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有點軟,尢緒剛有點不習慣,很明顯,這并不是他的床,他只是借著人家的床,所以他不該提出這么多的問題,哪怕這人是自己的好友。
不過他依舊睡在很好,可以說一年多來從來沒有睡過這么好的覺,躺下去沒到兩分鐘,尢緒剛便睡著了,這一覺就睡到了凌晨五點鐘。
知道是五點,那是因為屋里有個小木鐘,而他確定五點,是因為五點鐘,他的生物鐘就會準時把他喚又醒。
如果在以前,他得起來下地干活,擱上一個地方,他得挑糞澆菜,總之五點起床,洗漱加上吃飯十五分鐘,接下來就是一天干活的時間。
活可以不同,但是這時間控制那是一模一樣。
五點鐘,尢緒剛并沒有起來,因為大家此刻都在床上睡著,他怕把大家給驚醒,顯得自己不合群,或者讓人誤會要顯拒自己。
于是想著再閉上眼睛養會神,誰知道這一閉再睜開眼的時候,便覺得窗外的陽光有點刺眼。
一想到時間,尢緒剛骨碌一下子翻了起來,下意識著急著找衣服鞋子,不過找到了自己的褂子,拿到了手上正準備往身上套的時候,尢緒剛想起來了,這已經不是自己以前呆的地方了。
雖然沒有人要求他什么時候起來,但是尢緒剛坐了不到半分鐘,依舊穿戴整齊來到了外面。
“早啊!”
尢緒剛一出門,便看到那個叫四翠的小姑娘正在打理著菜園子,見到自己站起來笑著和自己道了一聲早。
“早!”
尢緒剛有點不習慣,但是依舊沖著小姑娘笑了笑。
四翠望著尢緒剛笑道:“早上看你睡的熟,就沒有忍心叫你起來吃飯。不過給你留了,伱的飯放在鍋里,要是覺得涼了的話,可以熱熱。不過估計還沒有涼”。
“謝謝!”
尢緒剛依舊是不習慣。
就在他想說什么的時候,肚子發出了兩聲咕咕的叫聲,讓他有點尷尬。
四翠并沒有覺得肚子餓有什么好尷尬的,誰的肚子餓了不叫?以前她肚子叫的比這還厲害呢。
“快點去吃吧”四翠說道坐蹲了下來,拿著手中的小鐵鏟子,也不知道是要給菜松土還是挖些什么。
“等會我過來幫你吧”。
尢緒剛說道。
這時候辜四維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尢緒剛起來了,便笑著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昨晚睡的怎么樣?”
尢緒剛看到辜四維下意識的立正,不過立正了之后,這才想起來自己這是有點條件反射了。
“挺好的,就有點睡過了頭了,安排個工作吧,我爭取把今天的工作量給補上來”尢緒剛說道。
辜四維聽了笑道:“先不急,你的工作嘛等會我來安排吧,咱們先看看你需要哪些工具”。
一個好木匠,哦,不是,這是藝術家,雕塑藝術家!
這落到辜四維的手中,那辜四維怎么可能放過,昨天晚上和媳婦在床上躺著閑扯淡的時候辜四維就想過了,不光是復制千工床,還要制那種落地的大柜子。
至于為什么要做大柜子,那是因為幾十年后的時候,有一次辜四維看電視,上面說誰誰的柜子是紫檀的,而且比皇宮里的紫檀柜子還要高啥的。
現在辜四維對人生的追求現經很小了,所以決定讓自己的人生過的豐富一些,免得過了幾十年有人在自己面前吹這個牛幣。
所以,柜子要造,不光要造的大,用料還得講究之外,就是這手藝一定要好。
辜四維已經問過盧巖了,眼前的這位以前搞的可不是什么抽像藝術,要是搞抽像藝術,辜四維說什么也得讓他給抽回來,要是抽不回來辜四維準備上皮帶也要把他給抽回來。
但尢緒剛不是,他玩的是寫實雕刻藝術,以前在歐洲混學藝術的時候,學的就是極為寫實的雕刻藝術。
至于為什么他被下放,原因太簡單了,想想看一個寫實的雕塑藝術家,總得畫個光腚的女人,刻個光腚的女人吧,這就是罪名。
當有人用權力給你定罪的時候,那什么罪名不重要,甚至你犯沒有犯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權力給你定罪。
一聽說寫實主義雕塑家,辜四維開心的嘴都快笑歪了。
辜四維自然不準備在自己臥房的床上,柜子上刻上一批光著腚的女性,那不是扯淡玩么。辜四維又不是腦子有問題,況且就算是辜四維樂意,胡彥秋也不可能樂意的。
所以辜四維想讓尢緒剛雕的是花卉,或者是故事場景。
老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現在辜四維就準備利一下尢緒剛的器,順帶著考一下他的水準,雖然辜四維相信,能和盧巖混在一起,并且盧巖都相當贊賞的藝術家,水平一定不錯,但是眼見為實嘛。
尢緒剛剛想說自己要什么工具,便見辜四維抬了一下手。
下意識的尢緒剛就停了下來。
辜四維并沒有訓話的意思,而是說道:“先不著急,你先吃飯!”
