道沒有跟身邊的朋友上過牀嗎?我們只是先上牀後交朋友而已,順序改一改,性質還是一樣的。”
“……”葉維在腦中搜羅反駁的話,一時間竟大腦當機。
確實,身邊不乏這種圈子裡的人。平時小打小鬧,稱兄道弟,偶爾有些需要也會一起解決。
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更說不上驚世駭俗。葉維本來就不是個極具正義感的男人。
可是對著肖成諺他偏偏就覺得不對勁了,那些消失已久的道德感突然間作祟,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這種偏激的固執。
——要麼就乾脆牀伴,要麼就清清白白當朋友,兩者同時進行……對他來說似乎有點難。
可是,爲什麼呢。沒有道理的……以前分明和朋友身份的人互相滿足過。
車廂裡沉默得有些凝滯,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掃過去,肖成諺揚起一抹了然而戲謔的笑。
“難道說,你其實希望是我的什麼人?”
咯噔。
——你其實希望是我的什麼人?
葉維清楚地聽到什麼東西在前胸軟軟鼓動了一下。
這真是……
“真是……”葉維又驚又氣地反而笑出來:“信口胡說……”
“……”肖成諺本也只是開個玩笑,看他這個反應,淡淡回過眼去,脣角勾了一勾。
真是信口胡說……
除了這句話,一句其他的反駁都沒辦法出口……
笑容僵硬在臉上,漸漸變成了刻意的緊繃感。
他自信自己沒有到淪陷的那一步,想要進入肖成諺世界的那點小心思卻是有的。不過是想更多吸引這個男人一點,別的不說,起碼要到達男人吸引他的程度。
結果糾纏來糾纏去反而是對方把他拖下去更深。
他這麼好強的人,被激起逆反心理是正常的。既不願意承認,也不願意去多想。唯有憑著感性去做,結果都這一步了還沒有意識到——這樣的狀況,根本就不是單純的吸引了。
……而是某種意義上的淪陷。
只不過到現在他都依然固執地認爲是逆反心理。
在這個男人眼中他可有可無,身份大概也相當的淡薄——牀伴而已,不存在任何瓜葛,不合即分,簡單得很。
葉維的眼裡,肖成諺卻並不是這樣。非讓他說是哪樣,恐怕他也說不上個所以然。
唯一牽扯住兩個人的是無止盡的欲。冥冥中葉維也曾覺得“要是有點感情就好了”,現在對方開始調整兩人的關係了,他又覺得他不想要。
方纔一句話間,隱藏於暗處的心情就被人□□裸曝曬在陽光之下,他所認爲的“沒有人可能知道”的驕傲,全部都被挖掘出來,被陽光無情地灼傷,爆裂地刺痛心房。
彷彿除了卑微什麼也不剩下。
那是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強烈的自卑。
“停車停車!”一怒之下,葉維伸手去扳車門。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怒,車門的紋絲不動讓他憤怒升級,抓住把手就搖撼起來。
對方並沒有如他所願地停車,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笑道:“生氣了?我只是隨便說說。”
那樣的語氣眼神,彷彿一個習慣了寵物發飆的主人。
“好了,不開玩笑了。我知道你不會這麼想。”肖成諺打了方向盤靠邊,轉過身來撫上葉維的額頭:“你哪有那麼笨,對吧。”
多麼“爲他著想,給他面子”的句式,對於肖成諺來說,這應該算是很大的讓步了——原本,這男人也不是個會遷就別人的人。
但葉維卻一點也沒覺得舒心多少。
當然了,用不著對方特意去說……他也不會這麼笨的。
……他又不是那種讓雙方都難辦的人。肖成諺不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挑中了他麼。
反正上牀自己也有爽到,也大可不用矯情地覺得吃虧之類……
但心裡面有些冰冷的悲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點一點滲透上來,讓他覺得自己極端差勁。
太差勁。
什麼都做,卻什麼都欠缺一點點。
