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之前,一青衣女子素手而立,在眾人的等待中,那位中年男子緩緩走下樓,道:“姑娘,這琴我家主子并不希望拿下來,還望姑娘見諒。倘若姑娘不怪,不如隨在下上樓,那把琴就在二樓的樓臺之上。”
鐘離清微微頷首,表示同意,隨著那中年男子上了樓。
至于二樓的樓臺,玉琴果然已經備好,鐘離清笑了笑,道:“代小女子多謝你家公子。”
那中年男子退到后面去,道:“姑娘的謝意在下自會轉達,還請姑娘開始吧。”語氣談不上恭敬,卻也說不上無禮。
鐘離清沒有再多說什么,輕輕地坐了下來,微笑這看著樓下的人。驀地,一抹紫色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那抹紫衣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瞳孔中,還有她的心中。她微微地吐出一口氣,玉指按壓在琴弦之上,琴音從指尖傾瀉而出,未成曲調先有情,眾人不禁屏息,仿佛一下子,整個京城都安靜下來了,只有那優美的琴音千回百轉,訴斷衷腸……
玄衣男子有些驚訝,他站在一旁看著那撫琴的女子,盡管她以輕紗遮面,盡管他們相見不多,但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了——鐘離清。他沒有辦法忘記她那雙澄澈的眸子,沒有辦法忽視她脫俗的氣質和出眾的智慧。聽著她彈出的曲子,心里莫名感到有些許失落,他喃喃道:“刻骨相思,相思斷腸……”……
紫衣男子也靜靜地看著二樓之上素手撫琴的女子,她是那樣的安靜,那樣的柔美,一瞬間,世間萬物都為她而黯然失色,即使今日是花燈節,即使她周圍都是美麗斑斕的花燈,也遮掩不住她自身的光芒。細細地聽著她指下的琴音,那樣的唯美,卻又那樣的令人心碎,他不得不努力的壓抑心中想要立刻沖到她面前,帶著她遠走高飛的沖動……
曾幾何時,他認為自己只是被她的才情吸引;曾幾何時,他欺騙自己對她的感情只是利用所需;曾幾何時,他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然而
,今天,他終于明白,吸引他的不是她的才華與柔情,也不是她的美貌與智慧,而是她這個人,單純地是鐘離清這個人。他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她,仿佛要把她的樣貌刻入骨子里,使之化為永恒。
一曲終了,鐘離清收回一雙玉手,輕輕起身。那中年男子微微一側身,請她下樓,鐘離清沒有說什么,緩步下樓了。
約莫半晌,樓上那抹動聽的男音再次響起:“不知夢郎何為意?一曲相思斷愁腸。”
鐘離清望向二樓,可惜他看不到房間之內的人,她淡淡地說道:“公子好文采。”
對于這一句稱贊,二樓的神秘人似乎不為所動,又說道:“姑娘的一曲琴音令在下也不禁動容。只是,依姑娘的琴音來看,姑娘所思慕之人并不了解姑娘的心意啊。”不經意的話語,同樣亦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鐘離清沒有反駁,依舊淡淡地開口:“恕小女子冒昧,不知小女子可否稱得上是公子的有緣人呢?”
神秘人又沉默了一會兒,道:“敢問姑娘這曲子可有名字?”
鐘離清思考了一會兒,道:“便叫做《相思未央散》吧。小女子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
神秘人說道:“這也就罷了……”這是,那名中年男子走下樓來,手執那盞花燈,親手將她交與鐘離清手中,神秘人再次開口:“今日在下得以聞得天籟之音,已是有幸,在下遵守諾言,將這花燈贈予姑娘,愿姑娘與心愛之人終成眷屬。”
鐘離清接過花燈,笑了笑,開口道:“謝公子忍痛割愛。”
人們見此時已經名燈有主,也就遺憾地散去了。
鐘離清抬頭,正見一襲玄衣的司徒曜,她有些吃驚,道:“皇……”司徒曜見此,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鐘離清會意,轉而道:“黃公子。”
司徒曜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鐘離小姐,真是巧啊。”
鐘離清笑了笑
:“沒有想到黃公子也會出現在這里。”
司徒曜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燈,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沖動,方才樓上男子的話他一字不落的聽見了,他很想問一問鐘離清想要將燈贈予誰,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問,這樣做太唐突了,恐怕會把她嚇跑。
鐘離清見司徒曜盯著自己手中的花燈看,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就將花燈交給了身邊的小云,道:“黃公子……”
鐘離清剛剛開口,司徒曜便將她護在身旁,一記飛腿,踢中了某個人,鐘離清這才看清楚那被踢到的人正是方才的中年男子。此時,巷道已經混亂了,眾人紛紛向四處逃竄,司徒曜身后的那幾個侍衛也已經護在他的身前。小順子慌慌張張地道:“爺,趕快回去吧,您可不能出事啊。”
正在這時,從茶樓之中飛出了幾名黑衣男子,一看就知道他們個個訓練有素,身手不凡。不一會兒便與侍衛們廝打起來了。因為一片混亂,司徒曜一直不自覺的拉著鐘離清的手,帶著她向皇宮的方向跑,鐘離清想要回頭看看刺客是否追了上來,卻看見從茶樓的二樓飛出一個深衣男子,他的腳程很快,離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提劍,道:“司徒曜,去死吧!”聲音正是那個神秘人。
鐘離清顧不得多想,將司徒曜緊緊地護在身后,那劍勢甚疾,只聽得一聲焦急的聲音:“清兒!”而后那把劍的劍刃就偏了一些,但還是刺傷了鐘離清的手臂。
這時,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現在鐘離清面前,與那個深衣男子纏斗了起來,而不遠處的茶樓外,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一群黑色的身影中穿梭。
司徒曜焦急地察看著鐘離清的傷勢,撕下一縷衣袍,簡單的給她包扎了一下,而鐘離清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那抹紫色的身影上。深衣男子出手招招狠厲,然,白惜墨似乎更勝一籌,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他已將那深衣男子制服,正欲最后一擊,卻被司徒曜喝住:“公子,且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