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坐。”城主對於這個妖族的到來,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像是招呼客人一般隨意,他爲那個身形朦朧的妖族倒了杯茶,親自端在他面前,笑道,“一路上還順利吧。”
“你知道我會來?”那個妖族沉默,並沒有去碰那杯茶水,他潛進不凡城中,一路並無遇到絲毫阻礙,讓他原本忐忑的心更加不安,生怕是什麼圈套,誘敵之計,此時看來是城主故意如此,才讓他順利的來到了城主面前。
“依你的脾氣,自然會到這裡來。”城主高深莫測的一笑,與他打著哈哈。
“你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人。”那個妖族露出佩服的目光,看著城主道,“既然如此,那我來這裡的目的你也應(yīng)該知道了吧。”
“哦?我不知道啊,你說說。”城主故作驚訝,好似自己毫不知情,演技堪稱一流,十分逼真,令這個妖族男子幾乎都相信城主是真的毫不知情了。
“我們還是實話實說吧,你要我說出來,無非是想提高籌碼,佔據(jù)主動罷了,我此次既然來了,就肯定會給你滿意的報酬,這點你無需介懷。”這妖族也不是庸俗之人,自小生活在殘酷爭殺的環(huán)境中,心智自然極高,內(nèi)心暗暗罵了句老狐貍,他不動聲色的戳穿城主的打算,爲自己佔據(jù)主場埋下伏筆。
“哦?呵呵,這樣啊。”被妖族揭穿目的,城主沒有一絲尷尬之色,顯然多年來早已練就了臉皮刀槍不入的本事,他反正一直附和著那妖族的話,也根本就沒有說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開個價吧。”妖族面色無奈,對於城主的此番作爲束手無策,只好先行開口,將話題引入正題,早作打算,城主不急,他急啊。
“開個什麼價?”城主訝然的看著那個妖族,面色疑惑。
“你就說說幫我殺了麒麟老賊需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那妖族陡然重重一拍桌子,十分惱火的道,城主明明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來意,還故作不解,只等著他說出來好提高身價,真是欺人太甚,他話已經(jīng)說得這麼明白了,還有繼續(xù)裝下去的必要麼?
“什麼?殺了麒麟?這怎麼可能?”城主驚呼一聲,顯得對妖族說得這番話十分驚恐,“那日麒麟衝入不凡城中,被諸多我族強者包圍,仍然衝殺了出去,我們怎麼可能殺得了它!”
“夠了!”那妖族大吼一聲,十分不耐,接著又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畢竟是有求於人,不得不放低姿態(tài),壓制住怒火,他開口道,“我自然會全力助你,給你們創(chuàng)造機會。”他掏出數(shù)十顆閃爍著微弱光澤散發(fā)出純正妖氣的妖獸內(nèi)丹,道,“這是化形獸的內(nèi)丹,佩戴在身上可以讓你們僞裝成妖族,連麒麟老賊都發(fā)現(xiàn)不了。”
城主毫不客氣的接過,將之收在袖子裡,心中暗喜,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化形獸在妖族並不常見,很多時候人族想要一顆他們的內(nèi)丹方便自己行事都求不得,沒想到這個妖族竟然弄來了這麼多。收好之後,城主一臉笑容,“客氣,客氣。”接著便沒了下文,不在說話。
“當然,我只能在暗中幫助你們,若是暴露,我必死無疑。”那個妖族猶豫了一下,繼續(xù)開口道,“你不相信我吧。”
“哪裡,哪裡。”城主謙和的開口,一副自己很相信他的樣子。
“得了吧,你也知道我和饒饒的關(guān)係,麒麟老賊趁著羅森無大妖竟想橫行霸道,強娶饒饒,實在欺妖太甚!”那個妖族惡狠狠的咆哮了一句,頗有點訴苦意味的說道,“幾年前我父親還在的時候,便與刀叔定下了我和饒饒的親事,我和饒饒一直相愛,本想等到這次戰(zhàn)爭過後成親,沒想到結(jié)果竟然是如此出人意料,連刀叔與古叔都死了,要是古叔在還好,他膝下無子,一直把我當做他的後輩,可以爲我撐腰,壓制麒麟老賊不敢妄動,可是此時,羅森只剩下麒麟老賊一位大妖,它想幹什麼,誰還能阻止得了他?無奈之下,我只好求助於你。”
“這些我自然知道。”城主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變得一片平靜沉穩(wěn),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對於羅森妖族中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都有詳細的資料,正因爲知道這段往事,他纔料定了二代虎王獸必然會來找自己。既然話說到了這個關(guān)頭,二代虎王獸也拿出了自己的誠意,那也就沒有僞裝的必要了,現(xiàn)在,可以盡情的討價還價。“不過就算知道又怎麼樣?你的要求我無法滿足你。”
“你是嫌我誠意不夠還是怎滴?”二代虎王獸怒目圓睜,自己說了半天就換來這麼一個結(jié)果麼?虧他還冒著生命危險潛入人族領(lǐng)地,這不能證明什麼麼?
