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沉沉在吃飯的時候很是專注,大口大口地將飯菜扒到了自己的嘴里,而相反,喬蘊卻表現出了十分擔憂的樣子,雖然擔憂卻也不敢讓沉沉看出太多,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從表情當中便能看出她的些許不安。
沉沉固然只是小孩子,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妥,反倒一直催促著喬蘊趕緊吃飯,吃完飯就能想到辦法了。
可沉沉越是這樣期待,喬蘊反倒越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她怕自己的一句話就打碎了喬蘊對于這個家庭的所有期待,敲毀了沉沉對于未來的所有想象。吃完飯就能想到對策也只是她的一個借口而已,她沒有能力在現在這個緊要關頭為沉沉找到一個父親,更不會在自己心亂如麻的時候將沉沉完全推給唐呈。這些喬蘊都是不愿意的。
然而隨著沉沉碗里的飯漸漸見了底,喬蘊心中的不安也越發強烈了起來,她并沒有想到什么對策,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幫助沉沉穩妥且不受別人白眼的參加模型比賽。
只不過沉沉卻并沒有意識到喬蘊的擔憂,反倒是在吃完之后,將空碗放到了喬蘊的面前。
喬蘊假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的樣子,驚喜地說道:“沉沉吃完了呀,要不要再來一碗。”
沉沉聽了這話,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小嘴也漸漸噘了起來。喬蘊見狀就知道他根本不再是那個小孩子了,所以自己轉移他注意力的這些招數實際上都沒有多少的用處。
所以喬蘊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盡力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沉沉,媽媽去學著做那個模型好不好,相信媽媽,肯定可以像別人的爸爸一樣的。”
結果,與喬蘊意料完全不同的是,沉沉聽到這話之后又哭了起來,完全不再理會喬蘊說什么,快速跑到了臥室當中,將自己的臉埋到了被子里,小腿亂蹬。
喬蘊勸了幾聲覺得無奈,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給沉沉的老師撥了個電話:“老師,聽說沉沉明天可以去參加模型大賽?”
電話那頭的老師語氣溫和:“是沉沉媽媽呀,這孩子挺有天賦的,而且也善于鉆研。自己埋頭學了好幾天,比其他小朋友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兒,所以讓他和家長一起代表幼兒園參加比賽,我們也放心。”
“那……我可以去么?”喬蘊有些猶豫,雖然知道自己這個理由可能非常無力,但為了沉沉,喬蘊還是鼓起勇氣試探道。
“您要和沉沉一起去參加么?”幼兒園老師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可思議了起來。
在得到喬蘊肯定的答復之后,她的回答更是有些冷漠,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不瞞您說,原本有個孩子做得模型也就比沉沉差了那么一點兒,我和沉沉私下談話,他說會有家長陪他一起去,我才答應的他。我一直以為您只是與沉沉的父親有什么別扭,畢竟他也來參加過沉沉的家長會,是一個很儒雅的男子。”
“那不是……”喬蘊剛想解釋,但又覺得多說無益。老師又明確說了:“大賽早就已經要求,必須是孩子的父親陪同,且
不說母親沒有什么組裝模型的天賦,就算是那些巨大的模型也足以讓您壓垮了。所以……您考慮考慮,如果實在為難的話,那我盡快通知讓另一個小朋友準備比賽,也不會耽誤幼兒園的成績。”
“別別別,”喬蘊咬了咬唇,“我會讓孩子的父親去參加,老師請放心。”
聽到這話,老師才心滿意足地把電話給掛了。喬蘊只能嘆了口氣,看來在比賽那邊是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老師既然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喬蘊再說什么也沒有了任何作用。
所以只能從沉沉這邊入手了?喬蘊看了一眼仍舊哭得渾身發抖的沉沉,感覺他是真的很想去參加這個比賽。
倏然間,喬蘊腦海中閃現出他這幾天對于模型的在乎。無論是在自己的病房里,還是在鐘棋會的車上,他都三番兩次拿出模型,并且和鐘棋會一起玩過……想到這兒,喬蘊咬了咬牙,走到房間之中,拍了拍沉沉的背,輕聲說道:“沉沉,你想讓誰陪你去參加啊?”
沉沉猛地抬起了掛著淚的臉,望著喬蘊,頗有些倔強地喊道:“我要爸爸,要爸爸!”
喬蘊苦笑一聲:“一夜的時間,我應當去哪兒給你找爸爸過來?”
