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走在前頭的鄭卓言忽然停下腳步,目光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機又看向歐陽文羲,看向那被黑色羽絨服用心護持卻還是掩飾不住露出的一點緋艷的玫紅,“你,你懷里抱著的那一個是什么人?你女朋友?”
鄭卓言手機里的“嘟——嘟——”聲音,本來只有打電話的人才可能聽見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樓梯間卻顯得異常清晰,與江紫薰口袋里別具一格的鈴聲,互相應和。
鄭卓言按下通話結(jié)束鍵,古怪的鈴聲跟著一起消失,重新?lián)芴枺徛曉倨稹?
“你懷里的女人到底是誰!”鄭卓言目光里陰暗狂暴如風雨肆虐的前夕,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的朝著臺階上的歐陽文羲迫近。
歐陽文羲居高臨下,目光威嚴冷沉的睨著他,“作為一個路人,你管的太多了!”他拿出江紫薰口袋里的手機,利索的按下了通話結(jié)束鍵。
這已經(jīng)很明顯了,江紫薰就在這個男人的懷里。鄭卓言將手機裝進口袋里,眼睛里放射出如同狼樣兇殘的光芒。
他看歐陽文羲很不爽,對方看著他的樣子,身上的那股子迫人的氣息,徹底勾起了他心頭的火。
他姓鄭,你也姓鄭!我原以為都是一樣的!沒想到你這么怕他!
章紅春說的那句話像根剔不掉的刺在他心頭盤桓。同樣是鄭家的子孫,就算鄭承炫有那么幾分聰明,他們的地位也不該有那樣的天差地別。
鄭承炫是大伯的兒子,是嫡出的長孫,所以爺爺一直遷就他,把最好的都給他。他喜歡的女人,喜歡的豪車,喜歡的別墅,只要是他喜歡的,不過就是勾勾手指的事情。就連鄭承炫與爺爺?shù)呐斯创畛杉榈氖虑橐仓划斪霾恢溃€將好心好意告發(fā)奸情的他一頓責罵。
實際上,在他記憶里爺爺對他的只有冷眼,責罵,處罰,連一個笑臉也沒有得到過。
章紅春說的沒有錯,他是怕鄭承炫,因為從小到大都被那個人踩在腳底下。對于鄭承炫來說,他從來都是一個失敗者。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好像鄭承炫一樣,對他擺出一副冷漠的,不屑的,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平素最恨的就是有人這樣看他,他巴不得立刻把這個男人打倒摧毀,才能夠解心頭的恨。
邁開大步,他沖到歐陽文羲身邊,伸手就去拉扯依偎在他懷里的女人。歐陽文羲眉頭緊皺,抱著江紫薰往旁邊退開一步,躲了過去。
“你還敢躲!”鄭卓言沖著歐陽文羲揚起拳頭,狠狠的照著他的頭部砸過去,“找死嗎?”
歐陽文羲這回沒有躲,伸手擋了一下,抓住鄭卓言的手腕使勁往旁邊一拽,對方被他拽的身體趔趄了一下,腳尖碰到了臺階,身體由于慣性的作用就往前倒。
鄭卓言倒是沒想到這個包扎的好像是木乃伊的男人竟然有這么大的力量,而且看他的架勢應該是練過的。這一點出奇的又與鄭承炫一樣!
他心頭的邪火就好像席卷野草的天火一般,和風竄起來,連忙扶住樓梯的扶手,身體還沒怎么站穩(wěn),就朝歐陽文羲再次撲過去。
“章紅春,你他媽的死人嗎?快些過來幫忙!”他沖發(fā)愣的小春大喊。
這個男人就算再強大,目前受了傷,而且還帶著一個累贅的女人,肯定打不過他們兩個。對了,他的頭好像還在流血。
只是章紅春卻是沒有動,他冷眼看著歐陽文羲,只覺得這個男人很有些眼熟。忽然,他掏出手機翻開相冊,翻到其中的一張。眼神里有一絲震驚
,還有一絲惶恐不安。
歐陽文羲沒有鄭卓言想象的那么好對付,剛一靠近就被他一拳頭搗在眼睛上,眼窩處頓時腫起來一個圈。以前與人打架還從沒吃過癟,他心頭的恨又濃了幾分。腦子里轟隆一聲炸開,智商降為零,連小春在一旁焦急的喊叫,“鄭卓言,住手!這個人你打不得!”都聽不見了。他要跟這個男人拼命!
