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棋會進入左氏並不需要什麼通報,他也一路沒怎麼看左氏的員工,而是徑直朝左穎的辦公室走了過去,面露不悅之色。
員工只敢恭恭敬敬地打個招呼,只不過卻好奇出了這種事之後,應當是左總不開心纔是,怎麼兩人的角色好像調換了一樣。
鍾棋會隨手敲了敲門,臉上盡是不耐煩。
“請進。”左穎回答得倒是迅速。
在鍾棋會推門進去之後,她便立刻擡起了頭,如平常一樣脣角勾起一抹笑:“你怎麼來了?”
但鍾棋會今天好像更不吃這一套,徑自坐到了左穎的對面,眼神之中的凌厲好像能夠穿透她的靈魂一般:“我不能來?”
“當然可以?!彪m然左穎心中有懼,但在面上也並未表現出來,反倒是一副高興的樣子,“只是鍾總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別裝傻,”鍾棋會言語之間沒留有半分情誼,著急之餘還有些憤憤,“你只需要說,報紙那事兒是不是你做的。”
“鍾總,作爲未婚妻應當是我質問你纔對吧?”左穎瞬間將話題扯開,“你覺得我會做這種於自己而言不利的事情?鍾總沒在公司,恐怕不知道一上午的時間,我左氏的股價都已經跌停了吧?”
“不是你乾的?”鍾棋會雖然這樣問,但言語之間也顯然有幾分不信任。
左穎淡笑一聲並沒有再答話。
鍾棋會又打量了她兩眼,見問不出什麼,遲疑半響丟下一句“我先走了”。
看到他轉身的背影,左穎心中霎時間滿是不安,忍不住出言喚道:“她於你而言就這麼重要?讓你的報復心全無?”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辨R棋會並沒有回頭,但冷漠的聲音足以將左穎拒於千里之外。
左穎張了張口,但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不過鍾棋會並沒有走,而是遲疑了一下又轉過頭:“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你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我定然不會饒了你。”
最後那個狠毒的目光讓左穎的心猛地一顫,只是在鍾棋會走後,她便死死地握住了拳,不忿地看向被關閉的房門,彷彿還能看到房門被關閉之前的顫動。
鍾棋會出了門便覺得心煩意亂,似乎什麼事兒都做不安寧,不過他暫時也並不想去往喬蘊那裡,只撥了個電話,低聲道:“幫我查一下今天的報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明天我要這些新聞全部消失?!?
二十分鐘之後。
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鍾棋會便看到了一臉焦灼的鐘棋萱:“哥你去哪兒了?!?
“有事兒?”鍾棋會剛開口便能聽出幾分鬱郁,差點兒讓鍾棋萱不敢再說話。不過她吞了吞口水,又繼續說道:“哥,你不覺得這事兒很蹊蹺麼?”
“怎麼?”
“你看你,關心則亂了吧。也沒好好分析一下這事兒到底是誰幹的。”鍾棋萱滿臉得意的樣子。
“誰幹的?”從鍾棋會的語言當中並不能聽出什麼期待,彷彿他不用詢問就已經知道了鍾棋萱的答案一樣。
果然,鍾棋萱吐了吐舌頭:“嘿嘿,我也不敢確定
?!?
“那你還要說什麼?”鍾棋會更顯冷漠,心中只想著如果鍾棋萱實在閒著沒事兒的話,就一邊玩去,自己實在沒空陪著折騰。
“你想好應對的辦法了麼?”鍾棋萱對此還是比較關心的,“我剛纔給你打了電話,反正媽已經知道這件事兒了。”
“所以?”鍾棋會臉上絲毫沒有什麼在意的神情,在當初,自己或許會因爲鐘太太的感覺而有一些介意,但到了這種時候,他在意的只是喬蘊的感受罷了。
鍾棋萱見到他這樣,只好面露敬佩的樣子:“嘖嘖嘖,你既然不在乎的話,那就算我白擔心咯。你忙你的吧,有什麼需要再找我啊。”
聽到這話,鍾棋會心裡浮現出一絲異樣的感覺,棋萱分明是在幫自己,但自己的態度也實在是太冷漠了一些。
不過終歸是血濃於水,兄妹之間也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鍾棋會喚住了要離開的鐘棋萱:“等會兒,還真有事兒要你幫忙?!?
鍾棋萱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漠,所以對他的態度當然也不在意,依舊笑意盎然地轉過了頭:“怎麼?”
