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穎則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既然你不舍得的話,我來替你下手好了。”
說完便奪門而出,絲毫沒有給鐘棋會留下反駁或者質疑的機會。
鐘棋會不知道左穎口中的下手是什么意思,不過在她走后,確實有些心煩意亂。
六年前,喬蘊不顧一切地打掉了孩子,從此決然地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之中,背棄兩人曾經的誓言,完全沒有相信自己會給予她什么未來,甚至沒有給自己絲毫的機會。
四年前,在自己準備好所有的心情,咽下無數個日夜的苦楚和痛苦,準備與她重新開始的時候,對上的卻是一雙冷漠的眼,以及依偎在陳賞身旁,絕情不減的喬蘊。
如今,在自己出國后不久就已經出生的沉沉口口聲聲甜糯糯地喚著“媽媽”。
這些自己真的都忘了么?
鐘棋會抿著唇,從抽屜里又拿出了刺痛自己雙眼的鑒定結果。
他一度懷疑沉沉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甚至有過無數種想法,如果喬蘊真的為自己生下了這個孩子,無論她當初出于什么想法離開了自己,自己都不會去介意了。
鐘棋會甚至想過他可以不要一切,他可以像六年前規劃好的那樣離開鐘家,與她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過上她所向往的安逸的生活。
只是在鐘棋會偷偷拿著沉沉的頭發去親子鑒定之后,這結果卻狠狠地給了鐘棋會一個巴掌。
基因相似度極低,父子概率為0.001%。
這結果讓鐘棋會沒有了任何說服自己的借口,每每接送喬蘊和沉沉的時候,沉沉甜糯糯的喚在他耳邊也成了雜亂的音。
他每日就是這般在報復與不報復之中糾纏沉浮,在喬蘊面前的貼心模樣,有時候讓他自己也覺得虛偽。
只是這一切好像遠遠沒有結束。鐘棋會能夠感覺到,在喬蘊去了古堡之后,她的眼神明顯出現了一些變化。
距離喚回她的心,似乎不遠了。但越是這樣,鐘棋會卻越是惶恐。
與此同時,左穎接到了一個電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調查清楚了?有多少把握?”
電話那頭的人恭恭敬敬地答道:“百分之八十。”
“好,”左穎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幫我安排一下,我要盡快見到他,至于需要的東西,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會準備好。”
“好的小姐。”
在掛掉電話之后,左穎拿出一張名片在手里來回把玩,這時候如果喬蘊能看到的話,定然會對于上面的名字大吃一驚。
上面的姓名,與喬蘊保存了將近三年的那張名片完全相同,只是公司名稱和電話完全不一樣。
而那張名片對于喬蘊來說,是找到沉沉父親的唯一線索。
左穎想了想之后,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幫我查一下金太陽幼兒園一個叫沉沉的孩子,然后找個辦事麻利的人,明天下午,我要見到他的頭發。”
對方恭恭敬敬地應了下來。半分鐘之后,左穎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小姐,人已經幫您約到了,
隨時可以見面,時間地點都由您來定。”
“好。”左穎掛了電話,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疑為沉沉父親的人儼然對于這個孩子很是關注,左穎倒是要看看,喬蘊為什么要一個人帶著孩子離開,這么多年她苦苦隱瞞的到底又是什么。
在沉沉的父親出現之后,她還會不會繼續與鐘棋會糾纏不清。而鐘棋會到時候,應該會對這個婊、子徹底死心了吧。
想到這兒,左穎眼中浮現出一絲陰狠的光。
“喬女士,下半年的房租請在三天內續交,否則這房子要租給別人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帶有一絲的感情,幾乎完全是命令。
“能不能緩上兩三天,我工資就快發了……”喬蘊咬了咬下唇,言語之間頗有些委屈。雖然自己的工資可能并不夠半年房租,但現在自己的手頭上根本沒有什么錢,恐怕連一個月的房租也不夠付,只能采取這種拖延的對策。
不過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不帶有任何情緒:“不行。”
喬蘊頗有些無奈:“這房子怎么也租了好幾年,先前也沒有過一天拖欠的時候,這次是真的手頭緊,寬限兩天吧。”
“手頭緊就別租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冰冷。
似乎又覺得這種這種威脅還不夠,又補充道:“就三天。”
說完便掛了電話,“滴滴滴”的忙音傳入喬蘊的耳中,讓她覺得無奈而又刺耳。
這種地段說不上好,但房東不止一次地想要漲房租,憑借喬蘊的工資,總是想省下錢讓沉沉過上不輸于其他人的生活,所以自然總覺得錢處處不夠花。
現在自己的租金并不高,喬蘊知道如果自己不及時把錢交上的話,房東很有可能將房子租給別人。
這段時間好像所有的無奈都一齊發生了……喬蘊對著電話苦笑了一聲。而這卻正好被從廁所出來的沉沉聽到,他上前一步,猶猶豫豫地說:“媽媽,怎么了?”