江紫薰急急忙忙的拿出電話撥打110,卻被章紅春攔下來:“不要報警!相信我,這么做了,對每個人都沒有好處!而且,他們之間的事情,警察也解決不了!”
“你和他是一伙的,我憑什么要相信你!”江紫薰退后了一步,警惕的看著章紅春。
“只要你一報警,我敢肯定,馬上這件事情就會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章紅春指著歐陽文羲,臉色沉著的說,“江小姐,我知道他是誰?堂堂歐陽集團的總裁,如果被媒體報道與人打架,你說這條消息會不會很勁爆?如果再加上一句,為新歡,爭風吃醋,三院比武招親,是不是更會讓人大跌眼鏡?”
江紫薰搖了搖干澀的嘴唇,憤憤然的瞪著章紅春,“你究竟想怎么樣?”這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眼眸里有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她這樣年齡的,竟然看不透。這個人遠遠要比鄭卓言可怕!
“不怎么樣!我只是想要平息他們之間的爭斗!鄭卓言與我十來年的交情,我不想他因為這件事情,出什么意外!”章紅綿雖然說著關心鄭卓言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是清冷淡漠,“你也看出來了,鄭卓言根本就打不過歐陽文羲!”他淡淡覷著鄭卓言與歐陽文羲打的熱火朝天的場景,美艷如嬌花的容顏上流露出一絲厭惡。
“那就這樣讓他們打下去嗎?”
江紫薰知道此刻報警并非是上策,這里面牽涉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不過,她也十分心焦。鄭卓言就是棵廢柴,歐陽文羲受傷外加被她揍的頭部傷口崩裂,他都不是對手,被歐陽文羲打趴在冰涼的水泥臺階上。兩只眼睛都被搗腫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鼻子里流出了血。
歐陽文羲傷的不重,左臉上被揍了一拳,有一塊鴨蛋大小的青塊。但是,由于剛才運動的太過激烈,他頭部的傷似乎完全崩裂了。剛才白色的紗布上還只是有一點點紅色,現(xiàn)在已被染紅了大半。
章紅春嘴角溢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當然不!”說著便走過去扶起死豬一般倒在地上喘著粗氣的鄭卓言。
歐陽文羲身體踉蹌著走到江紫薰旁邊,高大的身軀倒在她瘦弱的肩頭,與鄭卓言一樣,劇烈的喘息著。
江紫薰擁住他的身體,關心的問:“沒事吧。”
歐陽文羲疲憊的沖她笑笑,勉強站直身體,“我說沒事,你相信嗎?”
她的嗅覺被濃烈的血腥氣味填滿,沒來由的一陣心慌,雙手摟緊他的腰,“我們走吧,我?guī)闳タ瘁t(yī)生!”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就往樓下走去。
“等等!”歐陽文羲示意江紫薰將自己扶到鄭卓言那邊去。江紫薰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此刻在她看來,最為重要的就是立刻去看醫(yī)生。但是,看著歐陽文羲眼神里的堅定堅決,還是扶著他過去了。
鄭卓言整個身體軟成了一團爛泥,完全趴伏在章紅春的懷里,臉上青紫條紋縱橫交錯,好像永遠都洗不干凈的污漬,眼睛上被一團黏糊糊的血液粘住,怎么也睜不開,羊絨大衣上的扣子從頭至尾一粒都沒有剩下,內(nèi)里的毛衣被揪住成了一團,再加上他一頭
凌亂不堪的頭發(fā),這讓他顯得非常可笑。
歐陽文羲目光好像紛飛的冰渣子狠狠砸在鄭卓言的臉上,他把江紫薰推到面前,一字一頓的說:“鄭卓言,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她是我歐陽文羲的女人!是你碰不得的人!是你永遠也不許妄想的人!”