“公司你照看幾天。”鍾棋會言語很是平淡,絲毫聽不出任何嚴重性。
而鍾棋萱早就已經瞪大了眼:“你別逗了成麼?你當是開飯館呢?況且就算讓我開飯館我也不會啊。”
“就這麼說定了?!辨R棋會絲毫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她的能力,自己身爲哥哥再瞭解不過,就算她在別人面前怎麼裝得一無是處,鍾棋會也完全瞭解她的才能。
父親去世的時候,鍾棋會正處在低沉時期,沒有什麼心思繼承公司,當時便想讓鍾棋萱把公司的事情擔下來,只是鍾棋萱考慮到要讓鍾棋會找點事兒做比較好,而且她對公司經營完全沒有興趣,才果斷拒絕。
“不行?!辨R棋萱完全沒了平日裡的依順,反倒是拒絕得果斷,“我不會管理公司。”
“那扔這裡好了,我剛剛讓秘書定了去三亞的機票,明天出發?!辨R棋會一邊滿不在乎地放下合同,一邊輕聲說道。
“你!”鍾棋萱聽了這話當然不敢,幾乎要跳到桌子上,“你準備出去玩?讓我幫你看著公司?”
望著鍾棋萱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鍾棋會似乎顯得很是理所應當:“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鍾棋萱咬緊了牙,知道自己再爭糾下去於自己而言也沒有什麼好處,所以只能應了下來,不過又很快走上前,探著腦袋對鍾棋會說道:“你是要跟小喬姐一起去?。俊?
鍾棋會不說話,鍾棋萱頓時起了嘲笑他的心思:“難不成是跟左穎一起去???”
“別扯了?!辨R棋會瞥了她一眼,“我還有事兒要忙,我離開這幾天有事兒直接找秘書就行了,不要跟我打電話?!?
“得得得,”鍾棋萱很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我纔不會打擾你幸福生活遭你唾棄?!?
“這就對了?!辨R棋會在鍾棋萱的面前簡直將沒臉沒皮發揮到了極致。
“那我先走了,給張卡,出去買點東西彌補我受傷的心。”
鍾棋會很是大方地扔了張卡過去,頭也
沒擡專注地處理著公事,好像是要騰出一切時間儘快將公司的事情扔下。
看到這種情況,鍾棋萱也不好意思再打擾,默默離開了鍾棋會的辦公室。
鍾棋會再擡頭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是看了一眼已經昏黑的窗外,這景象讓他倏然之間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怎麼了,他順手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喬蘊的號碼。
原本眼神之中存有的希冀,在聽到電話之中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時候,瞬間沉了下去。
他不敢確定地又撥了幾下,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烈。
十五分鐘之後,鍾棋會便出現在了喬蘊的家門口,只是猛敲了無數聲也沒有人回覆。
一直到旁邊的鄰居也看不下去了,將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皺著眉頭說道:“別敲了,這姑娘下午就已經出去了?!?
“出去了?”鍾棋會瞪了瞪眼,“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可能是出遠門了吧,我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编従诱f完就合上了門。
鍾棋會喊了幾聲,但鄰居並沒有迴應,他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出遠門?鍾棋會似乎還能回憶起中午見到喬蘊時,她眼中那抹淡然讓人看來便覺得有些心悸。
手機關機,下午便揹著大包小包出門?除了離開,鍾棋會想不到她還能去哪裡。
一瞬間,鍾棋會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毛孔都驟然張開,連呼吸也變得沉重了幾分。這些年來,他時常做噩夢還會回憶起喬蘊離開的背影。
幾年找不到她的感覺,幾乎讓鍾棋會痛不欲生,他緩緩靠在了門上,用力地拍打了幾下,但卻聽到鄰居不耐煩的呵斥:“別敲了,煩不煩??!”
鍾棋會擡起的手在空中僵住,顯得有些無力,半響又無力地垂下。
他一邊下樓一邊撥著喬蘊的電話,只是聽筒之中的聲音沒有任何改變。
一路上,望著周遭的霓虹,鍾棋會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心裡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火車站汽車站來回跑了一遍。
雖然不是節假日也不是人流高峰期,人羣不是非常密集,但讓鍾棋會一眼看去還是覺得心都沉了下來,他的眼睛就像是雷達一樣四處搜尋著喬蘊的身影,但都是一無所獲。
倏然,鍾棋會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背影正在進站,長髮如瀑布一般散落在肩頭,身後有幾人正在排隊。
鍾棋會不顧一切地從人羣之中穿過,朝“喬蘊”跑了過去,口中不住地說著:“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喬蘊”還有幾米便進了站,鍾棋會並沒有票,所以他的整個心都懸了起來,覺得這咫尺之間似乎便是天涯之隔。
“喬蘊!”在他接近她,並拍上肩膀的時候,似乎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鍾棋會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很是狼狽,眼眸之中也有些許失意,這似乎是印證了自己註定不會與她分開,似乎是上天給了自己一次補償的機會。
但是,當“喬蘊”轉過頭來的時候,鍾棋會的心卻好像被什麼牢牢揪住,他看到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