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玄遠每日都會被玄霄拉去指導劍術,而玄霄也不愧對太清的看重,進步十分迅速,原先他的劍術只能稱得上不錯,現在已經漸漸地變得凌厲了起來。
說實話玄霄的仙術比他的劍術要厲害,玄霄的眉心和玄遠一樣有一點細長的痕跡,那是靈力大成者纔會出現的印記,不同的是他的是火紅色代表著火系大成,而玄遠的是冰藍色代表著水系。
夙莘和夙汐也見到了她們這個被炒得炙手可熱的師弟,可惜的是,一個立刻被玄勉的挑釁引走了心神,一個則是立馬把視線移到了玄遠的身上。
夙瑤也從自家哥哥手裡領到了據說是目前最適合她的書,然後歡快地看到了自家哥哥的筆跡穿梭在書的原文裡,根據和她一個房間的夙莘口述,她每天晚上都會看完書才睡覺。
“阿遠,”
玄震撥開眼前垂下的鳳凰花,視線在一片粉色裡搜索了片刻,才鎖定了層層花幕中的那個身影,而他的身邊毫不意外地有著自家另一個已經流露出隱藏在嚴謹下面的張狂高傲的本性的師弟。
“師父喚你。”
玄遠停下了劍,原本被劍氣擋開的鳳凰花藤立刻鋪上了他的腦袋,遠遠看去好像帶了一個粉色的花冠。
輕輕撩開頭頂的鳳凰花藤,玄遠對玄震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玄霄師弟?”
玄霄沒有接話,伸手從他的頭頂拿下一朵粉色的鳳凰花,在他眼前一晃。
玄遠瞭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果不其然有落下了幾朵淺粉。
“謝謝。”
將劍收入鞘內,玄遠轉身時旋起的白色袖子在粉色的鳳凰花裡模糊了界限,玄震瞇了瞇眼睛,瞥了眼一旁看著玄遠的玄霄。
“阿遠,好像師父又替我們找了個師弟。”
玄震摸了摸鼻子,鳳凰花的香氣有點濃,雖然很好聞,但是還是令人有點受不了。
“唔,是嗎?”
玄遠疑惑地開口,難道望舒的宿主其實他們都猜錯了,應該是個男的?!
“爲什麼特意讓我去?”
玄震也煞有其事地開始思考,然後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大概是看阿遠你帶師弟帶多了比較有經驗吧!”
玄遠默默地離開……
“弟子拜見師父。”
玄遠拱手垂眸,感受到一絲毫不掩飾的目光直直地定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微微擰起了眉頭。
不是因爲厭惡,而是因爲居然莫名其妙的沒有產生厭惡的感覺……
太清輕咳了聲,玄遠擡起頭來,看到了宗煉長老居然也在,還看著自己笑得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心下頗感疑惑,卻也隱隱升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激動。
“玄遠,來見見你玄霽師弟。”
玄遠心裡的疑惑越發的濃厚了,師父這般說話,如果是放在以前倒也沒什麼奇怪,但是如果放在了現在的師父身上……該不是這個玄霽師弟或者說是自己那個地方使得師父看得不順眼?
