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現在就成圣?怎么能不踏上化神的巔峰?他為此準備了那么多,從剛開始到現在,所有的努力都在為化神巔峰而準備。因為到了化神巔峰,能夠合道啊!
他所選擇修行的功法,或許并不算強大,也不是當時頂尖的術法,因此導致他在這個世界上,并沒有綻放出多么璀璨的光華,并沒有書寫逆行伐上的傳奇。且因為這些法術的孱弱,他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不得不打不過就逃,將速度練到了一個極致。
可是就是這些法術,就是萬千星辰,周天世界,冥王世界,佛陀法相等各自領域中的代表性法術,在天明曾經站在化神巔峰時,在他自我苦苦摸索尋找強大殺傷性法門下,將它們完美的融合至一處,成為一式,道術!
消亡磨世道!
三千大道中,主滅亡之首!
光是這種威名,就足以讓人顫抖,更何況天明還親自見識過他的威力。磨世血盤一出,天明站在巨大的血色磨盤之上,碾壓過妖魔千軍萬馬,無人可擋!直到最后,與大地一戰之時,才被大地一式流傳自遠古的震世神通萬古成空擊潰。
他努力了上百年,怎會讓希望落空?若不能屹立在化神巔峰之上,融成這式磨世道術,他又何必苦苦修行這些法術?若只是為了自身綻放一時的光彩,順著這個世界上的修行道路如絕大部分修行者般一步步走下去,那他完全可以修煉殺戮道,修煉輪回道,修煉那些遠遠比不上消亡磨世道的三千大道。
消亡磨世道,必須要化神巔峰才能開始修煉,可其余的道術,不需如此,若不是為了這一道,他何不去修煉別的道?他又何必花費上百年的功夫苦苦積攢消亡磨世道的所需。
他不想跟著這個世界其余修行者的道路,成圣,成神,成帝尊。他要走瓊華時代所有人走的道路,并在其中走出一條自己的道來!誰說他沒有大志!
從一開始,他的理想就如此遼闊。
可是,現在天地逼迫他成圣,他怎么愿意,怎么甘心!他怎么會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成空!一旦成圣,便再也無法走進化神巔峰,因為圣力,已經改變了真氣的本質,成了信仰。
天明極力穩住身形,抗拒從門中傳來的那股吸力,抗拒與吸扯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道全部作用在他身上,讓他感覺背負了一座大山般沉重不堪。他低著頭發出一聲聲怒吼,越是逼迫他,他越不愿意去做!
這,是他的為人原則!若連原則都丟了,那做人還有什么意義?
雙手牢牢抓住金門的門框,從門中傳來的吸力將他的身體扯了進去,只留兩只拽住門框如鋼鐵一般的手還留在外面。他絕不屈服,絕不!
砰!天明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背后像是有一座巨山來臨,砸在了他身上,又像是有人拿著一柄巨錘,一錘一錘的轟在他背后,讓他百骸欲裂的同時,要被打進這門內。
他雙目內彌漫出瘋狂的猩紅,艱難抬起頭看向門內的世界。好似有一個嶄新的天地,在等待著他進入,為他敞開一個全新的世界。甚至門內的天空上,都有烏云在凝結,只等著他進入之后好降下劫罰,磨練其身達到圣境所需。
可是,他絕不成圣!
天明面目猙獰,看著天地發出一聲聲無聲的怒吼,像是在叛逆,指天而罵。你若逼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讓你如愿!
砰的一聲,他的胸膛凸出,背后塌陷下去,從后方傳來的推力已經實質化的達到一個極致,如怒海波濤要將人卷走。天明全身一軟,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喪失了力氣,門中吸力頓時暴漲,化作風暴將其卷入。
“定!”
天明怒吼一聲,天地驀然有了一剎那的安靜,連風聲都消停下來,靜的詭異,靜的仿佛連時間都停頓了下來,不產生一絲變化,天明便在這門中的剎那回望,隱隱看到了時空的變化!
它們像是一條奔騰的大河,朝著某個方向怒吼而去,永不停息永不回頭,可是這一剎那的定,讓這條大河猛的靜止,天明依稀看到了大河的原貌,接著大河再次沖出,發出無聲但足以讓人顫栗的浪濤聲。
這是,時空!人族戰魂曾說過,要領悟時空,必須要到萬年為圣的境界!天明的境界,已經沖破了桎楛,否則天地也不會逼迫他成圣,所以,他才有資格,短暫的一窺時空真諦。
可是,不能成圣啊!借著這一頓的時間,天明暴退,退出門中,單手牢牢的抱住門框,同時另一只手抬起,指向這天。門中吸力再次產生,像是一臺不知疲憊的機器將他拉扯,一寸寸的脫離原地。
天明對著天空畫下一筆,他的元神為之黯淡,仿佛成了筆下的墨,每寫出一筆,都要耗費大量的元神精華。
天明雙目中露出瘋狂,不顧一切的完成了對天地所畫的一筆。
“太上三封,封天!”