既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是更深刻的羈絆,只能是這種扭曲的關係,永遠達不到完美。
他對肖成諺的吸引力不外乎如此了。不是他不夠好,而是對方根本不願意看。
除了不甘,還有不忿。
咬牙避開對方摸過來的手,葉維皺眉擰過頭去:“話沒說清楚之前,別動手動腳。”
肖成諺的手在空中僵了一僵,方纔收回。
啪嗒,驀地有雨珠一滴砸在擋風玻璃上,暈開一朵小小的水花。隨後漸漸密集,嘩啦啦連成一片。
雨聲零落,車內卻更加無聲無息。狹小的寂靜裡,他聽見肖成諺極有質感的聲音。
“我的意思只是……我們的個性很合。和你在一起很輕鬆,所以沒事會叫你出來陪我。”男人頓了頓,靜靜地繼續闡述:“即便是牀伴,也可以做朋友。就是這樣。”
解釋清楚,原來就只是這樣而已。
“事先沒有過問你的感受。以爲你一定會同意。”
“……”
“你要不願意,那也隨便。”皺皺眉盯住窗外的雨勢,肖成諺目光漠然。
“……”這麼一說,葉維又覺得這件事本來很簡單。
他剛剛突然是發哪門子瘋,鑽哪門子牛角尖。
那作風實在是太像個不懂事的孩子,這麼下去他和尹丞那個惹人厭的小鬼有什麼區別……明明不多久前才罵過人家不成熟不懂得開玩笑。
對於自己剛纔的失態感到莫名和慚愧,葉維慢慢坐起身來。
“你說得對,我也敏感了。”整理了一下衣領,葉維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想牽扯出其它麻煩的東西。”
連他自己都覺得用這藉口來解釋方纔的失常既虛假又蒼白無力。
可肖成諺卻沒覺得有什麼地伸出手指去,重新插入他柔軟的髮梢。
“沒事。有時候分得清楚些並不是錯。”他笑一笑,瞳孔裡散開冷清的溫柔來:“只不過每個人立足的點不一樣罷了。”
“……”
“我以後也會注意。儘量不讓你覺得爲難。”
“…………”
“畢竟這種關係,讓雙方都滿意才最公平。”
又是這麼體貼的話語,分分明明是在把臺階擺過來,只要葉維肯踩著下。
到這時候他要還不知好歹地鬧下去,估計就只有決裂一條路了。肖成諺的讓步次數有限,如果不是還算中意他,定不會這麼好脾氣地勸慰。
這麼一想心情又不知爲何晴朗了幾分。本來也沒沒必要鬧成這樣,自己方纔的煩躁,葉維現下冷靜想想,倒覺得不可理喻。
“……”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桃花眼裡已瞇滿了明亮的笑意:“你把我莫名其妙地叫出來這麼多次,以後我再喊你可要隨叫隨到。”
肖成諺被這種談條件的口吻吸引,眉梢一挑,就換上饒有興味的表情:“隨叫隨到?這我不能保證。”
“……”
“作爲補償,下次我再叫你出來,你可以表示拒絕,不必勉強。”
肖成諺笑得肆意地懶散看著他,他突然有些尷尬,匆匆把視線避開。
“這幾次都是我正好有時間,算你運氣好。”解釋般地說了這麼一句,葉維的語氣還是惡狠狠的。
“那麼,我答應你。”輕輕托起葉維放在座椅上的左手,肖成諺低頭在那白皙的掌心裡輕吻了一下:“在我以後‘正好有時間’的空檔裡,對你……一定都隨叫隨到。”
嘴脣的觸感讓葉維背脊酥麻,觸電似的縮回了手。
這動作做了之後纔開始懊惱自己的反應過度——他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敏感的人了?以前更過分的經歷都有……不過親個手心而已,至於驚訝到這地步麼。
但是……和普通的吻不一樣。這個吻……就如同某種宣誓一般。
好像在對著他許下虔誠的承諾,作爲兩個人之間纔能有的約定,在他左手的掌心落下灼熱的親吻。
背脊的酥麻感久久不散。
——對於你,我隨叫隨到。在我可以利用的一切時間範圍內。
這是肖成諺對他的唯一的承諾。
只不過這個時間的範圍具體可以持續到何處,葉維那個時候還沒有認真地考慮到。
天天累死累活的感覺真好=_=(天音:你就是個M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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