歐陽文羲,四個字一說出來,鄭卓言的身體微微一抽搐。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見歐陽家的那位神秘莫測的總裁,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江紫薰竟然是這位總裁的女人。
“鄭卓言,我只給你一天時間,如果你父親還想在鄭氏集團平安無憂的待下去,就把江函晨的事情盡快解決了!”
歐陽文羲冷酷命令的語氣讓鄭卓言不爽,他不知死活的嘀咕:“憑什么!歐陽集團就算再厲害,你能管得著鄭家的事情?”
“鄭家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鄭氏集團近期與歐陽集團即將簽約的那一個價值一億的合同,卻是我說了算!”歐陽文羲微微彎下身體,“你該不會不知道這一次負責簽約的人是你父親吧?你也不會不知道,這個合同對于你們父子來說有多么重要吧!”
這事情鄭卓言還真是不懂,他茫然的看向小春,“你知道嗎?什么合同?”
章紅春俯在鄭卓言耳邊,咬牙切齒的低吼,“什么合同,你給我回去問你老爸!別在這里給我丟人現(xiàn)眼了!”他抬起頭沖著歐陽文羲的背影,代替鄭卓言回答,“歐總請放心,江函晨的事情肯定會妥善的處理好!不過,有一件事情想要提醒歐總!”
“什么?”
“洛川秦家與歐總有什么過節(jié)嗎?”
歐陽文羲的身體驟然頓住。
“這整件事情,秦家的那位少主出了不少力!”
秦家少主,江紫薰當然知道是誰。秦云軒!這件事情竟然跟他有關系。難道他還要報復她嗎?那個人到底要做什么?要怎樣做才肯放過她?手不自禁的揪住歐陽文羲的衣服,指甲用力的滑過堅實的布料。
將要脫出他臂彎時,被他溫熱的大手緊緊攥住。抬眼看他,他在笑,嘴角的笑意有些冷冽,幽深的眼眸里燃著一簇躍躍跳動的烈焰。
章紅春意味深長的說:“屬于我們的那一部分,肯定會處理的很好,但是其他的,我們也力不從心!”
“知道了。”良久,歐陽文羲低沉淡漠的語聲傳來。
“你為什么要把秦云軒的事情說出去?”鄭卓言質(zhì)問章紅春,“當初我可是親口答應,絕不出賣他的!”
“出賣?他難道就安什么好心了?”章紅春白皙細嫩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諷色,“天上會掉下來餡餅嗎?我們雖然都是從洛川出來的,但他秦云軒以前何時正眼看過我們?卻突然跑過來殷勤的獻計獻策,你不覺得奇怪嗎?秦云軒到底想做什么,我也懶得去猜,這水混的很,就讓他們兩個人去斗好了!”
“先不提那個!你剛才怎么不來幫我,我今天要是被打死了,你就是見死不救!”鄭卓言氣恨恨的說,“我死了,你對得起我父親嗎?”
“鄭卓言,我可是看在你父親曾經(jīng)救過姐姐的面子上,才答應他過來幫助你的!你別得寸進尺!”章紅春嫌惡的離的鄭卓言遠了些,“我不是你的保鏢,打手!而且,如果不讓人家打舒服了,鄭經(jīng)理的合同,你以為還能保得住嗎?”
“那也不能不管我!”
“切!你就在這里給我自生自滅吧!懶得理你!”章紅春踢了鄭卓言一腳,徑自走開。
(本章完)