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中空,水靈離開後,彎彎久久沒閤眼,
誰救了阿九?是今天沒有見到的那個幽冥宮主嗎?彎彎心裡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可當時皇宮的情形,所有人都說火勢太大,根本不可能有活人能夠出來,還是個嬰兒的阿九是怎麼能逃出來?
若真是今天屋裡的那個女人,那她到底會是誰?鳳尾皇宮的宮女?還是…..鳳尾家族的其他人?
彎彎頓時一把從牀上坐起,突然想到阿九今天叫裡面的人姨母,沉妃似乎沒有什麼姐妹,唯一的結拜姐妹便是當時鳳尾國的長公主,難道…..長公主根本就沒有死?
想到這一層,她突然有些躺不住了,頓時有些後悔今日沒有進去見見那個女人,不然有些答案就能迎刃而解了。
次日,天剛亮,她就起牀準備去雙華宮找阿九,有些事情必須親口問問他,可誰料,她剛開門,南宮秋寒就堵在了門口。
彎彎看著他不大好看的臉,不解問道:“太子有事?”
這一大早,這太子爺又怎麼了?她記得自己好像沒做什麼得罪他的事吧,難道是爲了那天晚上的不告而別?
南宮秋寒凝眸著望她:“你去參加南宮離的招親會了?”
彎彎點點頭:“是啊…..”
“不行,你不可以當駙馬。”他突然冷下一張臉吼道。
彎彎挑挑眉,雖然她也不想,可他那麼激動做什麼。
“爲何?”
“因爲本宮不準。”他瞇著狹長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彎彎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太子殿下,我娶誰好像是我的自由吧,你這管得也太寬…..”
南宮秋寒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身子一點點逼近將她靠在了門上:“阿彎,本宮上次就說過,本宮喜歡你….”
彎彎卻有些厭惡的一把將他推開:“可我也說過,我是男人,我們不可能,而且…我又不喜歡你。”
不知是被她的話激怒了,還是她眼裡的厭惡太刺眼,南宮秋寒突然一把捧住她的臉,怒吼道:“本宮不信,你明明對本宮有感覺的….”
說罷,臉就要俯下,彎彎頓時一驚,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麼,想也沒想便一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腳傷,趁他因吃痛雙手微鬆之際,立刻用力一把將他推開,頭也不回的快速往外跑去。
可南宮秋寒的身手畢竟在彎彎之上,又會輕功,彎彎剛跑出自己的宮宛沒多久,便快要被他追上了,彎彎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眼,心裡暗暗罵了句該死,這傢伙還真像跟她斷背啊。
正猶豫著是不是該把一鬼他們叫出來時,一轉過頭,臉突然撞到了什麼,鼻子被撞得一陣疼,她吃痛的低頭捂著鼻子,正要罵人,耳邊突然想起一聲熟悉的聲音。
“你沒事吧?”
彎彎愣了愣,緩緩的擡起頭。
黑濃的劍眉,高挺的俊鼻,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眸底的琥瞳水盈光澤仍是那麼的迷人,可裡面卻少了她看到的一貫痞笑,而是一層淡漠。
仍是一身水藍錦袍,風輕雲淡,腰間的白色玉帶上,兩個小巧的鈴兒正在輕輕晃動著發出明脆的響聲。
子越…
彎彎的心裡突然微微動了動,他…似乎比以前要瘦了些。.
周子越看著眼前的少年驚愣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平時那些宮女小姐看到自己失了魂也就算了,畢竟他自己的魅力自己還是瞭解的,可這個少年時怎麼回事,竟然也是一副這樣的呆愣表情,難道自己的樣貌真的已經是男女通吃了嗎?他有些自戀的想,正要說什麼,突然瞥見了她正捂著鼻子的手,頓時一怔。
鬼面之戒?
心動頓然一驚,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
“宛兒,是你嗎?”
彎彎被他這麼一握,才立刻回神,正要推開他說不是,身後已經傳來了某太子的咆哮聲。
“放開她。”
周子越擡頭,這纔看見不遠處某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身影,瞥了彎彎一眼,撇著嘴輕聲道:“你這女人,怎麼如今成了男人,仍然那麼愛惹事?”
彎彎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周子越也不介意,擡頭間已經立馬回覆了往裡裡吊兒郎當的模樣,笑道:“呦,原來是太子殿下啊,這一大早的,怎麼?你也來出來鍛鍊?”