“我是不相信你。”城主冷笑一聲,開口道,“首先,我很佩服你的勇氣,敢獨自一人來人族領(lǐng)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向你的敵人求助,可這些並不是我相信你的理由。”城主搖了搖手指,嗤笑道,“就憑你一番話,便讓我?guī)е俗鍙娬邼撊肓_森去擊殺麒麟,你當我傻還是你傻?你死了對於妖族來說並無大礙,可我和我族強者若是中了你們故意設(shè)的這麼一個引君入甕的圈套,那不凡城可還有防守之力?我不願冒這個險。”
城主說的話不無道理,若是妖族故意派出二代虎王獸設(shè)下此計,引人族強者冒險進入羅森之中,將人族強者一網(wǎng)打盡,那不凡城還能靠誰來鎮(zhèn)守?作爲一城之主,他的眼光周全而遠見,並不會輕易相信二代虎王獸的隻字片語。
思及至此,二代虎王獸沉默半響,道,“那你要怎樣才相信我?”
“那就要看你怎樣才讓我相信。”城主笑著說道,他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若是斬殺了麒麟,此次妖獸攻城之戰(zhàn)將毫無懸念。
“我願意成爲你的坐騎,許下血誓永不背叛!”二代虎王獸堅定的開口道。
“爲了愛情?”
“是的,爲了饒饒。”
“還不夠。”城主搖了搖頭,“你一個人的性命,怎抵得上我人族衆(zhòng)多強者的性命。”若是城主真的帶領(lǐng)衆(zhòng)多人族強者冒險潛入羅森之中,他們的生命安全隨時受到威脅,豈是二代虎王獸一條性命能夠抵消得了的?話反過來說,若這還是妖族的計劃,那他們豈不是用二代虎王獸的一條性命換取了人族衆(zhòng)多強者的性命?
“你還要怎樣?”二代虎王獸有些怒了,他們本來就是極爲容易暴怒的一族,能夠心平氣和的與城主拉扯半天,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你想想,你發(fā)下了血誓,雖然不可背叛,但大不了一死,而我要是相信了你的話,中了妖族的陷阱,那我族強者必然會死,所以,你給出的代價還不夠。”城主斬釘截鐵的說道。
二代虎王獸咬了咬牙,目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他承認城主的話很有道理,此時他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讓城主看一看辨別真假了,從懷中掏出一應(yīng)事物,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是我父操控召喚血獸的令牌,這是古叔與刀叔召喚血獸的令牌,有了它們,從今以後血獸可以惟人族是用,不在構(gòu)成威脅!”
“血獸,已經(jīng)死了!”城主制止了二代虎王獸的介紹,斷定的開口道。
“怎麼可能!”二代虎王獸驚呼出聲,血獸並沒有實體,妖族都是通過召喚陣招來它的一絲元靈,以數(shù)千妖獸的精血組成其軀用以戰(zhàn)爭,而羅森之下,便是血獸之靈沉睡的地方,妖族派了重兵保護,再說了,血獸一絲元靈便那麼強大,哪怕本身意識在沉睡,誰又能殺得了它?
“上一次戰(zhàn)爭,我三弟以大神通,大毅力將自身元神融入血獸之體,通過數(shù)年的努力,接近了血獸之靈的所在地,併成功的與之合爲一體,可以說,從那以後,我三弟就是血獸,血獸就是我三弟,只不過,受妖族召喚陣操控,不得不聽命於妖族而已,而這一次戰(zhàn)爭,我七弟暗中潛入羅森之中,一舉摧毀了血獸的召喚陣,使得血獸之靈沒了控制,我三弟,當即自殺了。”城主越說聲音越小,直至最後,低不可聞,神色被悲傷取代。那次古木恍惚看見血獸另一隻眼中存在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是他的三弟在幫助他們,並將一切事由傳訊給了他,所以他才知曉這一切隱秘,讓老七冒險去破壞召喚陣。按老七成功歸來來看,他的三弟,必然與他當初所商議決定的那般,死了。
從此以後,血獸便在不能爲妖族所用,而不凡城,也少了一個巨大的威脅。
二代虎王獸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他回想起召喚陣被破壞後那血獸之靈陡然爆發(fā)出的一聲大笑,仿若生命最後的絕唱,隱隱覺得城主所說應(yīng)該不假,否則,爲何現(xiàn)在這些血獸召喚令都失去了妖族先祖強行抽取封印在其中的那一絲血獸之靈呢,只能說,血獸原本的意識已經(jīng)消失了。
二代虎王獸苦笑起來,這個籌碼也沒了麼,那自己,還能拿出什麼來?他是真的很想殺了麒麟,然後再與饒饒遠走高飛,不在理會這些俗務(wù),不在整日勾心鬥角,爲了活命而殘忍,他只想,爲了她而隱藏起來,收起自己所有抱負與野心,牽著她的手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爲了她,他願意放棄一切,願意低到塵埃裡面去...他苦苦的思索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目一瞪,渾身爆發(fā)出沖天的殺機,看著城主道,“你根本沒打算讓我活著回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