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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聞言一怔,滿眼疑惑地看著李利,捉摸不透李利話中之意,拿捏不準李利的態度。
這到底是可行呢還是不行,是夸獎還是貶斥?
不過有一點郭嘉心里已經有底了,那便是主公李利并沒有生氣,這就足夠了。
看到郭嘉疑惑的眼神,李利淡淡一笑,問道:“奉孝可曾想過如果我等今日戰敗,那你所做的一切豈不等于間接幫助敵軍削弱我軍實力么?”
“呃?”郭嘉聞聲錯愕,既而連忙搖頭,誠惶誠恐地恭聲道:“主公此言,微臣實在擔待不起。但是,果真如主公所言我軍戰敗的話,那微臣所做的一切就更加重要,而且是勢在必行,越早越好。”
“為何?奉孝不必避諱,直言無妨。”李利神情微怔道。
“稟主公,倘若我軍戰敗,那么我們接下來所面臨的局勢將十分艱難,甚至整個西涼穩定的局面都將為之動蕩。在這樣局勢不穩的情況下,軍隊穩定無疑是重中之重,惟有軍隊穩定,整個局勢才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動。可是,要想維持軍隊穩定,首先要做的便是排除一切不穩定的因素,肅清隱患。面對這種局面,主公不妨試想一下,像胡軫、楊定、王方等人靠得住嗎?或許他們第一時間就會蠱惑兵士嘩變,危及長安皇城,從而引發整個西涼軍動亂,甚至是大范圍的內訌廝殺。所以,盡早鏟除他們這些心存異志之人勢在必行,斷不可遲疑。遲則生變。”
“哦?這么嚴重嗎,我怎么不覺得?”李利稍感詫異地沉吟道。
郭嘉愕然看著李利,直勾勾的,眼睛一眨不眨。片刻后。他無奈地搖頭苦笑。終于知道了李利連番問話的真意;原來李利之所以追根究底的詢問,其實就是在敲打他。
事實上。李利并不反對除掉軍中一些搖擺不定的將領,甚至早已有所謀劃,只待時機一到,便可雷厲風行的一舉肅清隱患。他的這種心思被郭嘉、賈詡、李玄和李儒等人所知。隨即這四位他最倚重的謀士便制定了詳盡且隱蔽的計劃,繼而先后將一些心懷二志的將領逐一除去。截止現在,已經除去大半,余下的都是一些中低級將領,危害不大,可以波瀾不驚地肅清隱患。
但這件事情他們一直隱瞞不報,背著李利把事情都做完了。此舉無疑是觸及了李利對他們的信任底線。使得李利甚為不悅,今日郭嘉道明原由,便立即被李利敲打一番。
而這,恰恰就是郭嘉剛才所說的帝王之道。恩威并施。
之前郭嘉身在局中并未察覺,是以他根本捉摸不透李利的心意,不知道李利對他們的所作所為認不認可。但現在郭嘉徹底明白了,可以說是恍然大悟,親身體會到什么君主帝王的恩威馭人之道。
實際上,郭嘉和賈詡、李玄、李儒四人謀劃的事情,李利此前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說李利早已察覺,卻佯作渾然不知,任由他們放手施為。而這便是李利對他們四位謀臣的信任,也是恩寵。但事情做完后,李利卻不輕不重地敲打郭嘉一番,因為郭嘉是計劃執行者。這就是上位者的威嚴所在,令下屬誠惶誠恐、忐忑不安,從而意識到自身的過失,繼而對主上心存敬畏。
這也就是與李利趣味相投、性格放浪不羈的郭嘉,李利才會直接點明原委,不輕不重地敲打他一下。如果換做是李儒或是李玄,那他們將面臨李利嚴厲的訓斥,甚至還會懲處一番。而這一點郭嘉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待此戰過后,李玄、李儒和賈詡三人非但不會得到獎賞提拔,反而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懲戒。
這便是隱瞞李利、擅做主張的下場,而郭嘉此刻已經懲戒過了,隨后便不會再受懲罰。不過很顯然,李利不會太過嚴厲的懲罰他們,懲戒警醒的意味大于懲罰本身,畢竟他們這么做也是為李利著想,雖然有過卻無大錯。
虛驚過后,郭嘉終于知道自家主公其實什么都明白,卻揣著明白裝糊涂,等到事情明了之后,再來秋后算賬。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將恩威之術運用到極致,無影無形、無跡可尋;看似不甚精明,實際上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自己想做卻又不便去做的事情可以隱晦地透漏給下屬,待事情辦好之后,他就出面了,一番敲打之下讓下屬們一陣后怕,繼而重重提起輕輕放下,恩威并施。如此以來,既能圓滿實現目的,又能不墜自身聲譽,兩全其美。