南宮秋寒冷著眉,他一門心思都在彎彎身上,根本不想和他廢話:“放開她。”
“放?”周子越低頭,看見自己和彎彎的手,故作才發現似得:“哎呀,原來你指這個啊。”
言罷故意將兩人的手往南宮秋寒眼前擡了擡,然後放開,接著,再握緊,而且是五指交錯。
彎彎在面具下撇撇嘴,這貨,愛玩的心又來了。
果然,南宮秋寒的臉都快氣青了。
“周子越….”他咬牙切齒的喊著他的名字。
某人卻毫不自知般,仍舊笑得一臉燦爛。
看見南宮秋寒被氣,彎彎原本也是挺爽的,可突然,她覺得身後乍然多了一道刺冷的視線,彷彿某人正用他那如寒潭般的碧眸一轉不轉的盯著她,就算不轉過身,她也能明確的感受到那裡面如冰雪般的寒冷,不由得身子微微打了個顫,立馬主動鬆開周子越的手。
感受到手心的一空,周子越有些不明的低眸看她。
不遠處的南宮秋寒看到她如此舉動,臉色頓時緩和了些:“阿彎,過來..”
彎彎哪敢動啊,身後某人已經用非常嚴重的眼神警告了,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每在阿九面前,會莫名的非常窩囊。
而周子越因爲彎彎縮回手這舉動,心情原本就有些不爽了,聽見南宮秋寒的話,更是不悅的瞇起眸子,將彎彎擋在身後:“過什麼過,南宮秋寒,你這一早不準備去上朝,在這晃悠個什麼勁兒?”
“周子越….”南宮秋寒臉色再度一冷:“你是故意要和本宮過不去是不是?”
周子越也收了笑,冷冷道:“你還真說對了,說實在的,認識這麼多年,咱兩還真一直沒交過手,我還真想試試。”
“哼,那就如你所願…”
話落,一黃一藍兩道身影已經交錯在了一起。
作爲肇事者的彎彎卻無心看上頭打得正歡的兩人,周子越的身手不輸於一鬼,放眼整個三國內怕是沒幾個是對手,所以她不擔心,而南宮秋寒……他又關她什麼事呢?
她如今只想確認另一件事,緩緩的轉過身,看見遠處停著的那架八人擡著的紅色轎攆,嘴角瞭然的抽了抽,果然,她剛剛那種毛骨顫慄的感覺不是錯覺,那妖孽真的也來了。
想起昨晚繞在腦子裡的那件事,她便準備朝轎攆那走去,可剛擡腳,一道劍光突然滑過,她擡頭,那劍光正是南宮秋寒的手中射出,朝周子越而去的,周子越立即翻身一閃,劍光立刻從他身側滑過,可他這一閃,劍光便朝他身後射去,原本空無一人的小道上,卻不知何時多了道人影。
不止是周子越驚了驚,連彎彎都驚得立馬大喊,因爲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蹦一跳準備來找彎彎的水靈。
“阿靈快躲開….”
可水靈不會武功,身手也沒彎彎靈活,哪能躲得開啊,只得睜著大眼,眼睜睜的看著利劍朝自己射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時,一道藍影急速的閃過,水靈只覺得眼前一晃,接著一張及其俊秀的臉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濃濃的眉,長長的睫,特別是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及其好看。
她不由得有些愣住,好帥啊….
她幾乎要脫口而出那三個字,可接著她卻發現有些不對了,帥哥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甚至…還有些發白….
她暮然回神,這纔想起剛剛的情形,低頭,一把利劍正直直的從帥哥的手臂上只穿而過。
糟糕,他受傷了。
蹙蹙眉,立刻將人扶著直接往地上一坐,也沒多想,握上那把利劍,直接一用力,拔了出來。瞬時,血紅濺出,染後了她的前襟及下巴,周子越吃痛的低吼了一聲,正要一把將她推開。
“該死,你幹….”
“乖,別動。”
水靈卻一把將他死死按住,難得柔聲哄道:
“劍在裡面留的越久傷害越大,現在我幫你止血…”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是她平日裡無事自己研製的一些傷藥。
周子越頓時愣了愣,擡頭,這纔看清眼前這個女人,一張小巧的巴掌臉,眉毛彎彎,皮膚很白,水靈靈的大眼睛如同兩顆晶瑩的黑水晶,明亮且動人…..
