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困惑的看著白易離去的方向,滿頭霧水。不明白他為何在離去時突然說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天明終于放下心來,凍結了血肉,使得刀鋒之力無法繼續滲透進身體里,這樣一來他便有了充足的時間可以嘗試著去煉化刀鋒之力。
一屁股坐在地上,天明整理一下臟不啦嘰的外套,將絕世棍插進地面豎立在身旁,看了看琪琪并未發生什么異常,這才微微閉目,心神外放開始調息起來。乾坤一擲的威力固然很大,可是每一擊都務必要做到轟出自己的全部精神意志,以絕對的強勢將敵人摧毀打垮,所以對念力的消耗過大,天明并未修行過念力,此時轟出兩棍之后便顯得有些不堪負荷。
雖然處于調息狀態,看似心神沉寂,是偷襲的最好時機,但天明隱藏在衣服下的肌肉卻微微緊繃,如同一只蓄勢待撲的虎豹,能在瞬間爆發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前世經歷過諸般挫折磨難,天明自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輕狂隨意。
他也有自己的怒火與煞氣,磨練出了近乎不朽的戰意,但說真的如果時刻戒備著周邊的一切,時刻面臨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戰斗,這樣活著很累,他死前便覺得解脫了,可是他又奇跡般的復活。他有自己的動力,要殺了大地,要逆轉輪回,將瓊華再現世間,可他不想像前世那般活的那么累。那樣的活著,盡管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可是,沒有自由,也生如走狗。
他經歷了人生所能經歷的一切,連不可能發生的都面對過,那在他身上,還有什么能夠令的他動容,引起他劇烈的心跳呢?他其實已經是一個老人了,帶著渾身的滄桑,在世間茍延殘喘,可正因為是這樣,他便同時具有了洞穿紅塵的目光,處事波瀾不驚。
如果沒有付出,又怎敢妄想得到。活得累也罷,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也罷,只要自己能夠強大,強大到完成所有的心愿,彌補這一份空缺,那就算自己以后死了,看著那些被自己拯救的人,因自己的努力而生活變得有些不一樣的人,看著他們的笑臉,那自己也是很開心的吧。
只要愿意,就可以了。為了什么呢?為了瓊華時代的再現,或者根本就不為了什么,只要自己愿意去這么做,足矣。所以天明,在努力的把自己恢復成當初的模樣。
闖進百萬妖魔中擊殺大地,是何等的風姿與傲骨?而那時的他,也已經具備了一個強者所具備的一切,實力強大,內心警惕,冷漠無情,審時度勢,殺伐果斷,還有,寂寞孤獨。
隨著他決心在這個世界也成為一個強者,去爭,爭一切所能爭,他便無形中開始與著前世的那個自己漸漸融合,于是警戒成為他骨子里的本能。他也從未忘記。
身為一個強者,不僅要有一顆無畏的心,還要具備更多更多的因素,說是城府陰謀也罷,說是卑鄙無恥也罷,總之只有強者才能在世界上存活。因為世界的復雜,人心的叵測,遠遠不是個人能夠預料,而強者,卻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本身就意味著他比別的人更強大,也更狠辣。
一夜時間就在天明高度戒備的調息中緩慢過去,當月光隱去,天地一片昏暗之時,天明睜開了眼。雙目開闔,因為沒了右臂之痛,他顯得神清氣爽,精神飽滿。
淡淡的呼出一口氣,看了看琪琪所化成的繭,也不知她什么時候能夠破繭而出,而她在這里,天明也無法走遠,在周邊地面布置下一些小型的陣法后,天明抬頭看了看天色,結果視線被遮天的樹木阻擋,無法辨清現在是什么時辰,只能通過明月升落來判斷晝夜。
走到冰潭邊,看著已經垮塌的冰潭地面,天明猶豫著要不要用這里的寒氣淬煉一下身體,畢竟這些寒氣已經濃烈到了足以凍裂他肌體的程度,能夠拿來煉體已經再好不過。
據白易說這冰潭是一只妖圣死亡后的身軀所化,想來這妖圣生前精通冰寒之法,使得自身妖力都帶上了寒氣,而由于時間的流轉,妖圣的烙印緩緩腐朽消散,于是這冰潭沒了圣力的痕跡,只留下純正的寒水。否則天明還不敢觸碰。