很明顯的,玄遠沒有控制好情緒,因爲宗煉長老已經抖啊抖啊的偷偷笑了出來,太清臉色一沉,面子上掛不住了,直接對站在一旁的少年開口。
“玄霽,還不快和你的玄遠師兄下去,呆站在這裡做什麼。”
玄遠感覺到拿到灼熱的視線從自己的身上挪開,一道清亮裡夾雜著不羈的聲音響起。
“師父,您剛纔說要讓弟子在一個月內練到這個功法的第三層,可是……”
那道聲音帶上了一絲委屈。
“弟子還不知道這個功法是什麼功法……”
太清一梗,愣是憋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面上看起來是一副泰然嚴肅深思的模樣,但是玄遠分明看見他摸著自己鬍子的手抖了抖,宗煉長老輕咳了幾聲,在太清撇來的銳利的眼刀裡斂去了笑容。
“你玄遠師兄自會告訴你。”
他不再看那個少年,而是將視線投射到了玄遠的身上。
“玄遠,你且帶你玄霽師弟去熟悉一下瓊華,另外,明日早課傳授他與玄霄二人瓊華心法,由你督促,一月內令他二人練到第三層。”
玄遠點頭應是,沒有去看宗煉長老臉上明顯不懷好意的笑容。
“弟子告退。”
玄霽懶洋洋地說了聲,和一旁恭敬的玄遠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師兄,我們走吧。”
玄遠擡眼掃了他一眼,微微泛起墨藍的頭髮披散在身後,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嘴脣勾起,和頭髮一樣微微泛起藍色的眸子緊緊地定在自己身上,看到自己看他便笑得更歡快了,不由得冷下了臉,隱去了笑容。
“師兄,不用走那麼快啊,”
牢牢跟在玄遠身後的玄霽不緊不慢的開口,眼神依舊牢牢地鎖在玄遠的身上,流露出和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符的深沉的熱切。
“師兄你可要好好照顧你師弟我~”
說著,還裝模作樣地左右張望了下。
“想不到,瓊華這麼大啊,爲什麼我以前怎麼找都沒找到呢?”
玄遠的臉色微微柔和,但是立馬又沉了下去。
“玄霽師弟,你喝了多少酒?”
“哇,師兄你的鼻子真厲害,”
話是這般說著,玄霽的臉上卻勾起一絲狡黠的笑意,伸手從腰間的玉佩一勾,晃出一個精緻的葫蘆,一股濃郁的酒味頓時瀰漫開來。
“酒仙翁的一口醉千年果然不是凡品,陪他喝了那麼多,我還真有些醉了。”
玄遠抿起脣角,惹得山門裡走動的瓊華弟子們不由側目——怎麼,玄遠師叔(師弟師兄)居然不笑了?!!那肯定是他後面的那個人太可惡了,居然當著玄遠師叔(師弟師兄)的面就拿出酒來!!
原本走向傳送陣的腳步一轉,走向了一側的橋。
“既然醉了,就不要說話,吹吹風清醒清醒,待會我直接帶你去劍舞坪歇下。”
玄霽的眼底漫開柔和的笑意,幾步上前走在了玄遠的身側。
“不要,我要師兄你帶我好好轉轉。”
玄遠沉默了片刻,長長嘆了口氣。
“不要任性。”
“我說不要。”
玄霽伸手撐在了腦後,悠閒地掃視著四周,一座棧橋飛架在兩個山頭之間,細長的柱子從橋身向下伸去,隱沒在了瀰漫著的乳白色雲霧間,乍一看真真是浮在了青空中的仙山般。
“我找了許多年,才終於到了這裡。”
“……”
玄遠嘴脣蠕動了下,卻什麼都沒有說,凝視遠方的眼神有些渙散。
“阿遠,你就真的不想對那麼多年沒見到的我說些什麼嗎?”
玄霽玩味地盯著玄遠的側臉,山風吹動他額前的髮絲,一雙墨色宛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睛倒影著瀰漫的雲霧,卻沒有任何人的身影,而聽到他的話的時候,那雙雖然總是帶著淺淡的笑意但是深處卻始終是一片漠然的眼眸閃過一絲不難覺察的光芒。
玄遠悶悶地開口。
“爲什麼是玄霽,按照師父的取名習慣,不是應該叫玄天或者玄青嗎?”
玄霽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地開口。
“當年那個把你帶走的叫宗煉的老頭說天青天青,不就是雲消雨霽的顏色嘛,所以太清就賜我道號玄霽了,不過,阿遠你還是喚我天青吧。”
玄遠嘴角輕輕勾起,卻立馬彎了下去,不再理睬身側的玄霽。
玄霽也不惱,一派優哉遊哉的模樣,不緊不慢地走在他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