“沒事!”
“還是先吃飯吧,這事不急于一時,晚個半鐘頭一小時候的不算是個事”辜四維說道。
見辜四維堅持,尢緒剛只得拿著自己的碗來到灶臺旁邊。
揭開了鍋蓋子,發現鍋里放了一個蒸簾,蒸簾上面放了四個白面饅頭,還有一碗湯,褐色的湯里有海帶,有蝦米,有豆芽,還有面筋塊,正兒八經南方口味的糊辣湯。
一聞到湯里的胡椒味兒,尢緒剛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伸手拿起了湯碗,發現碗是熱的,雖然并不燙了,但是依舊熱乎的。
拿了湯碗,拿了一個饅頭,尢緒剛直接就這么站在灶臺前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三下五除二,一碗湯就見了底,三個饅頭下了肚。
辜四維看的心中直道:好家伙,這才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啊。
“見笑了”尢緒剛也知道自己吃相有點嚇人,沖著辜四維尷尬的笑了笑。
昨兒尢緒剛可不是端著的,當然了,不是完全端著的,但是依舊端了一些,人到了新地方就是這樣的。
除此之外,尢緒剛的心思也沒有完全放在吃飯上,他得觀察這些人和事啊,決定以后如何在這里生存,腦子轉的厲害,自然而然就吃的少了些。
但今天一早起來,尢緒剛很多疑慮都被消除了,人一但沒什么擔憂的時候,食量自然就上來了。
所以雖然早上是饅頭配上胡辣湯,但是尢緒剛依舊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覺。
辜四維說道:“吃飯,吃的香才是禮貌,飽沒飽?要是沒有飽的話,那邊還有咸魚,雖然有點涼,但是配上溫熱的饅頭味道挺正的”。
尢緒剛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還是不吃了,突然間一下子吃的多了會傷著身體的”。
聽到這里,辜四維點了點頭:“這話說的在理,反正這東西也不會跑,早晚都得到大家的嘴里五臟輪回去,也不必急于一時”。
尢緒剛笑了笑,然后說道:“我和您說一下我要的工具”。
“別您啊您的,我聽著不習慣,也不舒服,直接叫我的名,叫辜四維或者是四維,我叫你緒剛老哥,或者剛哥也成,大家都輕松一點,你看我很多時候直接叫李老爺子李老頭,余老爺子余老頭之類的,大家這樣叫起來輕松,大家之間沒有隔閡”。
“好,那我叫你四維,你叫我尢緒剛,或者緒剛都成”尢緒剛說道。
尢緒剛可不敢讓辜四維稱自己哥,他怕辜四維哪一天突然翻臉,到時候這就是自己的罪啊。
辜四維也沒有往這方面想,他哪里能理解被人折騰怕了的尢緒剛經歷過什么事情。
“行,隨你”辜四維笑道。
尢緒剛想了一下說道:“我要的工具可不少”。
“你說就行了,我要是不明白你給畫出來,買是沒有地方買的,但是我可以找人做,放心吧,上好的鋼口保你用著舒服”辜四維笑呵呵的說道。
尢緒剛也不多話,把自己要的工具給畫了出來。
辜四維一看這不行啊,這工具也不多啊,于是問道:“你就要這些?”
尢緒剛說道:“這些是基本的,還有一些也不定用的上,先就不要弄了”。
尢緒剛還是保守了。
辜四維大手一揮:“把你用過的,對付木頭的工具都羅列出來,有辦法的咱們想辦法,沒有辦法的時候咱們再說”。
尢緒剛哪里知道眼前的高大的小伙子是個好大喜功的家伙,聽到辜四維這么一說了,這才又添了七八件大小形狀不一的刀具。
辜四維這邊和尢緒剛確定了一下,這才把尢緒剛畫出來的簡易圖給收起來。
干這活自然是找自家的傻徒弟,當然了,有一些材料傻徒弟沒有,那就得麻煩老徐了。
這邊有事,辜四維自然是準備去一趟工廠那邊。
要去,自然也少不了帶一些東西,工廠那邊辜四維現在認識的人還是不少的,除了自家的老丈人還有吳道榮、徐從文這些,每次去辜四維都不會空著手上門。
人情就是這樣,來往來往就有了,辦事這么一辦二辦的也就成了朋友。
見朋友該帶的東西還是得帶的,該準備的小禮物也得準備,同時辜四維還決定趁這一趟去收拾一下趙明蘭,這女人自己不搭理她,真拿自己當瓣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