喬蘊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在這個城市自己舉目無親不說,也不好意思再找羅菁他們借錢,畢竟每個人都有難處,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
可是如果自己搬離了這兒,帶著幼小的沉沉又能去哪兒?自己真的不在這里之后,就完全失去了尋找沉沉父親的線索,這是喬蘊絕對不愿意看到的場面。
“沒事兒。”喬蘊摸了摸沉沉的頭,心想總有辦法來解決。
可轉眼過了三天,喬蘊每每開口想要借錢的時候,話到口邊卻又咽了下去,她向來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況且這錢自己一時半會兒也還不上。
“這幾天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鐘棋會今天得了空閑,帶著喬蘊和沉沉吃了點兒東西才將他們送回了家,沉沉倒是心情高漲,但喬蘊不知道怎么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任由鐘棋會問什么,她也始終不回答。
喬蘊聽完這話之后,猶豫了半響,張了張口,又將原本想要說出的話咽了下去。她不能欠他更多,否則他也會更容易嘲諷自己罷了。
鐘棋會皺了皺眉,總覺得有
些不對,在喬蘊下車之后,他并沒有立刻開走,而是跟著喬蘊下了車,走上前去。
“你先回去吧。”喬蘊輕聲說。今天是交房租的最后一天了,喬蘊知道自己很快會接到通知,所以只看能不能在這最后的時間找到什么方法了。
雖然喬蘊已經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如果這種窘迫的樣子被鐘棋會看到的話,喬蘊估計會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不過這種阻止并沒有對鐘棋會起到什么效果,他淡淡瞥了一眼,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喬蘊有什么心事,所以自然是跟了過去想要弄個明白。
喬蘊帶著沉沉走到了前面,還沒有進入房間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喧囂的聲音,面對帶著孩子的喬蘊,房東的面上沒有一絲柔和,見到她出現便張口呵斥:“早說不租了不就好了,拖這三天又是何必,要說人窮啊,絕對志短。”
這種諷刺的語氣幾乎讓喬蘊想要找個地縫鉆起來,不過思酌片刻之后她還是忍了下來,畢竟自己需要這個地方繼續進行居住,如果真的被房東趕走的話,喬蘊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兒了。
所以她只有懇求道:“阿姨,您再寬限兩天吧,我的工資馬上發下來了,到時候立刻給您。”
“沒錢?找你男人來交房租啊!”房東明知道喬蘊是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所以故意輕笑了一聲,“怎么,有能力生沒能力養了?當初干嘛去了?”
面對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不分是非的人,喬蘊一向選擇不理不睬。只不過這次她這種嘴臉在沉沉的面前,讓喬蘊尤為心寒。如今沉沉的年齡不小了,有些話已經能夠聽懂。喬蘊覺得自己受多大的委屈都沒關系,但是如果在沉沉心里留下了什么陰影傷害,是喬蘊斷然不能原諒自己的。
可現在,她只有繼續委曲求全:“阿姨,話不要說得太過分了吧。畢竟這幾年你也知道我的人品,我……”
“得得得,交不上錢啊,再說什么也沒用。”房東輕笑了一聲,“沒想到光榮的人民教師連自己都養活不起了,這幾百塊的房租就這么困難?”
在房東看來,喬蘊工作光鮮,不交房租肯定是故意為之,所以言語之間絲毫不客氣。
喬蘊低頭,暗自埋怨自己不應當為了一時的光鮮在參加鐘棋會訂婚宴的時候買下那套禮服的,如果沒買的話,那些錢也夠自己和沉沉生活幾個月了。
不過現在再多想也是無益,喬蘊看了一眼房東趾高氣昂的模樣,只好繼續低聲哀求。
在幾個來回過后,房東才出言道:“這事兒還真是怨不得我不租給你,有人每個月愿意比你多出200塊錢,你說普通老百姓誰要跟錢過不去?”
喬蘊咬了咬牙:“我也可以多給你二百。”
房東嗤笑了一聲,似乎是不愿意相信喬蘊的話,只說道:“你何必在這兒跟我過不去,周圍房子多得是,隨便租哪兒不好。”
“可是……”喬蘊張了張口,怎么也沒能說出必須要租這兒的理由。
房東又繼續催促道:“合同也差不多到期了,你今晚就搬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