想到這些,郭嘉莫名想起李利曾經提到的一個新穎詞匯“腹黑”,此前他一直想不明白腹黑究竟何意,但現在他徹底明白了。原來主公李利就是名副其實的腹黑之人,或者說,自古以來歷朝歷代的君主帝王都是腹黑之人,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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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在即,看到郭嘉低著頭若有所思的神情,李利隨之摒除所有雜念,心無旁騖地應對眼前戰事,再次將目光投向陣前戰場。
這一看,他頓時眉頭緊蹙,雙眸中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氣。但見陣前戰場上,身負重傷的甘寧已與顏良激戰數十個回合,此時甘寧臉色灰白,眼神略顯黯淡,只有勉力招架之功再無反擊之力,完全處于下風,已然是強弩之末、身陷險境。
以李利過人的眼力,瞬間便能想到甘寧何以如此被動,而顏良又是如何穩居上風的。
顯然,楊定被顏良背后襲殺的一幕,讓甘寧極為自責,隨之勃然大怒,不顧一切地猛攻顏良,以期為楊定報仇。而甘寧失去理智的猛沖猛打無疑是正中顏良下懷,當即顏良刻意保留實力,轉攻為守,大肆消耗盛怒中甘寧的體力。待甘寧猛攻十幾個回合后力不濟之際,顏良突然發力、兇猛反攻,迅速扭轉戰局,完全壓制住甘寧,繼而牢牢地占據上風打得甘寧節節敗退,勉強支撐,敗亡在即。
這一幕看得李利劍眉橫起,怒火中燒,渾身散發出凝結如實質的凜冽殺氣,已然對顏良起了必殺之心。而他之所以如此惱怒,并不單單是為了甘寧不敵顏良而動怒,而是顏良實在是太過狂妄囂張屢屢使用下作手段、耍小聰明,儼然沒把西涼軍放在眼里。
而顏良在陣前的種種作為落在李利眼里,就是向自己挑釁,嘲笑西涼將領只知道一味地蠻力廝殺卻不知道用腦子,羞辱西涼將領都是一群粗鄙莽夫。
如此狂妄之人,在李利的印象中顏良絕對是第一個。在此之前的無數次臨陣廝殺中,從來沒有人像顏良這樣陰險狡詐,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使詐,下作手段層出不窮。
之前顏良依靠陰謀詭計先后將胡軫、楊定二將斬于馬下,而今故技重施,襲殺楊定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甘寧,誘使甘寧失去理智兇猛攻擊。而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看準甘寧有傷在身、左腿上的血洞觸目驚心,料定甘寧身負重傷必定難以久持,久戰之下必敗無疑。一旦甘寧后力不濟,那他顏良的機會就來了;先前斬殺胡軫和楊定二人不過是開胃菜,斬殺甘寧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此等伎倆或許能夠瞞過兩軍陣前的大多數人,卻逃不過李利的一雙眼睛。
眼見甘寧處境堪憂,李利當即厲聲喝道:“張遼、許褚何在?張遼出陣救回甘寧,許褚出陣迎戰顏良!”
“諾,末將領命!”張遼和許褚二人打馬上前,弓身應道。
其實李利此前就有意讓他們二人出戰,不料被胡軫和楊定二人搶先一步,未得軍令便擅自出戰。結果,胡、楊二人立功不成,反而雙雙慘死在顏良刀下,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而張遼和許褚二人早已做好出戰準備,此時再次聽到李利軍令,立刻欣然領命,策馬奔向陣前。
就在許褚躍馬揮刀沖出軍陣之際,只見李利驅使金猊獸王一個跨步追上許褚,既而沉聲道:“仲康切記,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和方法,務必斬殺顏良。若是取不下顏良的人頭,此戰仲康縱然得勝,也是無功!”
“呃?”許褚聞聲驚愕,既而鄭重點頭應道:“末將謹遵主公軍令,誓必摘下顏賊狗頭,請主公放心!”
“嗯,仲康不可疏忽大意。”李利輕輕頷首,低聲叮囑道:“顏賊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所以你也不用顧忌太多,無論使用何種方法、只要能殺死顏賊,便是立一大功!”
話音方落,看到許褚會意地點頭后,李利拍著許褚的后背甲胄,頷首道:“仲康不必多言,出戰吧,回陣之時提上顏賊首級來見!”
“諾!”朗聲應諾后,許褚提刀縱馬,迅疾如風地沖向陣前。
目送許褚出陣,李利駕馭金猊獸王緩緩退回軍陣,這時郭嘉輕聲問道:“主公何以如此篤定許褚必能斬殺顏良?若是許褚未能取下顏良首級,主公莫非當真要拿他問罪么?”
李利聞聲淡然一笑:“顏賊絕非仲康之敵,對此我深信不疑。奉孝若是不信,暫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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