他一筆落下,整片天幕驀然一頓,方圓百里之內的虛無完全靜止。
“封地!”
地面的顫抖平息。
“封人!”
他自己保持一指點向自己的動作,一動不動,所有的一切都詭異的靜止下來,好似被強行附加上了某層封印,在封印中,任何事物都不能產生一絲的變化。
此時的他,還是盤坐在原地安心打坐的模樣,從外面看去,看不出一絲端倪,所有的事情,都是發生在只有他意念才可看到的天地中。
他封住了天,封住了地,封住了自己,就等于封住了他的意念,封住了意念中的世界,讓自己的意念跟著天地一同被囚禁,否則,他就會強行突破到圣境中去,這是他絕不能忍受的。
他覬覦消亡磨世道的強大不假,不愿輕易放棄努力不假。可是真正的原因是,他更覬覦那一式天崩地裂!
沒有什么能夠形容天崩地裂的威力,沒有什么能夠形容天崩地裂的風采。天明只知道,只能做出猜測,它是一種專屬于仙人的術法,它只能被仙人動用,所以它是仙術!
當消亡磨世道被大地擊潰,自己苦苦支撐時,由于修煉消亡磨世道所造成的自身變化,被無限擴大,當天明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這種變化達到極致,突破了原有的桎楛,于是將他帶入一個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世界。
血脈覺醒,天崩地裂!
殺死大地毀滅一切妖魔崩潰那個只剩下血液時代的天崩地裂,就是由此而來。
而這一切,都是由修煉消亡磨世道而來!所以,消亡磨世道不能修煉自身血肉精氣,比如佛家的金剛不壞之身,當天明感覺到它自然大成后會改變血肉旺盛其精氣,當即將它放棄,再也沒有修煉,而萃體之類,只會讓肉體更加堅韌強大,不會改變血肉的本質。
血肉的本質變化,只能朝一個方向變化,那就是沖破枷鎖領悟天崩地裂的方向!所以天明,不容許在自己重新領悟天崩地裂前,發生任何意料之外的變化,更何況是這天,要逼迫他成圣!
將自己的意念封印,肉體成了沒有靈魂的軀殼,無疑是十分危險的舉動,一旦時間過長,意念得不到肉體的寄托,便會漸漸消散,那時人的肉體就會跟著干癟死去。
時間緩緩流逝,兔小妖已經全部吸收那顆丹藥的力量,除了精神還略顯疲憊無法驅除外,一切都恢復到了巔峰,她抱著那顆巨大的參狀蘿卜,仿佛和它有仇一般一口口憤憤的咬下,同時視線不善的在天明身上游走,也不知他哪兒又得罪了她。
女孩子的心思果然變化莫測,說翻臉就翻臉。想要完全摸透一個女孩子內心的變化,實在是太難太難,因為每一個女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而男人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獨一無二的那個女孩子吃透。
現在的天明,還無法確定自己內心的歸屬,所以對于愛情,他比兔小妖還要害怕。一般而言,害怕就會逃避,故意不去提及。正是這么一個矛盾而復雜的心理,天明才在面對兔小妖的時候始終覺得手足無措,各種邪惡各種無奈都會存在。實際上呢,若不將一個人放在心理,又怎么會去在意。
念念不忘,有了念,才有所想,才會不忘。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那么的愛姚小妖,殊不知,姚小妖已經變成了他拒絕兔小妖的一個借口。或許他真的很愛她,可是不經意間他又為兔小妖而動心,誰能抵抗的住她充滿殺傷力的清澈眸光?只是一個眼神,都足以讓人融化。
若放不下過去,又怎會向前行?
若真的要等待,我只會在時光里駐足,當所有人都走遠,我還在原地。
相信她還在這里,就可以。
可是天明已經走了很遠很遠,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姚小妖,或許在她死后,在那個瓊華時代里,在殺死了大地之后,他對她的思念就已經用盡。
畢竟,從姚小妖死后,到他殺死大地,中間隔著幾年的時間。這幾年,他都是靠著想她才能活下去,他都是無數次在生死中苦苦掙扎,個中酸苦難以言說。
于是有時候,他甚至會在戰斗過后,忘了他還在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