實際上喬蘊有些不安,她明明已經知道了沉沉爸爸的蹤跡,只是不想讓他們現在就團聚見面罷了,這只是最后一點私心以及想要保護沉沉的決心罷了。
沉沉望著喬蘊無奈的神情,一時間也不好說什么,委屈地撇了撇嘴,用可憐兮兮地眼神看向喬蘊:“那,可以讓舅舅來陪我么,舅舅的模型拼得可好了。”
說到這兒,沉沉的眼中充滿了亮晶晶的希冀,喬蘊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心軟,不忍心看這種光芒暗淡下去,于是她遲疑了片刻,咬咬牙說道:“那我給舅舅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時間。”
聽到這肯定的答復,沉沉瞬間收起了自己的哽咽,傾盆暴雨立刻變成了晴空萬里,甚至跳下了床,死死地拉著喬蘊的衣角,將手機遞給了她。
這孩子有陰謀!喬蘊瞬間就覺得沉沉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要什么爸爸,而是一開始就想讓自己把鐘棋會給叫過來……
可是話都已經說出了口,喬蘊又怎么能在孩子面前反悔,只能硬著頭皮撥通了那個自己熟記但是卻沒有撥過的電話。
每按一個數字,喬蘊就遲疑一下,而沉沉的眼神也就越發委屈。
算了!喬蘊咬咬牙迅速撥了過去,聽著電話之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大約十秒鐘的時間都沒有人接,喬蘊的心沉了一下,莫非鐘棋會和左穎在一起?自己只是他平時無聊時的消遣罷了,真的有什么事兒又怎么可能有身份向他求助,況且他是否答應還不是心情好壞的事情。
喬蘊有些后悔自己答應了沉沉這件事兒,隨著無人接聽的時間變長,喬蘊的心情也越來越低沉。
而沉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拽住喬蘊衣角的手松了幾分,眼神中也出現了一絲落寞。
與此
同時,鐘氏的會議室當中被嚴肅的氣氛充斥著,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喘氣,生怕被臺上那個嚴肅的總裁抓去當了什么典型,雖然今天鐘棋會的心情看起來還算是不錯,但也沒有人敢在他的會議上有半刻的分神,每一句話似乎都應當銘記在心。
這時候,秘書敲了敲會議室的門,并亮了亮手中正在震動的電話。
“大家先討論一下剛才的方案。”出乎眾人的意料,平常有天大的事兒也不會打斷會議的鐘棋會竟然信步走了出去。
眾人也來不及議論什么方案了,均開始了對于鐘棋會的議論。
“電話是左總打來的吧,不然鐘總怎么可能這么上心。”
“有了未婚妻果然不一樣哎,這還是雷厲風行的鐘總么!”
“得了得了,我看我們還是別亂嚼舌根了,被鐘總聽見可就麻煩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住了口,但只有方才示意電話響了的秘書始終一言不發,她知道自己的職責,也知道其他人討論的結果并不是正確的。
但總裁的事情她并不敢說,雖然她心中也疑惑鐘總每次開會的時候都會提醒自己注意電話,如果是喬蘊打來的,再去叫他,其他人一概不理。
“喂,鐘……鐘棋會么?”電話那頭喬蘊的聲音有些怯怯的模樣,在電話接通三秒后才說了這句話,似乎是沒有料到會有人接。
只是鐘棋會卻并沒有說話。
喬蘊又試探性地說道:“是鐘總么?可以聽到么?”
鐘棋會依舊沒有說話,他只是覺得,聽到電話中喬蘊這種溫和的語氣,他幾乎能想到她臉上的表情,略帶著怯意卻又有一絲的稚嫩天真,惹人憐愛。
“呃……好像沒有人。”喬蘊最后這句話明顯不是對鐘棋會說的,聽聲音她已經將手機拿離了嘴邊。在這時候,鐘棋會才出言道:“什么事兒?”
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家里,喬蘊已然能夠捕捉到這聲音,于是她如獲至寶,又將手機湊到了自己的耳邊,試探問道:“明天……你有時間么?”
鐘棋會很想脫口而出一句“沒有”,雖然明天要審批合同面見客戶,就算他連軸轉從早到晚也不一定忙得完。但在這二字已經到了口邊的時候,鐘棋會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想到喬蘊平日里冷漠的模樣,這才改了口:“什么事?”
那頭的喬蘊顯得很是惶恐:“唔……沉沉明天要參加一個模型大賽。”
似乎是生怕鐘棋會掛了電話一樣,喬蘊急忙又解釋道:“你聽我說,我本來不愿意麻煩你的,但是他的老師說了只能由孩子的爸爸……唔,成年男性家屬帶著孩子去參加,所以……”
喬蘊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飛快,這六年以來似乎都沒有這么跳動過,她一邊對電話里說著,一邊觀察著沉沉的反應,見他始終仰起頭望著自己,希望得到滿意的答復,喬蘊一時間也很是揪心,她感覺自己遭到拒絕是完全可能的事情,所以根本沒有什么把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