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楊卓纖最終還是來遲了。
當她匆匆趕到之時,看到的卻是赤風幫的人手起刀落,爹、娘、大哥和其他幾個兄弟姐妹,紛紛被砍倒在地,悄無聲息。
赤目的血液從觸目驚心的傷口中涌出,在青石板上逐漸蔓延,帶著楊卓纖的溫度漸漸消散。
周圍,上百個潛龍幫的人都被五花大綁地捆在那兒,他們的臉上也帶著絕望,被赤風幫牢牢地控制住,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楊卓纖被突然的家破人亡帶走了所有的理智,她只覺得獻血涌上頭頂,她紅著眼想要沖過去找那赤風幫的領頭人拼命,卻發現自己突然完全無法動彈。
身后有一人貼了上來,靠著她的背,雙手攬住她脖子。
楊卓纖先是一驚,但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熟悉的人。
可這個意識,卻讓楊卓纖的心沉落到谷底,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結了冰。
“纖兒,我早就想抱抱你了。”青蘿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帶著眷戀。
她不想讓楊卓纖看到自己的神情,更不想看到楊卓纖此刻的神情。
這個人,應該已經將因果始末想透了吧?恐怕,已經恨死自己了吧。
想到這,青蘿突然露出絕望的笑容。
“纖兒,你現在不能過去,會死的。”青蘿側臉貼著楊卓纖的背,心中思緒紛雜萬千,卻不露分毫,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
可以,楊卓纖卻不會再覺得舒心愉快。
她咬著牙,牙根酸澀:“家破人亡,皆是因為我,我活?我怎么活?!”
青蘿無聲地笑了,抬起頭漸漸退開,留戀地看著楊卓纖的背影。
“纖兒,你該活著,你得看著大仇得報,你要看著我贖了這罪孽,你還要帶著這些活下來的人、活下來。”青蘿輕輕地說著,如同纏綿的低訴。
緊接著,在楊卓纖開口前,青蘿快速掠過她,一彈指封了她的言語,走向那大笑著還打算繼續屠殺的朱宏。
“住手。”青蘿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清晰。
朱宏認得青蘿,假笑著抬手讓人停下,迎上前:“原來是青蘿姑娘,這次可多虧了姑娘的地圖,明日慶功宴,還望姑娘也能前來。”
青蘿微微皺眉,朱宏的意圖太明顯,那眼神讓人不適。
不過,這時候還是要事要緊:“之前約定的東西,朱幫助該交出來了吧。”
朱宏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但還是點頭,揮手讓心腹端上來一個大盒子,說是盒子,卻怪異地找不到縫隙:“當然了,我朱宏說一不二,這便是姑娘要的赤凰卵。”說著,他抽刀隨手斬下一同跟上來的一個半大男童的腦袋。
鮮血噴涌,朱宏卻是笑著:“青蘿姑娘,這盒子下了法術,由這孩子的血供養,如今自然是得用他的血來解除。”
說著,朱宏提著那孩子的腦袋放于盒子頂,血液滴落在盒子上,漸漸將整個盒子染紅。
緊接著,一道赤光閃過,盒子上出現一圈縫隙。
青蘿并不在意盒子上滴落的血,從那人手上接過盒子,掃視周圍一圈:“這些人想必朱幫主也沒用,不如賣青蘿一個人情,留在這兒,我家主人有用。”
朱宏微微皺眉,他一直都是與青蘿聯系,青蘿確實提過她的主人,卻從未見過。
見朱宏猶豫,青蘿揚起一絲不以為然的笑意:“這楊堅的家人已經被你盡數殺死,難道朱幫主還怕剩下這些不相干的,來找你報仇嗎?”