真氣卷起一些冰水,澆灌到自己身上,天明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沾上冰水的地方肉眼可見的開始裂開,但沒有流出鮮血,只是周邊紅腫,像是凍瘡一般。他現在的身軀強度還保留在原本兩百多年道行的程度,根本不能支撐他現在五百多年道行的戰斗,所以有必要淬煉一番,使得自己身軀強度跟上自己的道行。
飛天皇氣在體內急速流轉,游走于四肢百骸間自主的修復肉體上的傷痕,驅散了那些冰寒之氣后,修補的過程顯得十分快捷,片刻他的皮膚上便完好如初。
天明又卷起一些冰水,將自己淋了個通透,頓時渾身都開始龜裂,像是即將破碎一般,十分可怖,但這些痛感卻沒有讓天明退避,他反而大笑一聲,全部真氣外放,形成氣罩將自己包裹,然后三下五除二解去衣衫噗通一聲跳進了冰潭之中。
“呲呲”之聲傳來,冰寒之氣不停的侵蝕著天明的護體真氣,如同萬蟻噬體,肉眼可見的給護體真氣帶來一絲絲創傷。天明皺了皺眉,輕哼一聲金丹流轉,噴出大量的真氣維持護體真氣的強度。
在這種拉鋸戰中,天明的真氣急速消耗,當他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之后,才走出冰潭打坐恢復。如此一來,又過了半月。
這半個月時間中,蟲繭中的琪琪沒有發出絲毫動靜,仿佛在沉睡一般安詳而寧靜,而天明在通過不斷的下水上岸,一次次反復錘煉著自身的真氣與肉體強度。而他的努力所取得的效果也頗為不錯,最起碼這半個月里他的真氣更加精純凝練,對真氣的掌控也到了如臂指使的程度。
在錘煉真氣的時候,天明時刻不忘了淬煉自身的肉體強度,時時以冰水澆灌己身,通過肉體的撕裂重組這種自虐般的方式使得肉體漸漸被強化。而當他發現冰水再也不能瞬間凍裂自己的身體之后,他便打算不用真氣護體跳入水中來磨練自己。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行動并不是白費,肉體已經開始適應冰寒之氣的強度,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淬煉。
天明收斂渾身氣息,整個人躍入冰潭之中,強大之極的冰寒之氣從四面蜂擁而來,從周身各處鉆進他的身體里,要將一切異種事物都生生凍裂。冰潭中的寒氣比撈起的冰水中要濃烈強大數倍,天明只感覺自己好似被千刀刮體,說不出的痛,強忍住這些痛感,天明咬牙堅持,直到自己快要暈過去之后才飛出水面催動真氣療傷。
如此一來又是半月,琪琪所化的蟲繭中傳出了清晰的心跳聲,像是鼓點一般鏗鏘有力,甚至偶爾還能聽到她在沉睡中發出的微弱呼吸,顯然她離破繭而出的日子已經不遠。
而這段時間內天明通過琪琪的反應猜想她可能就要醒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她一醒來自己便要帶著她遠走高飛,斷然不會留在此處。至于怎么安置琪琪,他還沒有想好。
而感受到了時間的緊迫,天明瘋狂的自虐起來,每天必呆在冰潭之中不動彈的煉體,堅持到極限之后才出來療傷。他的瘋狂也漸漸收到了回報,被冰寒之氣侵蝕過的肉體在愈合之后都會強化上幾分,通過反復不斷的磨練,他已經能夠安然呆在冰潭之中而肌體不受絲毫影響了。
只不過在冰潭之中他不敢亂動,因為一旦攪動水波,潭中的寒氣又會強大數分,更加刺骨,這段時間以來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凍壞了,所以想勞役結合休息一陣之后再去攪動水波煉體。
“已經不起作用了。”靜靜的盤坐在水潭之中,天明驀地睜開眼,看了看自己的軀體之后若有所悟的開口,盡管決定休息一番,他還是選擇了在水潭中吐納,這樣一來真氣經過冰寒之氣的過濾凝練,將會更加強大。而由于飛天皇氣的特性,并沒有使的他的真氣中帶上寒屬性。
天明催動金丹,朝著四周元氣狠狠的一吸,水潭中蘊含的寒氣瞬間被吸入他體內,令他牙關都在打架,寒氣煉體和入體又是不同的,入體是在給身體內部造成破壞,好在他那顆金丹在寒氣入體之后猛的一轉,將所有寒氣都盡數吞噬,噴吐出來時便變成了純正的飛天皇氣,溢出他的體外消散與天地之間。
由于境界的限制,他此時體內所能容納的真氣只能是那么多,其余的被迫逼出體外,不能被他吸收。看了琪琪一眼,天明再度閉目,開始對身體內部進行淬煉強化,而由于當初煉體之時他的內部血肉也同樣受到了淬煉,所以此番煉體倒沒有當初那般艱難。
不過數天時間,天明的全身血肉便已經強化到了能夠適應這種寒氣的程度,如果待在冰潭之中不動,那這些寒氣無法給他造成影響。舔了舔嘴唇,他決定展開下一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