很漂亮的一個女子,而這種漂亮與以往他見過的女子卻不同,她更多的是一種很透著靈氣的美。
下巴沾著幾滴血,紅白相間霎時形成明顯的對比。
此刻,她正一臉嚴肅在他的傷口上倒著藥,接著手腳麻利的撕下自己的裙角,爲他包紮,這一些列動作純屬且自然,彷彿經常做一般。
他微微挑眉,想不到這女人還會醫術。
水靈將傷口處理好後,最後利落的打了個蝴蝶結。
“OK。”她這才滿意的一笑,恢復以往:“這位帥哥,謝謝你救了我,一會要是有空的話,我請你吃個飯?”
周子越看著那隻毫不忌諱的拍在自己肩上的小手,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這女人…..
一般女子遇到這種事起碼要先嚇得大叫,或在看見血後直接暈過去,她倒好,不止不害怕,還一臉冷靜直接將他手臂裡的劍拔了處理傷口,連血濺到她身上都不忌諱,現在竟然還開口約他這個才頭一次見面的男人,他是該誇她直爽呢還是沒心機?
早就趕過來站在一邊的彎彎也不由得額間掛下黑線,這傢伙,怎麼這種時候了還不忘掉凱子。
“你沒事吧。”她上前問。
水靈咧著嘴轉過身,剛想說沒事,卻發現彎彎問的不是她,眨巴了下眼睛,立即拉住彎彎問道:“阿彎,你認識他?”
彎彎瞥了眼臂上那隻緊緊拽住她的手,以及某女那一臉渴望的表情,真想直接翻個大白眼,認識了這麼多年,水靈這女人的意圖她怎麼會不清楚。
“OK啦,我一會就把他所有的資料告訴你哦……”她在她耳邊輕聲道。
水靈嘿嘿一笑,真是知她非彎彎莫屬啊,這才放開她。
彎彎轉頭見周子越正要開口說什麼,立即道:“子越兄,你手臂上的血雖然止住了,可還是需要去讓太醫好好包紮一下…”
言罷給了周子越一個眼神,周子越一愣,也立即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沒再說什麼,看來她如今的是另一個身份,他們剛剛都叫她阿彎?
彎?宛?
南宮秋寒早已過來,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周子越,冷哼一聲,什麼也沒說,上前拉起彎彎就要走,彎彎卻毫不留情一把甩開他。
這下南宮秋寒的臉徹底黑了:“林彎,你別給臉不要臉。”
彎彎冷笑:“我自己有臉,可不用你給。”
竟然出手那麼狠,差一點就傷到水靈了,她怎麼可能會給他好臉色。
“你…….”
坐在地上的周子越因著南宮秋寒的舉動又要站起來,水靈卻一把按住他,咧咧嘴輕聲道:“稍安勿躁。”完後指著一個方向故作驚訝大聲道:“呀,那是誰的轎子,好漂亮哦~~”
幾個人聞言往她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離衆人身處的不遠處,一座紅紗輕垂的轎攆正停在那。
衆人神情各異,南宮秋寒蹙眉,他怎麼來了。
彎彎卻是抿著脣沒說話,水靈則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而只有周子越一臉訝異,一般在宮裡,除了皇帝、太后,只有後宮的各別妃子才能做轎攆,但這裡是外宮,後宮的妃子自然不會出現在這裡,而皇上和太后呢,又不可能做這種紅色的轎攆,那會是誰呢?還是八人擡得轎子,級別幾乎堪比皇上啊。
蘭心上前向幾人行了個宮裡,道:“林公子,公主有請。”
彎彎點點頭,正要過去,南宮秋寒卻一把拉住彎彎的手,冷聲道:“本宮找阿彎也有事。”
蘭心似乎早知道他會有如此舉動,沒再開口,而是緩步走到南宮秋寒身前,伸出手,遞給他一個玉佩。
“殿下,這是公主讓奴婢交給你的。”
玉佩的樣式很簡單,是個普通的螺紋玉,但質地晶瑩,看起來應該是上層玉,但可惜的那玉角上不知爲何有些顏色有些發深,似乎是什麼東西給暈染的。
南宮秋寒看見那玉佩飾時,竟然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了轎子方向一眼,接著立馬接過握在手中。也不知是不是彎彎眼花,他竟覺得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蘭心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對彎彎道:“林公子,走吧。”
彎彎點點頭。
這回南宮秋寒倒是沒再說什麼,他低著頭,手裡緊緊的握著那枚玉佩,淡淡的影音籠罩著那張本該貴氣分發傲然俯視衆人的面容上,令人有一種頹廢感的錯覺,可經過他身邊時,彎彎卻清楚的看見了他眸底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