“哈哈哈。”朱宏大笑,“青蘿姑娘未免太小看我,想我朱宏能弄到這赤凰卵,還會怕他們?”說到這,他干脆揮手,“既然姑娘開口,那我們現在就走,不過,明日我可就要派人來接管這兒了。”
“朱幫主放心,一夜足矣。”
既然答應下來,朱宏很快就領著一干手下離開。
一時間,潛龍幫下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被捆綁的人們驚恐地看著這昔日的少夫人,想要憤怒,卻更害怕被輕易殺死。
青蘿,這看上去柔若無骨的美人,如今在月下拿著那滴著血的盒子,站在遍地的死尸之中,靜靜地凝視著那倒在地上的楊家眾人。
“是我偷了你們的密道圖。”終于,這里響起的第一聲,是青蘿與或者的人說的。
她眼角眉梢帶著不屑的笑意:“楊卓庭強娶我,毒打我,我一時無法反抗,但總要討回來。”
當初她引誘楊卓庭,讓他強娶了自己,卻因為對楊卓纖動了情而不想與他同房。
那楊卓庭也是要面子之人,不想將讓此事為他人所知,只能時不時暴怒毒打。
他曾想過強要了青蘿,可是青蘿以死相逼。
青蘿其實有很多方法解決這件事,她是妖,楊卓庭只是人而已。但是青蘿不想。
只說了這兩句,便又有人徒然出現。
青蘿看著來人,恭敬地說:“主人。”
湘篁點點頭,看一眼那群驚懼地看著她的人們,只輕念一句,那群人立刻一個個栽倒在地。
青蘿擔憂地往那邊悄悄看了一眼,見他們只是昏迷,這才偷偷松了口氣。
“不想他們死?”湘篁看在眼中,淡淡地說,驚得青蘿渾身僵硬。
湘篁卻沒有繼續說,只是示意影刃將盒子接過,自己這走進遍地的死尸當中,耐心地等待。
一時間,這里沒有半點的聲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楊卓纖疑惑不解地看著那幾個古怪的人,不明白她們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漸漸地,她感覺到周圍似乎開始冷了起來,從腳底開始,向上蔓延。
突然,湘篁有了動作。
她閉著雙眼,雙手卻突然向兩側迅速伸展,從她手心有青色的如鎖鏈般迅速向前后繞了一大圈,隨著她手臂的抬起而收攏。
圈子越來越小,鎖鏈似乎有碰到什么,湘篁猛撲向那兒,手指畫符用力拍了上去。
那符文定格在空中,但又像是貼上了什么般扭曲。
“吼——”一聲怒吼從那兒發出,湘篁動作不停,手上泛著青光,快速出手的動作讓楊卓纖甚至無法看清。
她只知道,每一次打向那空中,湘篁都是打中了什么。
是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
終于,外圍那青色的鎖鏈轉動的速度漸漸慢了,縮緊在一塊。
隨著那空中的符文閃過最后的光芒,那無形的東西終于露出了模樣。
一身灰色的布衫,高大的身形,但頭確實怪異的牛頭和馬頭。
它們手里拿著過兩米長的鋼叉和大刀,卻因為被牢牢地捆住而無能為力。
牛頭顯得更暴躁些,銅鈴大眼瞪著湘篁:“我們乃是酆都鬼差,你竟敢出手抓我們!”
湘篁不急不慢地退后一步:“事出無奈,若湘篁不出此下策,只怕二位也不會露面,得罪了。”
那馬面晃晃腦袋,狠狠噴了口鼻息:“你為何事?”它冷冷看著湘篁。
湘篁微微一笑:“再等一刻鐘,我立刻就放了二位。”她狀似有禮,但任何人都看出湘篁對這牛頭馬面壓根沒放在眼中。
牛頭馬面受制于人奈何不得,只能閉上嘴等待。
絳鳶一直都看著這驚人的場景。
她是修行者,當然知道這酆都地府的存在,鬼差、閻王也都是真,但她還真沒想到自己能夠看到牛頭馬面。
當然,最讓她震驚的還要屬湘篁的行為。
她……她就是這么跟鬼差打交道的?好歹鬼差也算是入了地府仙籍,這么做真的沒問題嗎?
一刻鐘轉眼即過,隨著一聲飄渺的鈴聲,有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漸漸出現。
湘篁微笑著轉身看它們:“別來無恙。”
兩個身影明顯地一頓,才又漸漸走近,近了后,兩人的臉上都是明顯的無奈:“你還是那么肆意妄為。”
湘篁笑了:“如果是你們先來,我也不用這么做了。”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看看被捆綁的牛頭馬面:“有時候真想把你的魂魄直接強拉出來帶走作數。”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倒是讓牛頭馬面看向它們的警惕和不滿少了幾分。
“一刻時間到,我說話算數。”湘篁不以為意,放了牛頭馬面,然后搖搖頭,“可惜你們當時沒能做到,現在就更沒希望了。”
絳鳶看了看那四個鬼差,發現及時是白無常,那臉色也不止黑了一點。
湘篁,還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不過她有這樣的資本。絳鳶點頭,光是剛才與牛頭馬面短暫的交手,她身上竟然沒有漏出多少妖力。那控制力精準得匪夷所思。
牛頭馬面被說得有氣,拿起兵器想再教訓眼前這人,卻被黑白無常攔住。
“你們現在是什么意思!”牛頭馬面瞪著眼前二人,不滿道。
“就當賣我們一個面子,七年前我兄弟出來追捕那徐姓之事,不慎欠了她一次。你們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最怕欠陽間的因。”黑無常誠懇地與它們談著,句句在理,牛頭馬面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與黑白無常共事那么多年,終于還是點頭答應。
“多謝二位,改明兒我們兄弟去找點小菜,大家一起喝個酒。”黑無常道謝著,將前后事也打理清楚。
既然如此,牛頭馬面也不打算在此逗留。
馬面抬眼看著湘篁:“我們不再追究,但你對鬼差無禮之事,自有因果盤記著,好自為之。”說完,它們便漸漸隱沒。
湘篁并不太在意,只看向一臉無奈的黑白無常:“尋你們二位,是想問一個人的轉世行蹤。”
黑白無常神色變得嚴肅,沉默稍許,黑無常開口:“此事非同一般,我們不能保證。你先說說你所尋之人為誰?”
湘篁點頭:“昔日麒國帝女,玉素。”
“玉素?!”黑白無常齊聲驚道,“她?”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上同事生兒子請客,一弄又到很晚……說起來包紅包時老媽還說,沒事,現在包出去以后她們會包回來的~
白夜當時就覺得……果然得多賺錢,因為這些出去了是真的回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